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芳雅在屋外的雪地裏跪了一夜。
寒冬臘月,她身上穿著滿是破洞的單衣,被凍得瑟瑟發抖。
她又困又餓,實在被凍得受不了了,硬著頭皮去敲房門。
“衛民,我冷,讓我進去吧......”
屋內,徐衛民正吃著火鍋,徐桂芬貼心地往王豔的碗裏夾菜。
“滾一邊去!”
徐桂芬不耐煩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還伴隨著碗筷碰撞的聲音。
“這點冷都受不了,少在這裝可憐!”
李芳雅的手還停留在門上,聽到這話,手像被燙了一樣縮了回來。
她的嘴唇凍得青紫,牙齒也開始打顫,可還是不死心地再次哀求。
“衛民,我真的快凍死了,求求你,讓我進去吧,我保證不打擾你們......”
徐衛民麵露猶豫。
王豔則咳嗽了幾聲。
徐桂芬如臨大敵。
“千萬別放她進來,她身上有寒氣,要是衝撞了王豔,害到了我的孫兒可怎麼辦?”
徐衛民神色糾結,但看了看王豔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孩子,他還是狠下心衝李芳雅道。
“李芳雅,今天你別進來了,去外麵的豬窩湊合一晚吧。”
徐桂芬拿著掃帚拍在門上。
“快走,別害我的孫兒!”
李芳雅靠在門上,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可她不敢哭出聲,生怕又惹來一頓打罵。
火鍋的香味從門縫中飄出,混合著屋內的歡聲笑語,像一把把利刃刺在李芳雅的心上。
她又冷又餓,胃裏一陣陣地抽痛,雙腿也因為長時間的跪地而麻木。
她試圖站起來,卻一個踉蹌又摔倒在雪地裏,冰冷的雪灌進她的衣領,寒意瞬間傳遍全身。
李芳雅看向豬窩,隻見四麵漏風,還塌了一角,根本不是人住的。
為了孩子,李芳雅哆哆嗦嗦地再次敲響了門。
“衛民,媽,我錯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回應她的隻有屋內的喧鬧聲,沒有人在意她在外麵的死活。
李芳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冷,仿佛被一層又一層的寒冰包裹。
不知過了多久,李芳雅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雪地裏。
第二天清晨,徐衛民打開門準備出去,卻看到李芳雅像個雪人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皺了皺眉頭,用腳踢了踢李芳雅,喊道:“喂,別裝死,趕緊起來!”
見李芳雅沒有反應,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李芳雅氣息微弱,額頭滾燙。
心中一顫,臉色也變得慌亂。
“怎麼會這麼燙?”
他連忙將李芳雅背進了屋子裏,又端了好幾盆熱水為她驅散寒氣。
當李芳雅睜開眼時,發現徐衛民正守在床頭,他的雙眼血絲密布,看到她醒來,明顯鬆了口氣,滿是責怪。
“你發燒了怎麼不和我說?”
李芳雅無力辯駁,明明昨天她一下又一下敲打著房門,哀求徐衛民放自己進屋。
是他將她擋在了門外。
現在又來指責她。
徐衛民,你有心嗎?
哐啷啷,外麵零零碎碎的聲音吸引了李芳雅的注意。
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徐桂芬刻薄的聲音響起。
“這都什麼破爛?搬走,都搬走,真晦氣!”
徐衛民心虛地解釋道。
“老婆,王豔懷孕了,媽打算把你的屋子騰出來,給王豔住。”
“她住我的屋,那我住哪?”
李芳雅甚至笑了出來,她太傷心了,可哭不出來,隻能笑。
徐衛民不太敢看李芳雅的眼睛。
“村頭李寡婦那裏還有張床,我和她說好了,這段時間你先在她那裏湊合一下,等過段時間我和王豔去城裏了,你再搬回來。”
讓一個有夫之婦和寡婦住一個屋,還虧徐衛民想的出來!
“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名聲還要不要了?”
徐衛民的眼神突然變得輕蔑。
“名聲?你還有什麼名聲?”
李芳雅怔怔地看著他,強忍著劇痛下了床。
“不就是搬出去嘛,我搬,我自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