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傅行舟結婚十年,他一直對我相敬如賓,
我原以為這平平淡淡就是愛。
直到三十歲那天我出車禍昏迷。
我的靈魂附在了丈夫資助的貧困生身上。
一直對我冷冷清清沒什麼表情的老公,
此刻卻熱情似火地壓在我身上。
嗓音裏滿是情動的意味。
“桑桑,為我生個孩子吧!”
1.
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穿進我的耳朵,
讓我一度認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車子撞飛我身體的餘痛未消,我呆呆地抬眼看著麵前這幅熟悉的麵孔。
我的丈夫,傅行舟。
我下意識摟住他,卻在看到這具身體頭發長度的那一刻愣了神。
我猛地推開他,衝下床。
鏡子裏倒映出的女人清純無辜,麵容姣好,長發及腰。
不是我的樣子。
是傅行舟資助的貧困女學生,聶小桑。
“怎麼,傻了?昨晚我也沒有太過分吧,才五次而已。”
傅行舟從背後摟住我的腰,鼻尖蹭在我的頸窩,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親昵。
“算了,我們寶寶嬌貴,先不鬧你了。”
“晚點有個朋友聚會,你收拾一下,老三他們都鬧著要見見你這個小嫂子呢。”
一句句話砸進我的耳膜。
我呆愣在原地,看著傅行舟光著上半身離開的背影,幾乎心如刀絞。
我與傅行舟青梅竹馬,相識十年,在雙方父母的推動下成功結了婚。
結婚十年來,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更不會叫我寶寶老婆。
因為他說太幼稚。
甚至同房時也連名帶姓地稱呼我。
每次同房也像履行任務一般。
“我不想累著你。”
他總是這麼平淡地回複我,然後穿上衣服匆匆忙忙趕去書房處理公事。
這段時間,從不夜不歸宿的他更是日日留宿在外。
我從天亮等到天黑。
他說一直在忙,現在我終於找到他忙的原因了。
我看著洗漱台上成片的昂貴護膚用品。
卻垃圾桶裏看到了他之前送我的同款精華液。
我拿起來,看到底下貼著的“贈品”小樣,忍不住紅了眼眶。
“寶寶?”
見我遲遲不出來,傅行舟又走進來。
他皺了皺眉,將那瓶精華液從我手裏奪過。
“別舍不得了,這種贈品扔就扔了,用了萬一爛臉怎麼辦?”
原來他也知道贈品是便宜貨。
眼淚奪眶而出,我哭,為自己不值錢的真心而哭。
傅行舟見到我的眼淚,頓時亂了手腳。
他輕柔地為我吻去淚水,語氣溫柔。
“怎麼了寶寶?”
淚水順著臉頰砸進衣襟,我死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丁點聲音。
常年以來形成的習慣讓我哭都不敢大聲。
因為傅行舟會感到煩躁。
他見我一直沒說話,從兜裏掏出一個禮盒。
“別哭了嗯?看,你喜歡的限定版海藍之星,我給你拍賣回來了。”
“花了一千萬呢,你可要好好補償我。”
躁動的氣息又貼近我的頸側,我盯著傅行舟戲謔的臉。
忽然想起結婚時那個不合尺寸的銀戒指。
“一個飾品而已,買那麼貴的不劃算,關柔,你不是物質的女人對吧?”
那時候我咬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將那個不合尺寸的戒指串成項鏈套在脖子上。
一戴就是十年。
十年間他再也沒送我一件首飾。
我緩了緩氣息,輕聲問。
“你花了那麼多錢給我買項鏈,柔姐會不會介意?”
傅行舟寵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從路邊攤買了條銀鏈子,回去送給她就說是名牌就好了。”
“不過......”
他聲音倦啞。
“你可別去她麵前鬧,讓她知道了,我就不要你了。”
2.
