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白凝夏癌症去世十年後,我意外穿越到平行時空。
還遇見了和妻子一模一樣的沈煙。
死纏爛打三年,我終於再次娶了她。
世人皆知我愛她入骨,但不知,我把兩世的愛都給了她。
可她卻在我們紀念日這天拋下我,照顧她生病的男助理。
三年的時間足夠讓我看清一切。
她終究不是我的愛人。
於是,我乘坐即將遭遇空難的航班,打算脫離這荒誕的世界。
放過我,也放過另一個時空的她。
1
我看著訂好的機票,如釋重負。
根據前世記憶,兩個星期後,這架飛機會墜毀。
到那時,我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你在看什麼?”
沈煙的發梢還滴著水,她擦著頭發,視線定格在我的屏幕上。
“準備出去玩?”
我息了屏,悶悶點頭。
沈煙見我如此,歎了口氣。
她將毛巾搭在肩膀上,隨後靠到我身邊,安撫般握住我的手。
“還在生氣?”
我搖搖頭,剛想否認,眼眶就驀地一熱。
十三年前,我的妻子白凝夏因病去世。
她死後,我渾渾噩噩過了很久,一度想要自殺。
我們同在孤兒院長大,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也許是老天垂憐,在她離開的三年後,我意外穿越到平行時空,重新遇見了另一個她。
這個時空的她,名喚沈煙,身體很健康。
這裏的一切都和另一個世界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沈煙不愛我。
我靠著死纏爛打和她結了婚,可婚後,她對我的態度仍舊不冷不熱。
我以為這個世界的沈煙生性淡漠。
直到我看到她溫柔依偎在陌生男人身上時。
我才知道,這個時空她愛的人,不是我。
既然這樣,那我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了。
2
我接過沈煙遞來的水喝了一口。
見我還有溝通的餘地,她緩聲道:
“昨天紀念日放了你鴿子,是我不對。但畢竟事出有因,延秋生病需要人陪,我是他的老板,該對他多照顧一些。”
徐延秋是她一年前招的助理。
要在以往聽到她這麼說,我一定會和她大吵大鬧。
我接受不了沈煙愛上除我以外的男人。
但現在我看明白了。
兩個時空的人,即便外形一樣,靈魂是不可能相同的。
我愛的人,早就死在了十三年前。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好情緒,正色看向沈煙。
“理解,他生著病,也沒了家人,你多照顧照顧也是應該的。”
我這番話情真意切,可沈煙聽完卻皺起了眉。
“我在很認真的和你解釋,你說話不要總是夾槍帶棒。他知道昨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一直催促我趕緊回家陪你,你不要對他有那麼大的惡意。”
我對他有惡意?
我看向沈煙,笑得很難看。
最近我們爭吵了很多次,全部都是關於徐延秋。
在那個時空裏,我和凝夏從沒吵過架,不論是戀愛時還是結婚後。
沒想到曾經和她沒吵過的架,在這個時空全都補齊了。
她終究不是她。
我釋然的長出一口氣。
“是我小題大做,下次不會了。”
我們也沒有下次了。
沈煙聽到我這麼說,不知怎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
她生硬的轉身離開,語氣仍舊不好聽。
“隨你。”
但我現在已經沒空管她怎麼想,下了床就開始整理東西。
三年,我在這個家裏留下了不少痕跡。
現在我要離開,自是要清理幹淨。
我看向四周,視線定格在窗台上的小盆栽上。
我很喜歡養綠植。
曾經和凝夏同居後,我依舊保持著這個習慣。
我本來隻拿這個當普通愛好,直到我在她的備忘錄裏翻到一句話。
“婚後,窗台上長出了一排小草,以前空無一物的家,因為他的到來,滿是盎然。”
可在這個時空裏,沈煙卻對我這個行為很不滿。
那時,她把我的盆栽直接丟到地上,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
“盆栽別亂放,窗台都沾上土了。”
那是我們婚後第一年,她麵上的厭煩讓我第一次有了不真實感。
原來沒有了愛,一切都會變得那麼不同。
後來,我便沒有從窗簾上留下過東西。
臥室東西被清理的差不多,客廳還有一些雜物。
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個摔壞的汽車模型。
我把它撿起丟到垃圾桶裏,鼻頭驟然一酸。
我很喜歡收集各種汽車模型。
曾經和凝夏在一起後,有一天,她說自己多了一個職位。
我有些疑惑。
“你高升了?”
