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和長跑多年的段柏言斷崖式分手。
那時,正是他事業日落西山麵臨破產的時候。
我帶著還未出生的孩子,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六年後,我們再次相遇,他已成為A市最大的上市公司CEO,
段柏言攥著我的手腕說道:
“林知暖,我不信你沒有後悔過。”
我勾起嘴唇看向他:
“我確實後悔,早知道你這麼有錢,我就不跟你分手了。”
段柏言,往後的日子,
恨我總比愛我要好。
1
我戴好口罩,與段柏言擦肩而過。
六年光陰,他已褪去青澀,變得成熟而穩重。
他輕輕牽起身旁女子的手,聲音柔和地向眾人宣告她的身份。
莊園宴會廳內,燈光驟然熄滅,隻留下一束光柱落在段柏言身上。
他滿眼深情,緊握著女子的手,深情告白:“柯雅,你伴我共度風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願意嫁給我嗎?”
柯雅捂著嘴,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連忙點頭:“我願意!”
我拚命忍住眼眶中的淚水,這個場景,曾是我夢寐以求的。
然而,如今站在段柏言身邊的,卻不是我。
我僵硬地轉身,試圖逃離這令人心痛的現場。
可就在下一秒,中央的大屏突然亮起。
我的臉龐出現在畫麵最開頭,笑意盈盈地說著祝福:“祝二位新人幸福美滿,白首到老!”緊接著,是莊園其他工作人員的祝福視頻依次播放。
莊園每次舉辦訂婚或結婚儀式,都會讓全體員工送上祝福。
但我從未想過,我的這句祝福,竟然會用在段柏言的訂婚儀式上。
台上,段柏言的笑容一點點僵住。
我感受到他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群,牢牢地鎖定在我身上。
我顫抖著,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人群之中。
然而,段柏言譏諷的聲音卻如釘子般將我釘在原地:“前女友居然來給我送祝福,還真是挺晦氣的。”
2
他帶著滿腔恨意,咬牙切齒地喊出我的名字:
“林知暖,你是故意來惡心我的,對吧?”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心如刀絞。
管家猛地衝到我麵前,粗暴地扯著我的衣服:
“你怎麼回事?明知道段總在莊園求婚,還要參與視頻錄製,你是想害死我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淚水漣漣,低垂著頭,哽咽著說,“管家,我真的不知道。”
段柏言慢悠悠地走下台,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背信棄義,毫無道德底線的人都敢用,王管家,你們莊園我下次可不敢再來了。”
段柏言是莊園最大的客戶,誰都不敢輕易得罪他。
管家怒氣衝衝地盯著我,大聲喊道:“林知暖,給段總道歉!”
我立刻彎下腰,以最卑微的姿態懇求著:
“段總,都是我的錯,請您原諒我。”
我以為段柏言至少會有點反應,可他隻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我,冷冷地說:“林知暖,你還有沒有點骨氣?”
我死死掐著掌心,重複著剛才說過的話:“段總,請您原諒我。”
“不原諒!”柯雅衝過來,狠狠推了我一把,
“憑什麼原諒你?林知暖,當年柏言最落魄的時候,是你拋下他和別人在一起,現在哪來的臉讓他原諒?”
她拉著段柏言的手,眼眶泛紅,為他鳴著不平:
“柏言,我不許你原諒她,她這樣的人就應該下地獄!”
段柏言一邊狠狠地看著我,一邊將柯雅緊緊圈在懷中:“我不會的,寶貝。”
管家看到這一幕,連忙出聲:“林知暖,既然段總不原諒你,那你以後都不用來了,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聽完管家的話,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份工作工資雖不高,但足夠我買一個月的止痛藥。
這種痛苦我可以忍,但我的孩子忍不了。
我抬頭看向段柏言,苦苦哀求著:
“段總,原諒我吧,我真的不能丟掉這份工作!”
