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沒想到他會突然翻臉無情,她以為隻要她不拆穿他,他就會一直演下去。
畢竟他已經演了八年,恐怕早已習慣。
可現在他為刀俎,她為魚肉,他想達成目的,當然可以不擇手段。
鳳棲梧死死盯著他,想要記住他這張冷酷至極的臉。
“我要見九弟,見不到我九弟,誰也別想得到玉符。”
她觀察著莫臨淵的神色,想以此來判斷九弟是否還活著。
可在他臉上,她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他微涼的指尖落在她的頸間,宛如鋒銳的刀劍。
“看來,我對你還是太好了,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說完,他起身對著侍女道:“給本宮搜!”
侍女們紛紛翻箱倒櫃,搜查起她的住處,一無所獲後又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鳳棲梧立即有了不好的預感,雙手環抱著手臂,一臉羞惱地瞪向莫臨淵。
“我的身子昨晚你趁著行房,不都仔仔細細檢查過了嗎?”
他那雙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淵,冷的可怕。
他靜靜看著她,唇角勾起淡淡的譏諷。
“再搜一遍也無妨。”
他的眼神太過陌生,陌生到她快不認出這是與她同吃同住,愛了八年的男人。
這一刻她才明白,莫臨淵對她一絲感情也無。
從來都是她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罷了。
可笑她不顧國仇家恨,義無反顧的撲向他。
她以為莫臨淵待她終究是有幾分情誼的,現實卻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很快,她被侍女扒去衣物,如同玩物一般任人觀賞。
這一刻,鳳棲梧的自尊和高傲全被他踩在了腳下,她感到難堪又屈辱。
她身上沒有任何配飾,唯有從前莫臨淵送她的長命鎖突兀地掛在她頸間。
莫臨淵鳳眸微眯,似乎是在考量她將玉符藏在這裏麵的可能性。
見他仍然不依不饒,鳳棲梧羞憤難當,一巴掌狠狠落在他臉上。
眾人呼吸一窒,氣氛凝固。
鳳棲梧指著他的鼻子怒罵:“莫臨淵你狼心狗肺,早知有今日,當初你來大周之日我就該親手殺了你。”
她扯下頸間的長命鎖,重重朝他砸去。
“從今往後,我與你恩斷義絕,拿著你的臟東西給我滾!”
長命鎖是銀質地,砸向他時,他竟也不躲不避,直將他的額角砸出一個血窟窿。
從前,他在大周為質,身份低微,連小小一個宮婢都能欺辱他。
她在大殿上跪了三天三夜,才求父皇將莫臨淵賜給她。
隻是父皇對他仍舊苛刻,隻要她貪玩犯錯亦或生病,父皇都會責罰莫臨淵。
有次,她隻是練習弓箭的時候手上不小心蹭破了皮,父皇便說他護主不力,讓人鞭打他。
傍晚,他回到公主府,整個後背都被鮮血浸透,血肉模糊。
冬月,她玩雪得了風寒,寒冬臘月的父皇讓人脫去莫臨淵的外袍,在冰湖中罰跪。
以至於她後麵不敢再貪玩,每日謹小慎微,就算生病也不敢請太醫來看,唯恐莫臨淵會因為她受罰。
父皇與皇兄想要刁難他,她便當眾給他難堪,隻當小懲大誡。
像今日這般打他巴掌的事她也幹過不少。
可當時她是大周的長公主,身份尊貴,他是敵國質子,命如草芥。
而如今,他是大梁太子,她是亡國公主,地位顛倒。
他瞳孔一縮,眸底有道淩厲的暗芒閃過。
“你以為你還是大周公主嗎?”
他修長的手扼住她的脖頸,猛地收緊。
“大周早就亡國了,若不是我,你早被送去軍營當了軍妓。”
鳳棲梧冷笑,他對她好隻是貪圖她的玉符罷了,說得好像他對她有多深情一樣。
脖頸間一陣劇痛,她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淚水滾落唇間,鳳棲梧嘗到了苦澀的滋味。
她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她愛了八年的男人竟想親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