她搖搖頭,獻寶似的亮出身後的小推車。
“是當你的車模補貨員。”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這個時空裏的沈煙,嫌棄我幼稚,勒令我不能再買。
一切都收拾好後,沈煙下班回家了。
她一進屋就見到了空蕩的家,蹙著眉環顧四周。
“家裏怎麼這麼空了,那些東西呢?”
我咽下嘴裏的飯菜,還沒等開口,門鈴就又被按響了。
沈煙麵色一緊,像是猜到了來人是誰。
怕我去開門,她率先轉身走到門口,隻打開了一個縫隙。
兩人的低聲交談我聽不清,但能感受到徐延秋挑釁的視線。
見此,我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拉開了門。
“徐助理來了怎麼不進屋?”
3
徐延秋的笑僵在臉上,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
沈煙麵色也劃過一絲不自然。
“這麼晚來多有叨擾,實在是公司有個緊急項目,需要沈總簽字。”
他說著,還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
我沒吭聲,視線停在他臉上。
“徐助理這是病好了?”
徐延秋一愣,隨後曖昧的看向沈煙。
“有沈總陪著,病好的都快了。”
我譏諷地扯了扯唇,斜睨他一眼。
“沈煙伺候人確實有一手。”
聞言,徐延秋一噎,狀似無措的看向沈煙。
沈煙此時麵色也不好,但她不敢說什麼。
許是我止住了話頭,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沈煙清清嗓,意有所指的看向徐延秋。
“太晚了,你先回去吧。項目我今晚會處理。”
徐延秋看了她一眼,隨後委屈的低下頭。
“可是,沈總,外麵好黑,車也不好打。”
這是要沈煙送他了。
我頓覺無趣,準備繼續回去吃飯,沈煙的回答卻出乎我的意料。
她定定看了徐延秋一眼,聲音暗含警告。
“已經給你叫車了,我老公不喜歡我晚上出門,你早些回去,我就不送了。”
徐延秋原本期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他狠狠剜了我一眼,轉身憤憤離開。
我有些不理解今天她的反應,但轉念一想,結婚三年,無論沈煙再怎麼不冷不熱,但確實沒在晚上出去過。
即便是出差,也會晚上和我打著電話睡覺。
隻因我和她說過,我很沒安全感。
沈煙也注意到了我打量的目光,她生硬的牽起我的手。
“都說了和他沒什麼,這下你總該相信了?”
我淡淡點頭,抽出手坐回餐桌吃飯。
見我一言不發,她有些不悅,餘光瞥見桌上的飯菜。
“我還沒回來的時候你就開飯了?”
以往我都是等她回來再吃飯,如果遇到她加班,菜就會被我熱個好幾遍。
沈煙又上前走了幾步,視線一一掃過桌上的菜式。
“全都是辣的?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吃辣嗎?”
她不喜歡吃辣,但我無辣不歡。
此前三年,我一直在遷就她。
但現在,沒必要了。
我夾了一大口菜。
“不樂意吃就點外賣。”
沈煙一噎,沒想到我會這麼嗆她。
“你不是不舍得我點外賣嗎?之前不論多忙你都會給我做飯,怎麼現在?”
她麵含委屈,一雙水眸滿是不解。
見我沒理她,她妥協般坐了下來,朝我碗裏夾了些菜,又送來一個香吻。
“我記得你是兩周之後的機票吧?一周後公司團建,去滑雪,你和我一起嘛。”
聞言,我一頓,抬眸對上她的眼。
她眼中滿是期盼,素來清冷的臉此刻卻認真的看著我。
恍然間,好像凝夏如今就在我麵前。
多年前,凝夏就是在雪地裏向我告白的。
我心中酸澀,又開始想念,輕嗯一聲答應了她。
就當是一場夢,如今在我身邊的沈煙,就是我曾經的愛人。
隻是不等我開口,就聽沈煙緊接著說:
“你去了延秋就有個伴了,他病還沒好利索,你到時多照顧照顧他。”
我一下子愣住了。
一時間,隻覺剛才自己的幻想很可笑。
我摔了筷子,不再給沈煙留麵子。
“他老婆是死了嗎?需要你這個老板照顧不說,還要我去管他。”
我沒把話說的太難聽,想為我們之間留下最後的體麵。
沈煙氣急。
“你能不能說話別那麼難聽?什麼叫他老婆死了?隻是不方便露麵而已——”
“不方便露麵?不會是因為他老婆還有其他的老公吧?”