段柏言的眼底透露出濃重的厭惡感。
柯雅冷笑了一聲:“這都是報應!你當初不是跟你那富二代男友走了嗎?怎麼,他不給你錢?”
此刻,我說不出一點辯解的話。
我轉頭看向管家,淚眼婆娑地懇求著:“我真的很需要錢,管家,求求你別開除我......”
“你的眼裏是不是隻有錢?”
話還沒說完,段柏言的聲音冰冷地打斷了我。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你要多少?幾十萬?幾百萬?”
說著,他從秘書手中接過一張空白支票,狠狠地扔到我麵前:
“買你從我麵前永遠消失。”
屈辱感如潮水一般湧來,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支票從他腳下撿起:“謝謝段總......”
隨後,我接過秘書手中的筆,顫抖著手寫下“三百萬”。
“三百萬?林知暖,你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段柏言的聲音裏充滿了鄙夷,“現在的你讓我惡心透頂。”
說完,他帶著柯雅離開了莊園宴會廳。
我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仿佛有長箭穿透了我的心臟。
當年段柏言破產時,我正好查出了懷孕。
他背負著千萬債務,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說對不起我。
我將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告訴他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和孩子都會陪他一起度過。
我們確實度過了一段艱難又幸福的日子。
可就在一切都慢慢變好時,我卻被告知查出了遺傳病。
我不願意連累段柏言,所以隻好拜托我的主治醫生偽裝成我的新男友。
於是,情況變成了段柏言最窮困潦倒的時刻,我卻因為錢投入了他人的懷抱。
我想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死心。
那時候,打胎可能會危及我的性命,所以我隻好留下了孩子。
而這個孩子,是我目前依然努力活在世上的唯一意義。
我攥緊手中的支票,淚水止不住地流。
這些錢,足夠讓我的兒子痊愈。
隻要能讓他好好活下去,讓我做什麼,都行。
3
兌換完支票,我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三百萬,一分不留,全數交給了醫院。
主治醫生興奮地翻看著日曆,尋找著為兒子做手術的最佳日期。
兒子依偎在我懷裏,甜糯的聲音響起:“媽媽,醫生叔叔為什麼這麼高興呀?”
我輕輕吻了吻兒子的臉頰:“因為文文很快就要好起來了哦。”
兒子在我懷裏歡快地扭動著,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期待。
我壓下心頭的酸澀,將兒子抱回病房,細心地為他擦拭身體。
出門打水時,餘光中瞥見了段柏言和柯雅的身影。
我連忙低下頭,盡量避免與他們的目光接觸。
他們從我身旁走過,交談聲隱約傳入我的耳中。
“柏言,我隻是有點不舒服,不用特意來檢查的。”
“不行,你必須健健康康的。正好,這次就當我們是來婚檢的吧。”
我愣愣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直到水壺裏的熱水溢出,我才猛地驚醒。
我胡亂擦幹眼淚,轉身時卻撞上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他看見我被燙傷的手背,幾乎本能地握住我的手腕:“沒事吧?!”
隨後,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甩開了我的手。
段柏言沉著臉,用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我。
“林知暖,你跟蹤我?”
我蜷了蜷手指,搖了搖頭:“怎麼會?段總已經給了我三百萬,我不會主動往您眼前湊的。”
“我隻是來醫院看個朋友。”
“朋友?”段柏言臉上的表情充滿譏諷,“林知暖,我們七年都沒見過一麵,可今天就見了兩次。你告訴我,這是哪門子的巧合?”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扯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又被你看穿了啊。我突然覺得三百萬不夠,要不再給我兩百萬吧。”
一旁的柯雅反手甩了我一巴掌:“林知暖,你真是貪婪無恥!”
