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琳貼在床上,又開始低燒了。
自從懷孕後,她身體適應不了變化,開始每天低燒。
丈夫榮遠峰很貼心,每當傅琳難受時,他就會端著一杯溫水,親自喂她吃維生素C。
喝藥過去半個小時,傅琳痛得滿身大汗。
“遠峰......”
她疼得滾下床。
榮遠峰卻一改往日柔情,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盯著妻子。
“再忍一下,孩子流掉了就好了。”
流掉?
傅琳食指嵌進水泥地了,十指流血,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我剛才喂你吃的,不是什麼維生素。是進口的藥流藥片,你是醫生,你也懂的。疼過這一陣,胚胎死了,一切都好了。”
傅琳仰頭盯著眼前的男人。
不,他不是人!
他是惡魔。
知青返城後,自己冒著和家人斷絕關係的風險,嫁給了同屆知青榮遠峰。
那時的他,一窮二白。
兩個地位天差地別的年輕人,因為愛情,終於走到了一起。
傅琳考到醫學院,畢業後,分配在市醫院做了一名婦產科的醫生。
榮遠峰因為傅琳父親的關係,進了當地的機床廠。
他平步青雲,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完成了他人一生的夢想,做到了當地第一大廠廠長的位置。
就在兩天前,傅琳的父親心梗去世。
她失去了利用價值......
“榮遠峰,藥流藥現在不成熟。根本就流不幹淨。”
傅琳含著淚,乞求榮遠峰。
她不能死在這兒,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藥流很危險的,會導致大出血。我求你了,送我去醫院。”
腹部越來越燙,一陣陣暖流在肚子裏激蕩。她輕輕一挪,暖流竟然從雙腿間奔湧出來。劇痛就像驚濤,把她這條小破船拍進大海。
就在這時,門開了。
許美玉走近屋內,看見地上的傅琳,她哎呀叫了一聲,驚恐的躲在了榮遠峰身後。
“弟妹啊,你這是怎麼了?”
眼前這個女人,是榮遠峰的二嫂。
他哥哥去世後,榮遠峰以嫂子身體不好為由,把她接到城裏看病。這一住,就有小半年了。
“快啊,送我去醫院,”
傅琳看著他們二人,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榮遠峰皺了皺眉,半蹲著,掏出手帕抹了一把傅琳的額頭。
“你再忍忍行麼?血流幹淨就好了。”
傅琳咬碎了牙,藥物流產開發的並不成熟,臨床應用出過很多次事故,這也是為什麼醫院沒有大規模使用的原因。
“我忍不了,我要死了!”
榮遠峰的目光狠厲起來。
“忍著!一個孽種而已,我你讓流掉,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要是不聽我的,我馬上就和你離婚!”
“什麼?孽種?”
傅琳極度疼痛,聲音含糊不清起來。
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孽種?
她的初戀就是榮遠峰。
她的初夜,也給了榮遠峰。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