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紅纓徹夜未眠。
當她出門時,門外空無一人,隻剩下被撕碎的衣服殘片掛在樹梢上,訴說著昨日的激烈。
陸華明並不在府上,下人說他一大早就去寺院,給許紅纓祈福去了。
許紅纓已經聽夠了謊言。
她想走,卻被下人攔住,她冷聲道。
“我出去轉轉,你們也要攔?”
下人麵麵相覷,讓出路。
從陸府離開,許紅纓徑直前往書院。
這些年她在書院裏結識了不少良師益友,這些人對她幫助頗多,如今要離開,這些人都得一一告別。
書院的夫子得知許紅纓到來,寬慰道。
“你文采是有的,隻是時運不濟,這次沒考上還有下一次,日久天長嘛。”
許紅纓輕聲道。
“先生,我考不上的。”
夫子神色複雜,他長長歎了口氣,沉聲道。
“寒門再難出貴子,你連寒門都不是,自然連一絲機會都沒有,放眼天下,多的是懷才不遇之人,世道如此,你能提前想通,也是好事。”
現實往往比謊言更加血淋淋。
夫子問道。
“今後有什麼打算?”
許紅纓笑道。
“打算回揚州,和您一樣,當一個教書先生,免費教人讀書識字。”
夫子聞言,麵露欣慰,旋即嚴肅道。
“功名二字會讓人異化,我們讀書識字,不是為了王權富貴,而是為了明理自省,好好做人。”
許紅纓鄭重一拜。
“學生謹記。”
夫子又問。
“那郡王殿下和你一道回揚州?”
誰不知道,陸華明和許紅纓婚事將近,攀上陸家,許紅纓就算沒有功名在身,也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
提及陸華明,許紅纓神色暗淡。
“不,他不會隨我回揚州。”
六年富貴,如同大夢一場,還他三次女官考試功名。
從此以後,許紅纓和陸華明概不相欠。
從書院出來,許紅纓和幾個同窗姐妹在酒樓小聚。
席間推杯換盞,有人為許紅纓打抱不平。
“紅纓,明明你的文采和見地都比我們強,我都是個乙等,你再不濟也是個甲等,怎麼會是最不入流的丙等?”
“女官考試不公,女官考試不公啊!”
許紅纓連忙開口。
“休得胡言!”
交談聲引起旁人的注意,有人稟報官差,以造謠生事的罪名將許紅纓等人捉拿。
“哪來的刁民!竟然公然造謠女官考試不公!全部給本官下獄!嚴審!”
許紅纓連忙站出來。
“此事因我而起,和他們無關!”
“那就先拿你開刀!來人呐,給我狠狠地打!”
官差將許紅纓按在地上,棍棒加身打得她血肉模糊。
不遠處,陸華明和褚瑩瑩的馬車緩緩經過。
“怎麼回事?”
陸華明皺眉,許紅纓被按在地上,他看不清臉,隻當是個路人。
“回稟郡王,此人造謠說女官考試不公。”
陸華明冷聲道。
“此事務必嚴查,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
看到陸華明,許紅纓心中生出一絲期盼,她竭力地抬起頭,呼喊著陸華明的名字。
卻看到褚瑩瑩戲謔的眼神。
陸華明疑惑道,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剛剛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沒聽見。”
褚瑩瑩拉上車簾子,開始解衣。
“好哥哥~”
陸華明冰冷的臉上掠過一抹羞紅,將心中的不安拋之腦後。
看著遠去的馬車,許紅纓的內心徹底絕望。
她被拖進地牢關押起來。
深夜,褚瑩瑩從黑暗中走來。
她居高臨下看著蜷縮在角落裏,渾身是血的許紅纓,冷笑道。
“不公,又如何?全都是我們的人,你拿什麼跟我鬥?”
“今夜我會和陸華明在花樓賞月,你好好休息,無需掛念。”
她衝衙差吩咐道。
“看著點,別讓她死,也別讓她好受。”
當陸華明從床榻上起來,已是清晨,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王妃現在怎麼樣了?湯藥都喝了嗎?”
下人支支吾吾。
他眉頭微皺,正準備開口,褚瑩瑩便貼了上來。
“好哥哥,我們不理她好不好?今天我想賞花。”
陸華明推開褚瑩瑩,冷著臉質問下人。
“王妃呢?”
下人連忙下跪,顫顫兢兢。
“王妃一夜未歸......”
陸華明麵色驟變,著急忙慌跑出去,讓陸府所有下人出去尋找。
褚瑩瑩眼中掠過一抹陰毒。
當陸華明找到監牢中時,許紅纓已經奄奄一息。
看到渾身是血的許紅纓,他心都要碎掉。
“紅纓,我來了,別怕!”
許紅纓抓住他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把其他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