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言當場僵在原地,
她想了女兒跳樓的一萬種原因,卻唯獨沒有想過是因為自己。
聽著女兒在天台上的苦苦哀求,沈瑾言再也無法克製心中的悲痛,飛起一腳踹開天台的大門。
“咚――”
鐵門撞在牆壁上發出雷鳴般的轟響,引得天台上的人回頭一望:
“媽?”
許卿卿正站在天台下,另一隻腳還在往上跨,見到沈瑾言突然出現,一臉的錯愕與驚慌,
“你怎麼在這裏?”
眼見著女兒一隻腳半踏進鬼門關,沈瑾言的心狠狠揪緊,顧不得解釋便朝許卿卿飛撲而去,一把將她拽下天台,緊緊摟在懷裏:
“終於趕上了。”
許卿卿卻被扯到了傷口,痛呼出了聲。
沈瑾言連忙放開了許卿卿,看見她抓緊手臂的長袖,目光微怔。
五月已經是夏天了,許卿卿卻還穿著長袖長褲,沈瑾言本以為女兒是想要防曬,卻沒想到她是為了遮住身上的傷口。
沈瑾言沒忍住心中的苦澀和自責,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地掉:
“卿卿,媽媽看了你日記,媽媽全都知道了。”
許卿卿聽聞小臉煞白,猛地抬起頭看向天台側邊的杜雨辰,目露膽怯與驚懼。
而杜雨辰對許卿卿的反應十分滿意,他沒忍住得意地笑了出來,又以為沈瑾言是許卿卿一樣的軟性子,叉著腰伸出一隻腳:
“你來了正好,你們倆把我的鞋舔幹淨,我還能考慮不讓爸爸和你離婚。”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沈瑾言連忙扭頭看去,眼底爬滿了狠戾與仇恨。
前世她拿著女兒的日記去找許不凡,卻正巧撞見許不凡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喝酒慶祝。
沈瑾言告訴許不凡女兒死亡的真相,可杜雨辰卻故意裝哭扮委屈:“我今年才多大呀,我都不知道校園霸淩是什麼意思,阿姨你怎麼可以汙蔑我呢?”
而他的母親杜月巧也在一旁嘲笑:“我看是姐姐死了女兒,有些魔怔了吧?你女兒可是被你家暴害死的,你可不要把臟水潑到我們雨辰頭上。”
許母更是對沈瑾言劈頭蓋臉一陣怒罵:“你這個生不出兒子的掃把星,把自己女兒逼死就算了,現在還要來傷害我的寶貝乖孫嗎?”
三個人對沈瑾言口誅筆伐,沈瑾言隻得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丈夫許不凡身上。
可明明日記就在手中,許不凡偏偏不願意看一眼,他認定沈瑾言發了瘋,還將日記狠狠扔在地上:
“我不會再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陪你結婚的15年我已經仁至義盡。”
“如果不是你,巧巧和雨辰不會在外流浪多年,現在你立刻從家裏滾出去。”
“不要再讓我知道你欺負雨辰和巧巧。”
沒想到15年婚姻換來的是丈夫這樣的話,沈瑾言心碎地抱著日記打算報警,卻被驚恐的杜雨辰一酒瓶砸暈。
四個人見沈瑾言滿頭鮮血,誤以為杜雨辰將沈瑾言砸死,便將沈瑾言的“屍體”從天台上推下,企圖毀屍滅跡。
沈瑾言忘不了那種痛。
被推下天台後她沒有立即死去,而是感受著自己碎裂的四肢和五官,感受著血液從自己破開的身體裏一點一滴流失。
可她最痛的不是身體,而是自己的靈魂。
尤其是看見天台上那四雙心虛又竊喜的眼睛,那些惡人沒有一點愧疚和害怕,害死她和女兒後還能喝著酒談笑風生,仿佛雙手不曾沾過鮮血。
那種痛震碎她的靈魂,震碎她過往相信的“惡人有惡報”的認知。
憑什麼善良的她和女兒會死得這麼慘,而那些作惡的壞人會活得好好的。
她不服,她要從地獄裏爬出來。
她不信天道,她隻信她自己,她要為上一輩子的自己和女兒報仇。
滿腔的仇恨與怒意化成一道不小的力氣,催著沈瑾言朝杜雨辰的臉扇了下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