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和司機殺了我,
他們把我埋在後院的桃樹下。
老公卻以為,我故意失蹤是要陷害他的白月光。
他不僅幫白月光抹去犯罪痕跡,
甚至警察讓他認領我的屍體,
也隻是玩笑著說:
“阮幼棠,你再不起來給曼曼道歉,我就把你挫骨揚灰。”
1
聽到這話,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警察、法醫還有看熱鬧的人將太平間圍得密不透風。
沈宴矜卻泰然自若地站在我的屍體旁。
仿佛死的是一個陌生人。
“阮幼棠賭氣不見我,你們就隨便拿個死人來冒充她。不怕露餡兒嗎?”
周圍人麵麵相覷,卻無一人說話。
閨蜜曉曉憤怒地瞪著沈宴矜。
她哭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立刻撕了沈宴矜。
我走過去,想抱抱她。
可當我張開雙臂,胳膊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
我心頭一慌。
再次抬手,結果還是一樣。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真的已經死了。
我和她再不能手挽手,再不能一起發瘋。
我們之間從此隔著陰陽了。
我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沈宴矜掀開了我身體上的白布。
他看著麵目全非的我,嗤笑出聲:
“嗬,阮幼棠你真厲害,你以為隨便找個屍體就能讓我相信嗎?”
他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尋找我的身影。
“快點自己站出來,和曼曼道歉,我就不追究你陷害她的事。”
一些看熱鬧的人礙於他的權勢不敢議論。
這時警察問他這是不是我。
他轉著手指上婚戒,玩笑著說:“她胸口有塊胎記,我得看一下才知道。”
說完粗暴地扯開了我的上衣,那些痕跡就這樣被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原來的胎記早就被青紫斑駁的傷痕覆蓋掉了。
當沈宴矜看到我手上的戒指時,眼裏的平靜有一瞬間動搖。
他有些慌亂地揉了揉眼睛,不確定地又看了一眼。
“宴矜,你看她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可阮幼棠明明是右手有殘缺。這明顯是為了以假亂真弄錯了。阮幼棠為了賭氣,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薑曼在一旁捂住鼻子,狀似無意地開口。
她眼神不經意間透出狠毒。
一抹冷笑爬上她的嘴角,讓她看起來比我更像隻鬼。
經薑曼這麼一提醒,
沈宴矜慌亂的心頓時恢複如常,他拿腳踢了踢我的胳膊,
聲音裏帶著譏誚的嘲諷:
“阮幼棠你真是惡心,我差點就被你騙到了。還好曼曼眼尖,你的計劃落空了呢!”
“你趕緊出來和曼曼道歉。否則,別怪我和你離婚。”
周圍躁動起來。
聽他這樣說,曉曉忍不住了。
她衝上去廝打沈宴矜,“沈宴矜你還是不是人?人都死了,你還想拿著離婚威脅她。”
“你要是還有良心,就好好安葬她,找出殺她的凶手。”
沈宴矜的嘴角被曉曉抓破,他眼神瞬間冰冷,
旋即看向我的屍身,
“你閨蜜當眾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要起訴她。”
“你喜歡玩是吧,那我就陪你玩。什麼時候你來找我認錯,我什麼時候撤訴。”
說完牽著薑曼轉身離開。
薑曼親昵的喊他老公,而他偏頭看著她,滿眼寵溺。
這一幕狠狠刺痛了我,像是有人拿個榔頭使勁往我心口上錘。
疼得我吸口氣都痛入骨髓。
沈宴矜從沒這樣看過我。
原來人死了,還是會有痛覺。
2
我跟著兩人回了家。
剛打開門鎖,薑曼就摟住了沈宴矜的脖子。
“宴矜,你別怪幼棠了,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害我的,說來也是個可憐人。”
沈宴矜勾了下唇角,聲音譏諷:
“她從小被嬌寵著長大,占有欲太強,看到你出現在我身邊就心生嫉妒。心思這麼惡毒,必須得給她點教訓。”
說完視線落到薑曼的身上,眼神霎時暗了。
“宴矜,你什麼時候娶我?”
“等我拿到人工智能的項目,我就和阮幼棠離婚,到那時一定娶你。”
薑曼笑了,
幹柴烈火一觸即發。
“宴矜,我害怕,我總覺得阮幼棠在盯著我......”
“怕什麼,有本事她來找我啊!”
“如果是死了的阮幼棠......”他仰頭朝虛空喊:“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女人!”
