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個封建習俗。
在二十二歲生日當天,第一個拿到佛珠的人,可以成為我的丈夫。
跟我曖昧了十八年的竹馬,叫嚷著要拿我的佛珠。
可我從盒子裏取出佛珠時,佛珠卻斷了一地,被路過的瞎子男拾起。
竹馬起哄著要讓我嫁給他,隻為想哄我爸爸的私生女開心。
看著瞎子被圍在中間手足無措模樣,我擋在他身前維護道。
“好,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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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起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你說什麼?”
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我一字一頓的重複。
“我說,我願意嫁給他。”
陸起眉梢緊緊皺起,“夏語,你腦子沒病吧?你當真要嫁給一個瞎子?”
夏梔梔也笑了,“就是啊,夏語姐,就算你想和陸哥哥慪氣,也不能在一個瞎子身上葬送自己的未來啊。”
我冷眼看著麵前的兩人。
我和陸起自幼青梅竹馬,從前他的偏愛隻給我一人,直到夏梔梔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平衡。
前世被他們起哄嫁給瞎子時,我氣不過跟他們吵了一架,惹得陸起和夏梔梔黑著臉走了。
我知道,夏梔梔私底下和張家的大公子廝混許久,對陸起不是真心,勸說陸起不要跟她走近。
陸起卻和我爸爸斷開合作,導致我家資金鏈斷裂。
那時,他居高臨下的站在我麵前,譏諷的看著我。
“夏語,當初你挑撥離間我和梔梔的關係時,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我麵色慘白,悲涼的笑了。
也終於明白,他不再是寵愛我,一心想娶我的陸起了。
我家破產後,爸爸為了家裏生活去搶劫入獄,而我出了車禍,都沒有好下場。
再睜開眼,我重回到二十二歲生日這天。
看著眼前兩人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我不動聲色的捏緊拳頭。
這一世,我不僅不會勸說,還要親眼見證陸起發現真相時,滿臉痛苦的模樣!
我拉住瞎子男人的手,帶著他往包廂外走。
陸起卻擋在我跟前,譏諷笑道:“我知道,我們遲遲沒有定下婚期,你心急了,現在說要嫁給瞎子也是為了刺激我。”
“可我不喜歡這樣的欲擒故縱,現在我給你一個台階,隻要你把梔梔親手釀的酒喝完,我就當沒聽見你說的話。”
陸起的手指向桌麵上的酒瓶,那是夏梔梔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圈子裏誰都知道我酒精過敏,向來滴酒不沾,陸起卻讓我喝。
“有病。”
我抬手一把推開麵前的陸起,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
我拉住瞎子男人往外走,身後傳來陸起氣急敗壞的聲音。
“夏語!你有本事就真嫁給那個瞎子!”
我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出了飯店,助理開著車在我們麵前停下,我扶住他上了車。
這時他才告訴我,他姓顧,因為幾個月前的一場意外,導致視力受了損。
盛?京城盛家權勢滔天,人人想攀,這個可憐人也姓盛,卻是一個無法行動自如的瞎子。
我憐憫的看著他那雙呆滯的眼睛,輕聲告訴他。
“我是夏氏集團的千金,夏語,今天委屈你了,讓你跟我一起受辱,我可以找最好的醫生治療你的眼睛,唯一的條件是你要和我結婚。”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點點頭。”
看見他點頭後,我也不矯情。
嫁他不是一時之氣,而是我需要一個結婚對象,不然我爸是隻會想要將我嫁給陸起。
“好,顧先生,那我們現在去婚紗店,今天就把婚紗定下來。”
車子緩緩駛動,我給爸爸撥了個電話,響了好一陣才接通。
“怎麼了?”
聽見爸爸疲憊的聲音,我忽然鼻頭一酸。
想起前世他被戴上手銬送進警車時的模樣,我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這次的合作商,不要再選陸家。”
我爸困惑,可我一再強調下,他依舊應了下來。
“好,都聽你的。”
我鬆了口氣,掛斷電話後,車子很快到了婚紗店門口。
我扶著顧先生下車,一起進了婚紗店裏。
進店後,我卻瞧見夏梔梔站在一條婚紗麵前,滿眼都是向往。
“如果夏語姐穿上這條婚紗,一定很漂亮吧?”
她身旁站著的人正是陸起,聽見她的話,頓時眉梢一擰。
“別提她的名字,她現在昏頭了,不過梔梔,你穿上比她更好看。”
夏梔梔故作柔弱的捏了捏衣角,嬌羞笑道:“真的嘛,可是這條裙子太美了,我配不上......”
陸起滿眼溫柔,“別說這個話,隻要梔梔喜歡,我們現在就買。”
說罷,陸起拿出銀行卡就要刷,轉頭的瞬間卻和我猛然對視。
“夏語?你怎麼在這裏?”
陸起心虛的收回銀行卡,視線瞥見我身旁的男人,眉梢緊緊皺起,“你怎麼帶著他來婚紗店,難不成你真打算跟這個瞎子結婚?”
我眉眼冷淡,細心挑選西服,“和誰結婚是我的選擇,不關你的事,麻煩你對我的未婚夫尊重一點。”
我將合適的西服,遞給了顧先生。
“你先去換吧。”
顧先生接過西服,被服務員攙扶著進了試衣間。
陸起滿眼不滿,“夏語,早上讓你嫁給他隻是玩笑話,難道你現在連兩句玩笑話都開不起了嗎?”
玩笑話?