我偏過頭,將眼底的淚意忍下,才再次開口:“你們無憂無慮,自然不知道我們窮人的苦。段總,再給我點吧。”
段柏言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難看,他剛才想阻攔柯雅的手,此刻也緊握成拳,不斷顫抖。
呼吸聲也漸漸急促起來,我甚至可以聽到他咬牙忍著怒意的聲音。
我偽裝出來的笑意終於消失,隱忍又貪婪地看了他最後一眼。
離開之前,我轉過頭,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算了,三百萬也夠我揮霍一陣子了。祝段總和柯小姐百年好合。”
話音剛落,段柏言伸手扯住我的胳膊,狠狠地將我抵到牆壁上。
後背狠狠撞擊,疼得我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了。
“林知暖,當初是你嫌我落魄,打掉孩子拋棄了我!憑什麼你現在可以泰然自若地出現在我麵前?你有什麼臉說出那一句百年好合?!”
他的聲音沙啞,夾雜著痛苦。
此刻,我的心仿佛被狠狠攪碎,痛得難以呼吸。
段柏言的眼睛泛紅,捏著我手腕的力度逐漸加大。
我張了張嘴,聲音暗啞難聽:“你給了我三百萬,我還你一句祝福。”
段柏言沉默了許久,桎梏著我的手才緩緩鬆開。
他意味不明地笑出了聲:“行,你不是缺錢嗎?三天後我和柯雅訂婚,你來做證婚人,我再給你兩百萬。”
4
心痛和窒息感瞬間席卷了我。
我淚水盈眶地垂下頭,低聲說了句“好”。
緊接著,我快步離開。
強撐著跑出段柏言的視線範圍。
直到拐角處,我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熟悉的護士看到我後,立刻奔向我:“快來人!王小姐不行了!!”
我被眾人抬上了病床,我在恍惚間看到主治醫生焦急喊我名字的樣子。
即使很痛苦,卻還是咧嘴角笑著和他說。
“王醫生,這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油盡燈枯的感覺......”
“明天給文文做手術好嗎?如果我不行了,拜托你把文文送到段柏言那裏。”
王醫生就是當年假扮我男朋友的醫生。
這些年,他對我和文文的病盡心盡力。
如果沒有他,我或許早就死了。
如今他聽見我的話,眼眶瞬間泛紅。
“我答應你,但你也答應我,要努力活著。”
我點了點頭,閉上眼,徹底陷入昏迷。
王醫生顫抖著試探我的呼吸,確認我隻是昏迷之後,腿軟得踉蹌了幾步。
他攥住旁邊護士的手,閉著眼深呼吸了幾口氣。
開始叫人準備文文的術前檢查。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王醫生坐在病床前,帶著笑容的臉上難掩疲憊。
“文文手術成功了,等過了危險期,他就是個健康小孩了。”
話音剛落,我整個人終於如釋重負般嚎啕大哭起來。
我盼了這麼久,終於盼到了!
我的兒子,不會再走上家族遺傳病的老路。
等情緒平靜下來後,我將藏了許久的保險單交給了王醫生。
是一筆巨額的重大疾病險。
等我死了以後,保險金都歸我兒子所有。
他會一輩子順風順水,不再吃半點苦頭。
就在我高興的為他籌劃著以後的美好人生時,門外忽然嘈雜起來。
護士衝進病房大聲喊道:“王醫生,文文出事了!”
我的耳朵瞬間嗡鳴。
我顫抖著掀開被子想衝出去,卻在下一秒眼前一黑。
我感受到自己被放在病床上,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隻能帶著心慌和恐懼,一遍又一遍哀求。
5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
我想,或許這就是我們母子的命。
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與此同時,段柏言的訂婚儀式正式開始。
段柏言和柯雅站在台上,正準備交換戒指。
可段柏言的心臟卻傳來一陣莫名的心悸。
他下意識搜尋著我的身影。
而此時的我正躺在病床上 ,以微弱的呼吸維持著生命。
王醫生衝進會場,發狂般地扯住段柏言的手。
“段柏言!林知暖和你們的兒子,他們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