我被這話狠狠刺傷。
接著屋裏響起聲音。
我蹲在臥室門口,麻木地把臉埋入雙膝。
三年前,
就是在這個臥室裏,我成了沈宴矜的新娘。
同樣的房間,如今已經換了不一樣的人。
我嘗試離開沈宴矜,可每次魂體都被彈了回來。
我的靈魂走不出五米遠。
隻能忍受耳邊不斷傳來的聲音,每一聲都像刀一樣紮在我的心口。
不知多久,屋裏的動靜終於停止。
我恍惚聽到外麵傳來嘶吼:
“沈宴矜,你他媽給我滾出來!”
是我哥來了。
沈宴矜自然也聽到了聲音,但是他一點也不著急。
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才去開門。
我哥的公司已經開到歐洲,這些年在商場上勇往直前。沈宴矜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我哥。
他上來就給了沈宴矜一拳,
“畜生!”
“我要把棠棠帶走,從現在開始她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讓我查出是你害了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到最後,我哥聲音越發哽咽。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他哭,連親人死的時候他都沒有掉眼淚。
沈宴矜也有些動容,卻仍是不肯服軟。
“哥,幼棠她在和我鬧脾氣呢,這一切都是她演的戲。怎麼連你也相信她死了。”
“她因為嫉妒找人欺辱薑曼,這種不擇手段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死呢。”
我哥望著沈宴矜無知又自負的樣子,氣笑了。
“沈宴矜,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招手讓保安把我的東西搬空。
看到那方手帕,我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的滾下來。
隻覺得心臟針紮似的痛。
前些天他生日我親手做了一塊手帕送給他,他開心的像個孩子。
其實我是想不到送他什麼,看到漂亮的布就索性拿來做了手帕。
他說那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幾塊布根本不值錢,他卻視若珍寶。
更沒想到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哥,以後咱家隻有你了。”
我站在他麵前流著淚說,可惜他聽不見。
等搬走所有東西,沈宴矜站在客廳冷哼:
“阮幼棠,你敢把東西搬走就不要回來,到時候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會心軟的。”
我哥走後薑曼才出來,她溫柔地安慰沈宴矜。
“阮幼棠太過分了,為了逼我和你分開,竟然讓這麼多人陪著她演戲。我倒要看看她能演到什麼時候。”
3
我跟在沈宴矜身後,隨他進了書房。
大概是我哥擾了他的興致。
薑曼幾次勾搭他,他都沒有再繼續。
反而收拾起屋子來。
薑曼不開心又不敢表現出來,就在屋子裏東摸西看。
她走到書櫃前,隨意翻著我的書籍。
沈宴矜隻掃了一眼,繼續手裏的活。
直到薑曼拿起我爸給我買的水晶球,我終於忍不住了。
那是我爸留給我的最後一個禮物。
“拿開你的臟手!”
“滾開!不準碰!”
我衝她嘶吼,可她根本聽不見。
我的心越來越慌。
撲過去,伸手去搶。
可當我的手穿過水晶球的時候,
我哭了。
那種無力感終於讓我意識到,
我已經死了。
我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薑曼輕輕一抬手。
聖誕主題的飄雪水晶球,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碎成了幾瓣。
我呆呆看著滿地的玻璃渣,眼淚越湧越多。
“曼曼!傷哪了?”
沈宴矜急忙跑到薑曼身邊,仔細查看她的雙手。
“宴矜,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它那麼滑。”
“幼棠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啊?”
“不會,摔壞了我再買一個給她。”
“人沒事就好。”
我被這一句話拉回了十年前,和沈宴矜初見的那天。
那年清明,下了一場春雨,道路濕滑。
我因為太緊張,車子撞上了護欄。
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
沈宴矜出現了。
他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長相。
我跟他說:“車子卡綠化帶出不來了。”
“人沒事就好。”
就是這句話,讓我的心在那一刹那突然跳得很快。
所以後來,盡管父母反對我和他交往,我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我是豪門千金,而他隻是一個小公司的實習生。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
他們說我是被沈宴矜的臉迷了心智。
我不在乎。
戀愛三年後我如願嫁給他。
新婚他對我也是百般寵愛。
洗衣、做飯、收拾家務,他從來不用我動手。
我活成了所有人羨慕的樣子。
他也在我家的幫扶下,一路開掛,成為身家百億的總裁。
可惜的是我父親沒能看到這些。
結婚第七年,孩子的到來讓我覺得,一切都在往幸福的方向發展。
直到薑曼出現。
我不能想象,我深愛的丈夫竟然劈腿了前女友。
我質問他,他卻說:
“那天我喝多了,把她當成了你。我給她安排好工作,就和她再沒關係了。”
他說,他隻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他說,難道因為他犯了一次錯就被判死刑嗎?