陸起的話一字一句的砸到我心上,我忽然回憶起上學的時候。
那會我性子懦弱,班上的男生都愛欺負我。
他們用圓規在我的課桌上刻下不堪入目的字跡,冬天往我的頭上潑冰水。
當我小心翼翼的把這些告訴給老師時,那夥男生卻嬉皮笑臉的說,“我們就是和她開個玩笑而已,誰知道她這麼玩不起。”
所有人都在笑話我,可陸起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卻憤怒的衝到我的班上,將那群欺負我的男生的桌子砸的稀巴爛。
我永遠記得那天,陸起抓住為首的男生的衣領,衝他怒吼。
“玩笑,隻有兩個人覺得好笑才叫玩笑!夏語覺得不好笑,那就不準開!以後誰再敢欺負夏語,我一定會奉還回去!”
然而十年過去,陸起顯然忘記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如今,他站在我的對立麵,也跟那些傷害我的人一樣,跟我說了混賬話。
我垂下眼眸,壓下了心頭泛起的淡淡的酸澀感,我已經放下了,可終究為美好的過去遺憾。
“陸起,你的年齡長了不少,但腦子好像沒跟上,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們的婚事作廢了,我要嫁的人是他。”
這時,顧先生已經換好了西服,他身上連每一寸袖口都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一般,帥氣迷人。
夏梔梔陰陽怪氣的翻了個白眼,“穿的再人模狗樣又怎麼樣,牛糞插鮮花也是一坨牛糞。”
我卻覺得格外俊俏,剛剛沒注意他的容貌,現在才發現他長得很好看,哪怕視力不好,也遮不住他的英俊,我上前輕輕的替他整理袖口。
“很好看,就定這個了?”
夏梔梔柔柔弱弱道:“夏語姐,圈子裏誰不知道你愛陸哥哥愛的死去活來,現在演這出戲,不就是為了刺激陸哥哥嗎?”
“有點手段是好事,可欲擒故縱也不能太過,陸哥哥真的會當真的!”
陸起氣笑,眉眼中夾雜著許多不滿。
“夏語,當著我的麵跟別的男人這麼親密,你考慮過我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我們兩家合作緊密,你紅杏出牆,就不怕我暫停和你父親的合作?到時候你家產業有了缺口,有什麼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我幫顧先生理完衣領後,回頭看陸起。
“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提前告知了我的父親,讓他先一步跟你取消了合作,我們兩家,現在徹底沒關係了。”
“你竟然主動斷了合作?”陸起臉色一白,難以置信中夾雜著些許不安,“夏語,你現在為了一個瞎子,跟我叫板不說,還真的想跟我斷,你是不是失心瘋了,還是被這個瞎子蠱惑了?”
夏梔梔見狀咬了咬唇, 突然翻起了包,驚呼出聲。
“我的戒指呢?怎麼不見了!”
“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戒指?”
頓時,店裏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到我們身上。
我眸光警惕,護在顧先生身前,“他一個盲人,都沒有經過你身邊,怎麼可能偷你的東西?”
夏梔梔委屈道:“姐姐,那個戒指是陸哥哥送給我的,價值不菲,即使拿去二手賣掉也能換不少醫藥費,我怎麼知道他這個窮鬼會不會惦記我的戒指?”
“不過你這麼護著他......姐姐,你是不是嫉妒陸哥哥送了我戒指?所以費盡心力折騰這麼一出,想讓陸哥哥吃醋,誤會,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讓這個瞎子來偷走我的東西啊。”
陸起聞言,莫名鬆了口氣,“好了夏語,隻要他把戒指交出來,我可以不追究,我們的婚事依舊有效。”
這不是夏梔梔第一次用這種栽贓人的手段了。
前世,夏梔梔自己沒站穩摔下樓梯,卻汙蔑是我將推她下了樓。
陸起當即火冒三丈,不由分說的對我一頓責罵。
後來,這樣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斷發生,從我撕爛了夏梔梔的作業,到我汙蔑我帶頭霸淩她。
無論多麼離譜的話,隻要從夏梔梔的嘴裏說出來,陸起都會百分百的信任。
我在一次次的誤會中,從一開始的解釋到最後的麻木,陸起從未信任過我一次。
現在故伎重演,我猛然扇了夏梔梔一巴掌,“你說他偷了戒指,拿出證據來,不然,這巴掌就是你汙蔑我未婚夫的回禮!”
夏梔梔被打懵了,當即紅了眼眶。
陸起眸光冰冷,氣得抓住我的手,“夏語,你為了維護一個瞎子,居然跟梔梔動手,信不信我對你不留情麵?”
他手上的勁越來越重,我被捏的吃痛,剛要甩開他。
身旁的顧先生卻忽然伸出手,一把扣住陸起的手腕,直接甩開。
陸起毫無防備,一個踉蹌,撞進了夏梔梔懷裏。
我微微一驚,陸起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動手?”
夏梔梔更是滿臉怒色,“區區瞎子,多活三百年也當不上有錢人的賤東西,也敢伸手推陸哥哥!夏語,這是你的意思吧!我現在就報警!等警察來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動靜鬧得有點大,店長匆匆趕了過來。
夏梔梔的臉色越發得意,“這是顧氏集團的店鋪,連陸家都得讓道的大佬,你身邊的瞎子敢在這裏偷東西,還打人,店長是不會放過他的。”
說罷,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我身旁的男人,“店長,就是這個瞎子,他偷了我的戒指,你快把他抓走,送去警察局!”
店長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看清男人的臉時,瞳孔卻猛的一縮。
“閉嘴,你們怎麼敢對顧總說出這麼無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