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鐘,霍連嶼醉醺醺地回到老宅,卻發現家裏一片死寂。
以往的許多個深夜,施也即便哈欠連天也會在沙發上等著他,隻為了讓他喝上第一口醒酒湯。
今天是怎麼回事?
霍連嶼眉眼間帶上一絲慍怒,忍了忍還是壓下聲音。
“怎麼沒有等我,哪裏不舒服嗎?”
房門大敞,霍連嶼的冷淡不加掩飾。施也明顯一顫,正在注射抑製劑的手抖了一下,在身上劃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她緩了緩才開口,試圖掩蓋住鼻音:“沒事,發情期而已,我已經打上抑製劑了。”
聽出她話裏的疏離,霍連嶼發覺出幾分不對勁。
他坐在她身邊,把人拉進懷裏,精壯的胸膛從背後緊緊擁上去:“生氣了?”
“我大冒險輸了,說好了要把語音公布出去,言而無信豈不是很沒麵子。阿也,你一定會理解我的吧。”
帶著一絲酒意的熱氣熏紅了她的耳朵,霍連嶼又追著要親上去,壓著她的耳鬢慢條斯理地磨。
可施也不動聲色地撤遠了身子。
這個細微的動作立刻惹得霍連嶼有些不悅,語氣也跟著冷了下來。
“別鬧了好不好,我也累了一天了,也已經和你道過歉了,實在不行今天晚上我陪著你,可以了吧?”
施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幾乎要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他的道歉,高高在上,仿佛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是啊,都已經陪著你了,這不就是你夢寐以求的結果嗎?再糾纏不休地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就是不體麵了。
換做以前,她的確會歡欣雀躍,可現在心裏隻剩下解脫般的釋然。
看清他是爛人隻用了一瞬間,但承認這件事,施也的的確確走了五年。
她閉上眼睛,嘴角扯起一抹牽強的弧度:“我累了,你先回房間吧。”
霍連嶼微微征了一下,眉目間的不可置信一閃而過。
他表情有些掛不住:“你最近狀態的確不好,我預約了明天的跳傘活動,帶你去放鬆一下。”
為了盡快把他打發走,施也疲憊地點了點頭。
見她妥協,霍連嶼這才俯身為她掖好被角,感到心滿意足。
可還沒起身,就見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鬆開的被角立刻滑落,他卻像沒看到一樣,點開那個名為“晶晶”的備注。
【阿嶼哥哥,今天的事熱度還不錯,隻要再曝光幾次,壞了她的名聲,不愁老爺子不同意離婚。】
【你快回來,不許再陪她了!】
手機反射的淡光下,霍連嶼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
他肉眼可見地有些興奮,甚至微微笑了一下,絲毫沒注意到施也早已將信息一覽無餘。
“晚安,我還有事要忙。”
霍連嶼快速吻了她一下,離開時末字的尾音還沒有落下。
房間門關上後,施也忽然重新坐起來。
她瘋了般揉搓著額上的吻痕,一下又一下,對自己毫不留情。
直到皮膚發紅,徹底驅散了他留下的味道,她才近乎偏執地停下動作。
然後,她把自己深深埋在枕頭裏,淚痕暈濕一片。
原來一切都早有預謀。
他要一刀一刀親手把她淩遲,毀了她的一切。
施也心中一片恍惚,仿佛隻是做了一場大夢。
多麼可笑啊,竟然愛上這樣一個爛人。
她再也忍不住嗚咽,蜷縮在床上抱著自己,直到在痛苦中漸漸昏沉。
第二天一早,被強行拉到跳傘俱樂部,施也隻覺得頭重腳輕,臉頰都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喬晶晶也來了,打著新手的由頭,時時刻刻黏在霍連嶼身上“學習”。
“阿嶼哥哥,你再帶我飛一次!”她挽著霍連嶼的手臂撒嬌,儼然一個被寵壞的小姑娘。
而霍連嶼則自以為高明地轉過身,借著遮掩時不時和喬晶晶來一場深吻,引來一陣羨慕的目光。
他向來不耐煩,可現在目光卻不厭其煩地追隨著喬晶晶的身影,不舍得放過一絲細節。
這種明目張膽的寵溺,是施也從來沒有享受過的。
兩人明晃晃的笑意如此刺眼,她不忍心再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驚呼打破了俱樂部的寧靜:“霍總跳傘的時候出現意外了!大出血!”
他又出事了?!
施也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勉強穩了穩身形。
聽到消息,喬晶晶扶著額角晃了晃:“姐姐,你救救阿嶼吧,他不能死......隻有你的血型可以和他匹配。”
她沒有上前查看霍連嶼的情況,反而第一時間撲向施也,不等她反應就跪在她腳邊楚楚可憐地哀求。
看著她眼尾殷紅,哭得梨花帶雨,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施也嘴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
又想讓她當血包,難道她失去得還不夠多?
想到這裏,她撩起袖子瞟了一眼。
朱砂痣閃著淡淡的紅光,顏色還沒有變淡。
看來,她必須做點什麼,才能盡快讓因果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