我哭了一整晚。
天亮的時候,為了孩子我決定忍下來。
可是薑曼想要的根本不是工作,而是我的命。
她的目標是沈太太的位置。
她夥同沈宴矜的司機,趁著沈宴矜出差的時候給我下了藥。
我渾身癱軟,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她冰冷的手掌拍著我的臉頰。
“你除了家世好以外有哪點比得上我?身材沒我好,就連臉蛋也沒我漂亮。不過是會投胎而已。”
“宴矜根本不愛你,他是為了前途才娶的你。現在你爸死了,你哥滿世界跑,再沒有人能庇護你了。”
“你放心去吧,你的老公,你的產業,我都會好好替你享受的。”
說完,示意那個司機動手。
我以為我的生命就要結束了。
誰知,那個司機卻撕開我的衣服......
最後,他們把我埋在了別墅後院的桃樹下。
當最後一捧土落到臉上時,我看到薑曼猙獰恐怖的笑。
4
我死後第七天,
沈宴矜對外宣稱和我離婚。
他要娶薑曼。
因為薑曼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快四個月了,很快就會顯懷,沒法再拖下去了。
對此圈裏詭異的沉默。
有人畏懼沈宴矜的權勢,發來了賀電。
有人罵他是冷血動物,原配剛死,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白月光娶回家。
沈宴矜對這些置若罔聞。
他倚靠在沙發上,手裏把玩著薑曼的發絲。
“阮幼棠這次挺沉得住氣,我都把咱們結婚的消息發出去了,她還在玩裝死的遊戲。”
“既然如此,那我就光明正大的把你娶回家,別人再也不能說我忘恩負義。”
“演了這麼多年的深情丈夫,我也累了。”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沈宴矜真的不愛我。
他在我麵前的一切都是演的。
為了騙我的真心,騙我家的信任,演了十年。
我氣得走到沈宴矜麵前狂扇他耳光,
無一例外全落了空。
我打累了坐在沙發上,看著沈宴矜送走薑曼。
又看著他坐在落地窗前發呆。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來沈宴矜看的是牆上的十字繡。
那是結婚第一年,我誤以為自己懷孕,為了打發時間繡的。
一針一線傾注了我全部的愛意。
那時我因為有了他的孩子而欣喜,卻沒有注意到他盯著我發愣。
我開玩笑:“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聞言他瘋了般吻住我。
聽著他胸膛裏劇烈的心跳,我以為他是愛我的。
後來我才知道,我那天戴的項鏈,薑曼也有一串,他把我當成了她。
就在我沉浸在回憶時,客廳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沈宴矜,我妹妹剛死,你就著急娶別人,你就是個白眼狼。”
沈宴矜看到我哥闖進來,無奈地揉了揉額角。
“哥,幼棠裝死這事你作為哥哥也該管管,讓她少看點小說,那都是騙人的。”
“她害曼曼差點失去清白,這事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倒好,玩假死玩上癮了是不是?”
“既然她不肯出來,那我就隻好娶曼曼了。”
“假死?”
“沈宴矜,我今天就帶你看看,我妹妹是不是假死。”
然後我哥命人強行把沈宴矜帶去了殯儀館。
5
我跟著他們看到了自己。
我的身體被放在一座水晶棺裏。
麵部和全身已經處理幹淨,我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小白裙。
沈宴矜甫一看到我,霎時怔愣住。
他看到我最喜歡的針織玩偶後,平靜的麵容終於一寸寸皸裂。
我曾自學鉤織,織了一對小羊玩偶。
把帶著蝴蝶結的母羊送給了他,穿著西裝的公羊留給自己。
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
沈宴矜像失控的豹子,瘋了般衝向水晶棺。
我哥趕緊擋住了他。
“沈宴矜,我妹死了你還要羞辱她。有我在你休想鬧事。”
沈宴矜卻好像失了魂一樣,眼神茫然四顧,“阮幼棠,你快點出來,你隻要出來見我,我就原諒你。”
我就在他眼前,可惜他看不到。
周圍看熱鬧的人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
他的助理跑進來,顫抖著聲音說:
“沈總,警察剛剛說查出了夫人的死因。”
“還說......夫人死的時候,好像......懷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