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卿想離開慶國公府,需要蕭君承點頭,但她不想與他掰扯。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救過皇帝一命。
皇帝問她要什麼賞賜,她沒要,皇帝便送給她一塊令牌,往後若有需要可以進宮。
時念卿本以為永遠也不會求到皇帝。
但這一次,為了與蕭君承和離,她拿著令牌進宮了。
時念卿站在皇帝麵前,冷靜訴說自己的祈求——
“陛下,臣婦有一求,隻願求與蕭君承和離,並永世不再相見,求陛下賜下和離書。”
皇帝微微詫異,“朕聽聞你與夫君恩愛,你當真要和離?”
時念卿點頭,“確定,但臣婦懇求陛下一個月後再賜下和離書。”
成婚多年,她的嫁妝與慶國公府的產業綁定了,想要徹底分割,至少需要一個月。
一個月後,她帶著嫁妝離開,陛下再賜下和離書,沒人能抗旨不尊。
蕭君承也不能。
皇帝大手一揮,“念在你曾經救過朕的份上,朕便如你所願,隻是今後,你不能再拿著令牌進宮了。”
時念卿跪下,行跪拜大禮,一臉感激,“謝陛下成全,臣婦無悔。”
時念卿回到慶國公府,碰到了蕭君承。
他穿著一襲藍色錦衣華袍,腰束玉帶,麵若冠玉,氣質清貴如謫仙,身姿頎長。
若是從前,她定會笑著迎上去,細心關心他今日是否累了,想吃什麼。
但這一次,她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便大步往前走。
蕭君承忍不住蹙眉,“你去哪裏了?”
時念卿淡聲道:“府裏悶,出去轉了一圈。”
蕭君承見她沒有像往日那般圍著自己轉,臉色也淡淡的,眉眼夾得更緊了。
但他還要趕去看望時雅歌,便沒有在意時念卿的態度。
時念卿看著他朝時雅歌所住的院子走去,冷笑了幾聲。
很快,她就成全他們這對狗男女。
接下來這段日子,時念卿不再圍著夫君和兒子轉,忙著分割產業。
蕭君承和蕭風逸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但他們也不在意,繼續細心嗬護時雅歌。
時念卿去嫁妝鋪子巡視了一圈,回來時,碰到了時雅歌。
時雅歌笑吟吟上前,“姐姐,你的兒子和你的夫君,全都是我的。你不知道吧,姐夫昨晚在我房裏過夜了。”
她悄悄拉下衣領,露出了鎖骨上的吻痕。
時念卿看了一眼,心中刺痛。
曾經,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婆母催她生第二個孩子,可她遲遲沒有懷孕,心中焦急,睡不著覺。
他安慰她,“沒事的,懷不上也沒有關係,母親那邊由我來說,就說是我的問題。若母親尋你麻煩,你告訴我,我給你撐腰。”
他還說:“卿兒,我此生隻會有你一個妻子,絕不納妾,我愛你入骨,再也看不上其他人了。”
可現如今,他全然忘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竟愛上了她憎惡的妹妹。
時念卿平複呼吸,麵上沒有一絲情緒,淡淡一笑,“我不要他們了,我這人,不收垃圾。”
時雅歌以為會看到時念卿氣急敗壞,結果卻看到她麵無表情,心中非常不得勁。
時雅歌視線一轉,瞧見了蕭風逸,突然掉了幾滴眼淚,“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容不下我。”
“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跟你討厭,求你原諒我。”
時念卿見她又在做戲,眉眼微蹙。
她還來不及說話,蕭風逸便衝了過來,“時念卿,你竟然又在欺負姨母!”
他用力推了時念卿一下,沒推動。
蕭君承恰好過來,看到時念卿欺負時雅歌,伸手拽住時念卿的胳膊,直接推到一邊,冷聲道:“你能不能懂事點?”
時念卿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再抬眸,瞧見蕭君承擔憂地走到時雅歌身邊,眼裏全是柔情,“歌兒,你沒事吧,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時雅歌順勢撲進蕭君承懷裏,哭著說:“姐夫,沒有人欺負我,都是我不好,我惹姐姐不高興了。”
蕭君承打橫抱起時雅歌,路過時念卿身邊時,頓了下,狠狠踩了她一腳,“我警告你,倘若你再欺負歌兒,我絕不輕饒你。”
他抱著時雅歌走了。
時念卿的心還是疼了一下,這畢竟是她曾經全心全意愛過的男人。
可現在,他把那份愛,分給其他女人了。
蕭風逸滿臉厭惡看著時念卿,“你為什麼總是要欺負姨母?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母親!”
時念卿站起來,聽到兒子的話,她的心在滴血,一抽一抽的疼,“蕭風逸,你的眼睛瞎了嗎?”
兒子以前不是這樣的,兒子很懂事,也很乖,會給她捏肩捶背,會說好話哄她開心。
這才多久,他就變了?
蕭風逸一臉厭惡,“我不喜歡你,你總是管著我,若姨母是我的母親就好了。”
時念卿聞言,瞬間失去了與他說話的欲 望,“那你便去找她做你的母親吧。”
時雅歌不喜歡她,又怎麼可能喜歡她的兒子?
時雅歌如今對兒子好,不過是在利用兒子罷了。
她本想點醒兒子,可他不聽,甚至厭惡她,那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時念卿回到自己的院子,翻出蕭君承曾經送她的禮物——
十二生肖木偶,他親手刻的。
她還記得那天,他拿著這些禮物到她麵前,溫柔把她湧入懷裏,眼睛裏全是她。
他捧著她的手,就像對待稀世珍寶。
他說:“卿兒,過去十八年,你受盡了委屈,從今往後,我會疼你護你,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她信了,一顆心飛蛾撲火,奔向他。
她把他當成生命的全部,卻換來這麼一個結局。
還有幾套頭麵,他立了功,專門求皇帝陛下賞賜的。
隻因她喜歡,他便舍棄功勞,放棄晉升的機會,為她求來了這幾套貴重的頭麵。
全京城都知道他愛她入骨,高門貴婦羨慕她有這麼一個如意郎君。
滿屋子貴重的禮物,處處代表了他曾經對她那份炙熱無比、毫無保留的愛。
可如今,這份愛,已經轉移到別人身上去了,那這些東西也沒必要留著了。
時念卿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把這些東西全部燒了。”
很快,院子裏燃燒了熊熊大火。
蕭君承回來時,看到這場大火,怔了下,“在燒什麼?”
丫鬟恭敬道:“少夫人不喜歡這些垃圾,便燒了。”
蕭君承看了幾眼,發現有些東西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也不在意。
不過幾個玩意兒,燒了便燒了。
蕭君承快步進屋,找到時念卿,冷冷命令,“你惹歌兒難過,歌兒的病又複發了,需要你的血。”
他身後的婆子拿著五個碗,放到時念卿麵前。
蕭君承居高臨下,“你快些放點血,我要拿去救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