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最要緊之事,莫過於從趙明熙手中奪回我的鋪子與銀錢,絕不能叫這對奸夫淫婦搶走我多年辛苦經營的心血。
我匆匆趕到鋪子,一番利落處置,將趙明熙在鋪中的職位盡數革除,看著手中的文書,我長舒一口氣,心中稍感暢快。
恰在此時,眼角餘光瞥見趙明熙拉著林蘭欣正朝著鋪子走來。
我心中一緊,忙給展櫃旁的夥計使了個眼色,旋即閃身躲到屋後。
二人踏入胭脂鋪,大剌剌地遣散了下人,而後便毫無顧忌地抱在了一起,舉止親昵。
“可惡!林蘭玉那賤人,竟不收我的玉鐲,這可如何是好,我還指望她替我去死呢!”林蘭欣柳眉倒豎,滿臉憤懣。
“我打探清楚了,後日小桃便會來林府尋你報仇。還好你每次見她都蒙著臉,隻戴著那玉鐲,她定是憑鐲子來辨認身份。”趙明熙接著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得意。
“隻要那日林蘭玉戴著玉鐲,小桃保準認錯人,一劍就能結果了她。”
我躲在屋後,聽到這話,無聲地冷笑了一聲。
果不其然,林蘭欣這毒婦,打的就是讓我當替死鬼的主意。
緊接著,便聽見趙明熙親了林蘭欣幾口,輕聲安慰道:
“蘭欣,莫要憂心,我定會想法子讓林蘭玉戴上那鐲子,林家隻能有你這一顆掌上明珠。”
“如今林府產業,一半在林家長子手中,一半已被我掌控。林蘭玉早被我哄得團團轉,等她一死,她手裏的鋪子與銀兩,自然都歸我們了。”
二人身影交疊,在鋪中肆意調笑。
“林蘭玉今日竟敢那般對我,我回去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向來對我一往情深,到時候肯定會哭著求我原諒,讓她戴個鐲子,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趙明熙笑著,聲音裏滿是得意。
“夫君,還是你厲害!”林蘭欣又媚聲誇讚道。
隨後,二人緊緊相擁,屋內傳來陣陣令人作嘔的喘息聲。
聽著這些聲音,我隻覺胃裏一陣翻湧,惡心至極。
這些年,我掏心掏肺地對待他們,換來的卻是這般無情的嘲笑與背叛。
兩年前,林蘭欣以庶女身份入府,我從未有過一絲排擠之意。
我將府中最好的院子撥給她住,隻為能稍稍彌補她在外流落的那些苦日子。
京中女眷都愛時興的胭脂和布料,每次有新貨,我總是第一時間命人送去她院裏,打心眼裏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
趙明熙與我相識足足有七年之久。
當年,我隨父親去江南看望外祖父,回京途中,瞧見路邊有個窮酸秀才,正席地而睡,身旁放著硬得像石頭的饅頭,就著生冷果子充饑,那便是我與趙明熙的初次相逢。
彼時的他,雖窮困潦倒,卻周身透著文人的風骨,不卑不亢。
我心有不忍,當即懇求父親,帶上他一同趕路,還收他做了門生。
可惜,他未能考中功名,可在後來的相處中,我卻漸漸對他動了心,順理成章地,我們訂下了婚約。
我滿心信任,將自己手中所有店鋪都交予他打理。
如今回想起來,這些過往,竟都成了笑柄,前世的我,更是慘死於這對奸夫淫婦之手。
躲在屋後,聽著屋內二人那不堪的調笑與算計,我恨得握緊了拳頭,骨節泛白。
可我心裏明白,此刻並非拆穿他們的時機,僅憑我一人之言,父親定不會輕信。
我必須查個水落石出,讓這兩個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待二人離去,我趁著四下無人,悄悄寫了一封密信,托可靠之人快馬加鞭,寄給遠在江南的外祖父,請他務必徹查林蘭欣和小桃的身份。
我定要弄個明白,這二人究竟有何隱情?
可在外祖父來之前,我又該如何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