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沈家那個病秧子,你必須嫁。”
慕聽雪笑了笑,“那不是你給慕芷柔定的高嫁婚約嗎?怎麼不讓你那私生女去?你們的愛情結晶,舍不得?”
那張像極了他亡妻的臉驟然靠近,慕父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心虛,眼神不住躲閃。
慕聽雪玩味的挑了挑眉,眼裏是濃濃的譏諷。
沈家和慕家的婚約是慕父早些年為慕芷柔定下的。
沈家和傅家的實力不相上下,放眼整個京城都是屬一屬二的大家族,那時沈家的大少爺,可算得上是京城所有女孩的幻想對象。
小小年紀帶領沈家公司拓展了多個海外產業,讓沈家成為京城第一個擁十多家海外分公司的家族。
結果這沈家大少爺不知為何得了一種怪病,整日怏怏的躺在床上,清醒的日子也越來越少,直到現在跟植物人沒兩樣。
也是這個時候,慕父才想到可以把這個婚約讓給慕聽雪。
此刻慕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炸著毛驚叫起來。
“說什麼混賬話,我這是為你好,沈家可是頂級豪門,再說了,慕芷柔不是私生女,那是你妹妹!”
慕聽雪隨意的靠進沙發,翹起二郎腿來。
“她配嗎?正妻生的才是嫡女,小三就是妾,小妾生的東西,怎麼配和我稱得上是姐妹?”
慕父被懟的說不出來話,臉色紅了又白。
但他現在又不敢激怒慕聽雪,畢竟沈家那個病秧子少爺還等著人嫁過去呢。
“沈家的少爺......我可以嫁。”慕聽雪看著慕父的眼睛,緩緩地勾起嘴角。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慕父眼前晃了晃。
慕父像是看到了什麼救星,當即咧開嘴來,皺紋在眼角堆積在一起,“你想要什麼?”
“我要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慕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手裏就剩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了,你再給我分走百分之十五,我這董事長的位子怎麼坐!”
“我管你怎麼當!”慕聽雪不滿不在乎的攤了攤手,“那就讓你那個私生女去嫁嘍。”
說罷,她拿著自己的背包就要走。
“等一下!”
慕聽雪停住了腳步,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因為她知道,這事,成了。
哪怕早就猜到了結果,慕聽雪還是不住的傷心。
她的父親,願意為了一個私生女,放棄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你要的股份,我答應給你。“
慕聽雪滿意的點了點頭。
“行,那我走之後,我的司機傅邵謙調給慕芷柔吧。“
慕父覺得有些奇怪。
“你前兩天不是還要死要活的勾引他,說喜歡他,現在怎麼舍得把他讓給你妹妹?“
慕聽雪沒有回答,隻是眼眶紅了一圈,回了自己的房間。
無論她表現得多麼堅強,都改變不了,她隻是一個心思脆弱的小女生的事實。
她過去是喜歡傅邵謙的,或許是青春期的春心萌動,也或許是母親離世後的無助。
慕聽雪十四歲那年,慕父帶著小三和私生女回了家,兩個女兒的生日才差了不到一個月。
殘酷的真相擺在慕母麵前,慕母禁不住打擊,服藥自殺,那一刻,慕聽雪的天塌了。
父親帶著陌生的女人和自己同齡的孩子登堂入室,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讓慕聽雪感覺到,自己才是外人。
家庭破碎,沒有了母親庇護的慕聽雪像是受了傷的小獸,在黑夜裏獨自舔 舐傷口。
等到她上高中的時候,不知是誰把她是孤兒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一時間,班級裏的同學孤立她,欺辱她,說她是災星,克死了自己的母親。
慕聽雪甚至不敢抬起頭做人,長長的劉海擋住大半張臉。
正巧那時慕聽雪的司機家裏出了事,辭了職,傅邵謙就突破層層選拔成了慕聽雪的新司機。
他明明隻是一個司機,氣質和身手卻是了得。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在學校附近等慕聽雪放學,卻遲遲沒見人。
慕聽雪當時正被一群人欺辱霸淩,傅邵謙想也不想就對那一群人大打出手,上演了英雄救美的好戲碼。
那一刻對於慕聽雪而言,他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為她驅散了周邊的一切黑暗。
等慕聽雪年紀大了些,有了自己的別墅。
她破天荒的準許司機住在她的家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氣氛十分曖昧。
25歲生日當晚,她甚至還點了一隻助興的香。
結果,待到香料中的藥效發揮,傅邵謙卻借著身體不舒服的由頭離開。
女孩子的矜持讓慕聽雪不能開口挽留。
而慕聽雪去給他送東西時卻意外發現,傅邵謙就在慕聽雪隔壁的房間裏,對著慕芷柔的照片發泄。
慕聽雪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著男人性感的喘 息夾雜著她妹妹的名字。
那一夜,她哭的幾乎脫水,那個印象中天神一般的男人,在她心中隕落了。
而今晚,她無意間看到了傅邵謙留在桌麵上的日記。
少年清秀的字體,一筆一畫都傾訴著他對慕芷柔的愛戀,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般刻在慕聽雪的心上。
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日記裏少有的,屬於自己的名字不是嘲笑就是埋怨。
傅邵謙的日記裏,記錄著真實的他,他是傅家的大少爺,在一次宴會之中,遇到了慕芷柔。
女孩燦爛的笑容像是照進他世界的聖光,驅散了無聊的宴會帶給他的負麵情緒。
也是這一次見麵,他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慕芷柔。
為了能在慕芷柔身邊一直保護著她不被發現,他這才選擇留在慕聽雪身邊做司機。
日記裏還用尖酸的字眼,嘲諷著慕聽雪的不自量力,婊 子,賤 人,恬不知恥的東西都成了慕聽雪的代名詞。
被心愛之人這般汙蔑自己,慕聽雪覺得自己的像是被淬了毒的刀子捅進胸口。
當時傅邵謙看到慕聽雪手中的日記,態度強硬的把它奪了過來,“這是你能看的東西?”
男人的眉眼冷峻,帶著十足的威壓。
慕聽雪在看到他日記的那一刻,心裏對傅邵謙的喜歡就煙消雲散了。
她挺了挺胸,巴掌就這樣甩在傅邵謙臉上,“狗還敢衝著主子叫?誰給你的膽子!”
傅邵謙是誰啊,傅家大少爺啊,從小到大哪裏受的這般委屈,當即就要翻臉。
慕聽雪眸光淩冽的看著他,“再多說一句話,我讓你這輩子見不到慕芷柔。“
這招果然好使,脖子上青筋都爆出來的傅邵謙,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安靜下來。
跟慕父聊完,慕聽雪坐車回去,傅邵謙開著車一言不發。
“明天送我去一場酒會,”慕聽雪又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慕芷柔也會去。”
說完,不等傅邵謙回複,她就下車回了房間。
嫁去沈家之前,她要處理完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