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幾秒後，張東又黯然失色的低下了頭。

薑清歡她隻是......這三年來，他早就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張東心裏的希望正在一點點被磨滅。

兩位老人沒注意到女婿張東眼裏的一瞬間晃過的光，身體還在當地僵硬著，想著薑清歡離開時的背影，他們的心裏不免一陣子擔憂。

這都是造什麼孽了，哎，王芳在心裏暗自吐槽一句。

“咳咳咳！”

薑大成劇烈的咳嗽聲將張東和王芳給嚇了一跳。

“老頭子......”

“爸......”

張東和王芳同時出聲。

“爸，你別生氣，清歡她隻是一時糊塗，我明白的。”

見此情形，張東也沒了其他的心思，隻得先應付過去，畢竟薑大成對他來說也是有恩在身。

王芳聽聞此話，心中一陣感動，更加堅定了不讓女兒和張東離婚的打算。

薑大成和張東同為男人也能聽的出張東話裏的幾分勉強，但他還是出於私心的，想再同張東說一說。

剛剛被他藏起來的手絹上悄然的留下了殷紅的血跡，他恐怕陪不了她們太久了。

“老頭子，你沒事吧，可千萬別氣壞了你的身體，否則你讓我該怎麼辦呀。”

一旁的王芳嚇得不輕，眼神來回在薑大成的身上打轉。

薑大成強撐著痛苦露出一抹笑：“沒什麼，隻是感冒了而已，你們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薑大成麵不改色的說著這番話，手中的手帕卻悄悄的越握越緊。

等他顫巍巍的被扶到沙發上坐下，嘴裏卻是吐出一口濁氣。

沒事沒事，薑大成躺在那裏擺了擺手，示意張東他們放下心。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薑大成又強撐著坐直了身體，要和張東講話。

“小東啊，有些話我還是要同你講一講。”

“小東，清歡她就那個樣，都怪我和你媽從小嬌慣了些，才讓她養成了如今的樣子。”

“可是那孩子本性純良，不會害人的，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委屈，說起來也算我們兩個人的錯......”我......

薑大成佝僂的背影，挺的直直的，但平時精明的眼睛，已然有些淚眼婆娑，在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張東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打斷了他的話。

“爸，你們這麼晚來了，肯定還沒吃飯吧。”

張東悄不作聲的轉移了話題。

“這飯都涼了，我再去給你們做點。”

張東心裏知道薑大成接下來會說什麼，但他似乎還沒有做好那個準備，隻得找個借口又進了廚房。

王芳在玻璃櫥窗外看著忙裏忙外的張東，心中也蠻不是滋味的，抬手悄悄抹了一下眼睛，帶去已經要溢出的淚水，有匆忙走到進門之處打理了一下帶過來的禮品。

廚房裏張東一邊有條不紊的切著蒜苔，另一邊的思緒卻不翼而飛。

薑清歡就那麼跑出去了，什麼都沒有準備。

她的腿剛好，也不知道林宇浩能不能照顧好他。

“斯~”

鍋上的熱氣突然碰一下張東的手，他的搖搖腦子，把那些胡思亂想都丟出窗外，隻一心專注其麵前的飯菜來。

很快，一桌色香味美的菜肴就被端了上去。

王芳攙扶著薑大成坐到主位上，兩個人似乎早已把剛才的煩惱都丟到了腦後，笑意盈盈的誇獎張東做飯好吃。

這桌沒有薑清歡的飯菜，三個人也倒是吃的其樂融融。

聊著聊著時間就不早了，張東不放心兩位老人深夜再回老宅去，但是薑大成有自己的考量，卻還是推脫想回去。

“爸媽那本來就是給你們準備的房間，就留在這裏住一晚吧。”

“明天早上還能再嘗嘗我的手藝。”

“上回爸不是說眼饞那個水果粥，正好我今天剛買了新鮮的水果，明天早上咱們就吃那個。”

王芳看了薑大成一眼，她倒是沒什麼意見，很樂見其成的在女婿家住一晚上。

“那明天就嘗嘗你的手藝吧。”

薑大成感受到來自妻子的目光，再看著麵前真的想為自己盡一份孝心的女婿，心一軟也決定留下來，反正那些公務也不急著處理，等回頭有時間差人給張東送過來就是。

張東鬆了一口氣，好歹說讓他們住了下來。

“爸媽，你們直接回房休息就好了，剩下的這裏我來打掃。”

張東邊說話邊收拾起了碗筷，一副賢惠的煮夫樣子，知道自家女婿從不作假，王芳也就安心的扶著薑大成回房去了。

臨走之時薑大成深深的看了一眼還在低頭收拾碗筷的張東，歎了口氣。

“怎麼啦？老頭子。”

身邊的王芳見他遲遲不動，忍不住低聲詢問，可隨著薑大成的視線看去，也隻有自家那勤勞的女婿在幹活，王芳一時不知道薑大成在想什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小東是一個值得依附終身的孩子，你說咱們女兒怎麼就不懂得珍惜呢，安安穩穩的和張東過一輩子不好嗎？”

薑大成說完這番話又接著上樓去了，臨睡前他都沒有再找到機會和張東說一番貼己的話。

王芳沒有聽出丈夫話裏的意思，隻當他是在感慨，她又何嘗不是呢。

本以為今天就會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去。

沒想到在張東洗完碗筷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家裏的門又被打開了。

站在門外的薑清歡和張東打了個照麵，身體僵硬了一瞬。

薑清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有些尷尬的待在家原地，隨後又氣勢洶洶的走進來關上了門。

“你怎麼回來了？”

張東意外這個點了，薑清歡居然又回來了，下意識的關懷就從嘴裏溜了出來。

但在薑清歡看來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這裏是我的家，難道我不能回了嗎？你才是這裏的外人，麻煩你搞清楚你的地位。”

薑清歡冷著臉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張東的眉頭越來越皺，嘴裏嘟囔著正要說什麼，但又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支配著他，不想讓他開口。

張東錯開身子準備上樓休息，原本還想問問薑清歡還吃不吃飯，現在看來她大概也不需要自己的關懷。

張東莫名的自嘲一笑，人家跟白月光好著呢，自己在這裏純屬是給自己找煩惱。

薑清歡沒想到張東一言不發轉身上了樓，神情裏帶過一絲慌張。

張東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薑清歡往前走了兩步，竟然生出一種想要挽留的感覺。

“你還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