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救命!”
芸娘的慘叫聲,在內殿不絕於耳。
雲淺淺看著在水中掙紮的芸娘,大腦一片空白。
她心臟狂跳,剛要叫上小廝救人,一道身影就先人一步跳入水中。
顧承乾不知是何時到的,他抱著落湯雞般的芸娘,滿臉都是不再掩飾的心痛。
“芸娘,你怎麼樣了?”
芸娘顫抖著哽咽,虛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殿下,我隻是想來找太子妃求她給我們娘兩一條活路,可太子妃對我發了好大的火,責打我不算,還要把我推到水裏,淹死我的孩子......”
“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該愛慕殿下,不該妄圖生下殿下的孩兒,可是稚子無辜啊,太子妃您怎麼能狠得下這個心!”
雲淺淺剛要解釋,一個巴掌就又快又猛的抽在了她的臉上。
“雲淺淺,你怎麼能這麼狠毒!孤已經對你愛重有加,你為何這麼不能容人?就算芸兒生下孩子,你也是唯一的太子妃,這還不夠嗎!”
在這瞬間,雲淺淺覺得自己一身血液都涼了下去。
她想過顧承乾見到這一幕會震驚,會憤怒,卻沒想過他會連自己的解釋都不聽,就直接給她一巴掌。
“如果我說,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你信嗎?”
顧承乾也想相信她,可是他看著芸娘裙下那一灘血,哪裏還能冷靜下來。
“芸娘是一個母親,會犧牲自己的孩子來誣陷你嗎?雲淺淺,你讓我怎麼相信!”
雲淺淺聽著他的訓斥,一顆心冷到了冰點。
就在她想要叫梁上的暗衛,說明一切時。
芸娘突然慘叫一聲,顧承乾什麼都顧不上,推開雲淺淺就向外道:
“快叫太醫!”
雲淺淺腳下不穩,額頭重重撞在桌角,鮮血瞬間湧出。
可是身體上再痛,也不如心痛。
她望著顧承乾離去的背影,身體顫抖,密密麻麻的痛感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撕碎。
他們相愛十年,他連她三年前不慎掉入水中,再也不敢走到水邊都不記得了。
雲淺淺轉過身去,看著這座他們向往了已久的家。
現在,這裏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天色漸沉,她額角上的鮮血已經凝固,她忍著痛自己胡亂包紮。
接下來的幾日裏,顧承乾再也沒有來她的寢殿。
倒是芸娘每日都會來這裏,炫耀太子對她有多好,又給她買了多少貴價的禮物。
雲淺淺讓暗衛把這些話,全部抄錄在冊,連同從前那些將來一並告訴顧承乾。
她是因為愛才留在京城這方寸之地的,如今愛沒有了,她也要離開了。
離開的那一日,雲淺淺親自去取自己的通關文牒。
路上,她遇到了去給芸娘買點心的顧承乾。
他看向雲淺淺的眼神,依舊冰冷不帶一點感情。
“雲淺淺,你準備什麼時候去給芸兒道歉?”
雲淺淺抬頭,最後一次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最愛的男人,許久開口:
“我此生都不會跟她道歉。”
顧承乾見雲淺淺如此倔強,聲音不禁冷了幾分:
“好,你不道歉一日,就休想我踏足你的寢殿一日!”
說罷,他翻身上馬,頭也不回。
雲淺淺看著他的背影,自嘲一笑,聲音低不可察。
“不會了,你再也不必踏入我的寢殿了。”
天光正好。
和離書就放在妝匣上,陶瓷娃娃就放在桌邊,她大步向太子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從此以後,再無你我。
從此以後,我們一別兩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