我打斷了她的話,徹底對她失望透頂。
沈煙麵色一緊,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她張張嘴,到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我懶得和她再爭吵,擺了擺手。
“一周後的團建我會去,就這樣吧。”
此時沈煙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好心情,她看著我欲言又止,但我已經沒心思聽她的解釋,轉身上了樓。
一周時間很快晃過,期間,徐延秋一直在朋友圈發各種動態。
配圖裏,或多或少都有著沈煙的身影。
要在以前,我肯定會舉著照片衝上去質問她。
但現在,我已經不在乎她愛誰。
人一到大自然心情就會神奇的變好,團建這天,我心中很是暢快。
天地間都是白茫茫一片,所有人嘰嘰喳喳圍在一起,好不熱鬧。
沈煙在不遠處,寸步不離的守著徐延秋。
許是感受到我的視線,沈煙帶著徐延秋走上前。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先陪著延秋,這兩天風大,你記得及時給他準備好熱水暖身子。”
她吩咐的理所當然,話裏的體貼快要溢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延秋是她老公。
徐延秋聽到這話,故作受寵若驚。
“這怎麼行,顧先生好不容易跟著您出來一趟,怎麼能一直照顧我?”
沈煙沒聽出他話裏的夾槍帶棒,反而欣慰笑道:
“還是你最善解人意,沒事,我老公平時不喜歡運動,也很會照顧人,你安心待在這就好。”
聞言,徐延秋狀似憨厚的撓了撓頭,隨後又看了我一眼。
“既然這樣,那就謝謝顧先生了。”
在此期間,我一句話沒說,兩人卻將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
沈煙走後,周圍就剩下了我和徐延秋。
見此,他也放下了偽裝,譏誚的勾了勾唇。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和沈煙,連最後一步都做了。”
我點點頭,聲音波瀾不驚。
“可能是狗屎之間的互相吸引吧,你喜歡和我說一聲就是,何必如此費盡周折。”
徐延秋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登時就漲紅了臉。
“砰——!”
他舉起拳頭就朝我臉招呼。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嗆我,不過是沈總召之即來的一條狗,結婚三年連個種都沒有,還看不出她真正愛的人是誰嗎?!”
“告訴你吧,這一年來,你們的每個節日,沈總都會單獨再為我過一次。你還可憐的自以為得到的是她獨一無二的愛!”
我啐了口血沫,眼睛死死盯著他。
曾經有個人給了我一輩子獨屬的愛,但她死了。
我揚起拳頭,沒等徐延秋再說話,狠狠朝他鼻梁砸去。
我這一下沒收著力,徐延秋疼得麵皮都扭曲了。
他眼底閃過無盡的怨毒,剛想還手,餘光卻瞥見了一旁匆匆趕來的沈煙。
幾乎是瞬間他就變了策略,眼眶蓄淚。
“顧先生,我不該給你添麻煩的,你不要打我了,我身體還沒痊愈!”
我手下動作不停,心裏徹底發了狠。
後背驟然一痛,雪板被沈煙砸到了我身上。
她臉上急色還沒下去,先是將徐延秋扶起,隨後氣勢洶洶的朝我走來。
我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沒有拔出,忽然見到沈煙,下意識喃喃道:
“凝夏,你終於來了,你不知道,剛才這個男人——”
“啪——”
我被打得偏過了頭,淚水甩出眼眶,落在地上融化了一塊雪。
我怔怔抬頭,沈煙氣的胸脯上下起伏。
“顧淩寒,你就是這麼照顧延秋的?!”
徐延秋緊貼在她身邊,垂著頭好不委屈。
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沈煙是不會站在我身邊的,她和白凝夏終究不一樣。
身後的沈煙還在逼著我向徐延秋道歉。
我不願再繼續待在這個是非之地,一聲不吭離開了。
離開後,沈煙一直沒來找我,我樂得清閑。
登機這天,我心中無限坦然。
凝夏,十三年的分別,這次,我真的來找你了。
......
自那天滑雪場分別後,沈煙就一直陪著徐延秋。
她沒給顧淩寒發任何消息,準備好好晾一晾他。
準備回家這天,沈煙刷到了一條新聞。
【默哀,山海A320在飛行途中墜毀,全機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