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重生後,摟著外室女來到我麵前給我下馬威,
“別以為你是相府千金,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雖得到我的人,卻永遠得不到我的心,珊珊才是我的摯愛!你連替她提鞋都不配!”
許宜珊原本是罪臣之女,本該被流放寧古塔。
梁逸舟卻揚言我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他不愛我,卻要我做他們二人愛情的遮羞布。
可他不知道,我也重生了,
這一世,我是絕不會嫁給他的。
還有幾天,我送他的大禮就要下來了。
1
從禦書房出來,得到皇帝明確的口諭後,
我緩緩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出宮門就遇到了準備進宮的梁逸舟。
他看到我,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帶著深深的不喜。
周圍的副官哈哈大笑,紛紛起哄。
“梁將軍就是有魅力,未婚妻都追進宮裏了,馭妻有術啊哈哈哈哈。”
“京城誰不知道,相府千金貌美如花,卻深愛將軍,將軍真是豔福不淺啊。”
梁逸舟聽到他們的話,臉色更加難看。
“謝心芸,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點,不要天天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貼著我。”
“你我祖輩雖定下婚約,我會娶你,但我不會愛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今天進宮找皇上,正是為了我們的婚事,既然你不願......”
聽到“婚事”二字,梁逸舟驀地打斷我的話,上前一步,壓低聲音。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為了逼我娶你,居然求到皇上麵前去了!”
“我說了我會娶你,但我的心永遠不會屬於你,你不要癡心妄想。”
他靠的極近,遠遠看去,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兩個副官互相使了個曖昧的眼色,識趣的走遠了。
“隻要你像前世一樣乖乖替我打理好家務事,將軍夫人的名分,我可以給你。”
“但是我的人,我的心,隻屬於珊珊,你永遠都得不到。”
我壓下心底的震驚,原先要說出口的話也忘記了。
梁逸舟居然也重生了?
他身上的熏香飄過來,我不適的皺起眉頭。
是許宜珊常用的百合梔子花香。
梁逸舟後退一步,和我拉開距離,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如果不是爺爺喜歡你,你這樣的女人,連給珊珊提鞋都不配。”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你跟我說這些話,難道不怕我去告訴皇上嗎?”
梁逸舟嗤笑出聲。
“別裝了,你做夢都想嫁給我,今天不是還進宮找皇上逼婚了嗎?”
“堂堂相府千金,如此不識禮義廉恥,真是下賤。”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進了宮。
我站在原地,指甲深深嵌進肉裏,渾身發冷。
前世,我愛了梁逸舟十幾年。
想不到,在他眼裏,我的愛如此下賤。
我早就知道許宜珊的存在。
幾年前,幾位皇子奪嫡,許家站錯了隊。
新帝登基後,許家男丁全部斬首,女眷流放寧古塔。
為了保住許宜珊,梁逸舟冒著被砍頭的風險為她疏通關係,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上輩子,我在婚後才得知許宜珊的真實身份。
並非梁逸舟的遠方表妹,而是他的外室。
甚至,我還沒過門,許宜珊就有了身孕。
我強行咽下憤怒,昂首挺胸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如今時局動蕩,蠻族還在攻打北方。
作為武將,梁逸舟隨時要掛帥出征。
雖然我知道,最後率兵北上的人是四皇子傅遠。
但為了穩住軍心,我和梁逸舟解除婚約的事情要暫時保密。
免得外人以為,我是怕嫁過去守寡才退親,於軍心和我的名聲無益。
退親這件事,除了我和梁逸舟,越少人知道越好。
2
二月十二花朝節,宮裏舉辦了宴會。
說是宮宴,更是世家公子和千金小姐們的相親宴。
由於我退親的事宜尚未公之於眾,在外人眼裏,我是梁逸舟的未婚妻,沒有人上前打擾我。
我樂得安靜。
我想躲清閑,偏偏麻煩會自己找上門來。
看著梁逸舟身後的許宜珊,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許宜珊一襲女扮男裝,跟隨在他的身後,眼睛四處打量。
沒想到,重生後的梁逸舟這麼大膽,光明正大的把許宜珊帶進宮裏。
要是被發現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我站的位置偏僻,不惹人注意。
許宜珊走到我身前,嫋嫋伊人的行了個禮。
“珊珊見過姐姐。”
梁逸舟不滿的皺起眉頭,扶起許宜珊,看向我一臉怒容。
“謝心芸,你好大的威風,還沒過門就逼著珊珊給你行禮,你要是不改改你的脾氣,就別嫁過來了,我們將軍府容不下你這種妒婦!”