窒息感幾乎將我包圍。
我終於知道聶小桑之前登門拜訪,特意顯露給我的飾品代表什麼了。
她在朝我炫耀。
炫耀傅行舟對她的重視,嘲諷我的愚蠢。
我吸了吸鼻子,
“我收拾一下,待會跟你去見你的朋友們。”
傅行舟輕輕嗯了聲:“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先墊墊肚子。”
門被關上。
我穿上傅行舟為我準備的衣服,化妝的時間裏已經捋清楚了一切。
我的丈夫劈腿了他資助的貧困生。
他不是不會愛人,隻是不愛我。
接受這點無異於將我的世界打破重塑。
我忍著心口的疼痛,粗喘了好幾口氣才走出去。
“我們寶寶真漂亮。”
戴著圍裙的傅行舟將菜擺得很精致。
這是我第一次吃到他做的飯。
原來他會做飯啊。
我垂眼,夾起一塊肉送進嘴裏。
很好吃。
他又從背後抱住我,詢問道。
“怎麼把頭發紮起來了?我喜歡你長發的樣子,這樣紮起來像假發,跟個假小子一樣,看著就沒什麼欲望。”
聞言。
我的手一抖,肉塊掉在了桌子上。
曾經我也是長發及腰,可他說他需要一個精煉能幹的後盾,讓我剪成了短發。
可他現在說短發就像假小子。
傅行舟狐疑地看著我。
我扯了扯嘴角:“沒事,我沒什麼胃口,我們出發吧。”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以傅行舟劈腿對象的身份來見他的朋友們。
向來對我敬愛有加的老三率先起哄,吹了聲口哨。
“小嫂子終於來了!好漂亮啊,怪不得舟哥金屋藏嬌不肯給我們看呢。”
我渾身僵硬,強撐著笑容坐在他們身邊。
他們紛紛送上見麵禮。
老三低聲揶揄我。
“小嫂子,舟哥非要讓我們給你準備見麵禮,連他的正牌老婆都沒這個待遇呢,你看他多愛你。”
我的笑容越來越難看了。
常年混跡商場的習慣讓我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我禮貌地衝他們一笑。
“我去一趟洗手間。”
我起身,卻在關門時被一隻手攔住了。
傅行舟撐開門,走進來一把抱住我,將門反鎖上了。
我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
他邊笑,掌心邊摩挲著我的側腰。
“怕什麼,之前關柔在隔壁,你不是說這樣更刺激嗎?這次你不用擔心被她發現,她現在還在昏迷中。”
3.
我忍著惡心,一把將他推開。
傅行舟皺起眉,按照我對他的理解,他現在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可他還是耐著性子過來溫柔地哄我。
“我可能來姨媽了。”
我隨便扯了個借口,想蒙混過關。
他卻一臉緊張。
“你不應該是這個月下半旬來嗎?怎麼間隔這麼短就又來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我呼吸一滯,攥著他手臂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而他卻以為我是痛經,脫下外套係在我腰間,將我打橫抱起就往外走。
“舟哥!幹什麼去啊,急得跟要去洞房一樣。”
傅行舟回頭笑罵。
“少來啊,我送你們小嫂子去醫院,你們自己玩,到時候都記我賬上。”
周遭一陣歡呼聲響起。
無數人吹著口哨說傅行舟妻管嚴。
我臉色慘白地任由他抱上車。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沒事。”
“不行,去醫院。”
傅行舟駁回了我的話,吩咐完司機以後又轉頭對我說。
“關柔之前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到最後疼得都在地上打滾了,我可舍不得你那麼痛苦。”
我的手攥得更緊了,掌心被冷汗浸了個透徹。
原來他也記得啊。
我作為他的首席秘書,每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哪怕姨媽期也一住不住地往胃裏灌酒,隻為了拿下合作。
後來我每次來姨媽,都疼得死去活來,爬都爬不起來。
傅行舟隻是為我點了幾杯紅糖水。
我就感動不已。
總覺得他從小到大都不會照顧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現在。
我察覺到他在我小腹輕輕揉捏的手掌,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
我全程被抱下車,傅行舟給我掛了急診。
我心裏慌亂,生怕謊言被拆穿。
誰知醫生檢查一通,居然告訴我。
“恭喜,懷孕了。”
這道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我耳側。
傅行舟卻驚喜萬分地抱起我,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鮮活笑容,一遍遍喊著“我要當爸爸了”。
醫生無奈地製止了他,他才停了聲音,然而嘴角的笑容卻怎麼壓也壓不住。
我很久沒有說話,腦子裏一團亂麻。
曾經是傅行舟對我說,現在公司正起步,他不想費心思去養育一個小生命。
後來我為了給他拉合作,硬生生把痛經拖延成了子宮肌瘤。
徹底喪失了做母親的機會。
那時他握著我的手,認真地說。
“關柔,我們不要孩子也可以。”
我信了,甚至感動地拜托父母給他連拋幾個暴利項目。
幫著他公司一飛衝天。
我嘲諷地笑了,隻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徹底碎裂開來。
這個男人。
少時享受著我從小到大熱烈又勇敢的追求。
青年時享受著我為他拚搏來的機會。
然後背地裏養了隻金絲雀。
“寶寶,這段時間你就別出現在a市了,關柔隨時會醒,到時候讓她看見你就不好了。”
我動了動嘴唇,強壓下眼裏的淚花。
“你有那麼在乎關柔嗎?”
