蘇清瀾捂著痛到麻木的心臟,轉身回到床上躺下。
趕走陸昭月後,蕭霽寒坐到地上,猛灌了一口酒。
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他的神情顯得格外陰鬱。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被烈酒灼燒著,可他卻始終覺得滿腔怒氣無法釋放。
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眼前不斷浮現蘇清瀾被那群乞丐壓在身下的畫麵。
她的絕望、她的痛苦,像一把刀,狠狠刺進他的心裏。
他不明白自己對蘇清瀾的情緒。
明明一開始接近她,隻是為了報複蘇景珩。
可為什麼看到她被那樣對待,他會發狂得想殺人?
她不該是那樣的。
每次她躺在他身邊時,總是溫柔又嬌羞,眼裏滿含愛意。
可昨天,她的眼神裏隻剩恐懼和絕望。
蕭霽寒不敢細想,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酒喝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蘇清瀾不喜歡他身上的酒味,他立馬將酒壺放下。
起身向蘇清瀾的營帳走去,腳步放得很輕,生怕吵醒她。
蘇清瀾聽到他的聲音,閉上眼睛,忍住眼淚假寐。
蕭霽寒站在她的床邊,低頭看著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幾天,他處理完軍務後便一直圍著蘇清瀾轉。
蘇清瀾看著他忙前忙後,心裏卻沒有一絲喜悅。
她知道,他是在哄她開心,也是在彌補她,可她對他早已沒有一絲愛意。
她的心,已經死在了他縱容乞丐毀她的那天。
他們心照不宣,誰都沒提那天的事。
但誰都看得出來蘇清瀾鬱鬱寡歡。
她的笑容越來越少,眼神也越來越空洞。
在她再一次拒絕吃飯後,蕭霽寒終於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裏,聲音低啞,
“清瀾,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忘了那一天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蘇清瀾抬起頭,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輕聲問,
“真的不管什麼都可以嗎?”
蕭霽寒鄭重地點點頭。
蘇清瀾輕聲說:
“那我要你答應,回京後和哥哥握手言和。”
蕭霽寒呼吸一窒,不知道如何回答。
蘇清瀾的要求他沒法答應。
他本就是為了報複蘇景珩,故意接近蘇清瀾的。
蘇清瀾清澈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他。
蕭霽寒有一瞬間想放下計劃,從此好好對她。
“清瀾,我......”
可他話還沒說完,蘇清瀾就打斷了他。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隻希望你以後好好保護我就行了。”
蕭霽寒聞言鬆了一口氣,將她緊緊摟住,
“清瀾,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了。”
蘇清瀾心底一片冰冷,自嘲一笑。
別人無法傷害她,但是他依然會傷害她。
隻是他還沒玩膩罷了。
蕭霽寒看著她消瘦的臉龐,止不住的心疼,
“後天就是花燈節了,到時候我帶你出去玩好嗎?”
蘇清瀾一愣,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記了時間。
沒想到還有兩天,她就可以離開了。
蘇清瀾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蕭霽寒一怔,緊緊抱住她,如釋重負道:
“終於笑了。”
第二天,蕭霽寒忙著處理各種軍務。
為了明天能好好陪蘇清瀾,他忙了一天一夜。
蘇清瀾給其他軍醫交代完事情後,便開始給蕭霽寒寫信。
信上她隻寫了一句話:
蕭霽寒,從此你我恩斷義絕,此生再不相見。
她把信折好,連同之前他送給自己的玉佩,一起放在枕頭下。
花燈節當天,蕭霽寒早早地來到了蘇清瀾的營帳外等著。
蘇清瀾穿上一襲水色錦緞裙子,細細描了眉,額間點上朱砂。
她盛裝而來,也自當盛裝而去,如此也算圓滿。
待點完唇,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不禁紅了眼眶。
許久後,她努力斂起心中的酸澀,掀開帳簾。
蕭霽寒看到蘇清瀾的模樣後,瞬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