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次冷戰,陳健平覺得我格外閑,他開始不回家,每次回來都喝得酩酊大醉。
家裏的事全由我來負責。
每次我表露不滿,他便應我一句,咱家六口飯,難不成你來養?
可我明明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不攀不上他口中的閑。
往後三十年,我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每天忙的像個陀螺一樣。
四個孩子外加兩個孫子,放在那裏都是重量級的存在。
要不是今天心血來潮收拾獎杯,這件事早被我忘在腦後,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瞞著我,跟別人偷偷結婚將近四十餘年。
外麵忽然下起大雪,我顧不得思索,慌亂拿起雨傘騎著電驢去接孫子,卻在轉角處看見三個兒子同兩個孫子結伴而行。
孫子那敞亮的聲音說道:「爸爸,今天欣欣奶奶怎麼沒有給我買棒棒糖?」
「我想要欣欣奶奶去我們家裏,欣欣奶奶漂亮,說話又溫柔,我不想要張奶奶。」
「張奶奶不給我們吃棒棒糖,還要凶我們!」
「我們不想回家!」
另一個孫子被感染,兩個小孩緊抱在一起悶頭大哭。
大兒子煩躁直跺腳,「你說,咱媽也是的,都比不上欣阿姨一點。」
「嗯。」
二兒子點點頭,隻有小兒子一聲不吭。
我躲在他們身後,終於明白當年我不是幻聽。
跟陳健平冷戰的最後一天晚上,我偷摸去書房想跟他談一談,沒想到出來聽見兒子他們的嘀咕聲。
隱隱約約聽見欣阿姨,但當時的我沒有多想。
原來這個家,隻有我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