傅行舟罕見地愣了愣,又滿不在意道。
“我們兩家是利益共同體,不能鬧掰。”
他開車將我送到他為聶小桑置辦的江景別墅,語氣溫柔。
“你聽話,我保證不會缺了你的,你跟孩子才是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過三天我就安排人來接你,嗯?”
我恍若行屍般應了聲。
看著傅行舟將車開遠,這才回神轉過身去。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叫住了我。
“聶小姐,別來無恙啊。”
4.
陌生的聲音讓我止住了腳步。
我偏過頭,身著工裝服的中年男人麵色不善地朝我走來。
“你說我把那姓關的撞死你就把錢給我,錢呢?”
我被釘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舉起手機,屏幕裏的對話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底。
“雖然沒把她撞死,但好歹也是個廢人了吧,你不能不給我!”
他死死攥著我的手腕。
情緒激動。
我粗喘了口氣,忍著心臟的瘋狂跳動應聲。
“我先轉給你一部分,剩下一部分明天給你,現在資金周轉不開,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賊,你不用擔心我會食言。”
壯漢的手機“叮咚”一聲,到賬了20萬。
他立馬喜笑顏開,鬆開我的手後對我鞠躬道歉。
“哎!好,我等您的消息!”
他走遠,我撐著疲軟的身體回到了屋裏。
望著這間充滿了傅行舟與聶小桑生活氣息的屋子。
我忍不住捂著臉痛哭出聲。
傅行舟。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是我這些年做得還不夠好嗎?
手機裏又收到傅行舟發來的甜言蜜語。
我的眼淚流幹,眼神逐漸變得狠厲起來。
既然他不讓我好過。
那就幹脆都別過了!
我翻找著聶小桑的相冊,聊天記錄。
每次看到她與傅行舟的那些親密照。
我的心都如同被刀子捅入。
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最後,我拍下了懷孕報告,並下個藥流的單子。
外賣很快送來,我徑直吞了下去藥。
感受著腹部小生命的流逝,我抖著手,撥下了110。
“喂,明天晚上八點整,在江水別苑305號門口,有人涉嫌謀殺與巨額詐騙......”
我將轉賬記錄與聊天記錄匿名提交給了附近的警局。
然後才忍著眼淚,撥給了媽媽。
“喂?哪位?”
媽媽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哭腔,早已經被我的昏迷不醒折磨瘋了。
我沒說話。
隻想聽聽她的聲音。
因為我如果回不去,就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緩解思念了。
“玉蘭,誰啊?”
爸爸疲憊的聲音也傳過來,我捂住嘴,才忍住了哽咽。
我掛斷了電話。
聯係好狗仔,將手機的證據盡數傳了過去。
與此同時。
傅行舟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寶寶,你剛剛跟誰打電話呢,占線占了那麼久。”
聽著他委屈的聲線,我想起之前我因為文件事宜聯係他時他疲憊的語氣。
“不要這麼粘人好嗎?關柔,我很累,需要休息一會。”
那時的我因為他的話內耗了很久。
但此刻時來運轉。
我握著手機,聲音很輕。
“我剛剛啊,在給你準備驚喜。”
傅行舟的聲音明顯染上了喜色。
“我很期待,明天一早我就來看你。”
我笑起來:“說不定,你今晚就可以見到了呢。”
是啊,我安排的大熒幕投屏的照片,與各大音樂台循環播放的音頻。
說不定等不到他回家就能傳爆網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