說完,他又深情款款的看著許宜珊。
“珊珊,你放心,就算她嫁進將軍府,我的心隻有你一個人,絕不會讓她欺負到你頭上。”
許宜珊眉眼低垂,縮在他的懷裏。
“珊珊自知身份低微,能留在將軍身邊已是萬幸,不敢奢求太多,免得傷了將軍和夫人的情分。”
“謝心芸算什麼夫人,她連你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梁逸舟把許宜珊摟在懷裏輕哄。
“如果不是你不能光明正大的成為我的妻子,我就算抗旨也不會娶她,有她給你打掩護,我才放心。”
我的心湧起一股悲涼。
前世嫁給梁逸舟,兩人沒有愛意,但他也給了我應有的尊重和名分。
我把將軍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將許宜珊的三個孩子視如己出,養育成才。
嘔心瀝血幾十年,換來的卻是死後被丟到亂葬崗喂狗的下場。
隻因許宜珊的一句。
“如果沒有謝心芸,我的孩子就能喚我一聲母親了。”
她的身份見不得光。
兩人的三個子女隻能喊我為母親,喊她為表夫人。
為此,她恨極了我。
重活一世,梁逸舟自然知道,上輩子我為了將軍府有多麼盡心盡力。
他深知我的情意,篤定我不會離開他,才敢帶著許宜珊來我麵前羞辱我。
他把許宜珊鬱鬱不得誌的原因歸咎到我身上,絲毫沒想過,是他的欺君之罪讓許宜珊見不得光。
與他而言,我是他們愛情的遮羞布。
可惜這一次,他要失算了。
3
賞花宴結束,我把解除婚約的事情告訴了父親。
父親雖然詫異我的決定,但沒有多說什麼。
“為父如今在這個位置上,有不少人盯著,確實不適合宣揚退親的事,不過既然退親了,定親信物也應該拿回來。”
我和梁逸舟的定親信物是一對龍鳳鴛鴦佩,是祖父向祖母提親時的聘禮。
後來祖輩給我與梁逸舟定下婚事,這對鴛鴦佩便成了我和他的定親信物。
鳳佩在我手上,龍佩在梁逸舟那裏。
鴛鴦佩意義重大,為了拿回來,我隻身前往了將軍府。
梁逸舟還未下朝,路過花園的時候,意外的撞見了許宜珊。
我有些意外能見到她。
作為罪臣之女,前世的許宜珊一直縮在後院裏,從未主動踏出院子一步。
看來上輩子的成功,讓梁逸舟膽子大了不少,斷定沒有人會發現他金屋藏嬌。
我隻想拿回玉佩,趕緊退親,不願和他們有過多牽扯,轉身欲走。
不料,我卻在許宜珊的腰間瞥見了鴛鴦佩中的龍佩。
我眼神一凝,死死盯著她。
“這玉佩怎麼會在你身上?”
許宜珊輕蔑的看了我一眼,解下玉佩,放在手上隨意擺弄。
“不過是個玉佩而已,我想要,將軍自然就給我了。”
她看著一旁的荷花池,朝我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這麼小的一個玉佩,就算不見了,也不奇怪吧?反正將軍不會責怪我。”
我怕她把玉佩丟下池子,壓下心底的憤怒,冷聲質問。
“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
她揚起手,作勢要丟,我連忙上前想要奪過玉佩。
許宜珊卻驟然變了臉色,順著我的方向往後倒去。
倒地的瞬間,玉佩四分五裂。
“珊珊!”
梁逸舟著急的越過我,抱起許宜珊。
“珊珊,你沒事吧?”
“沒事的,將軍,我不怪姐姐。”
許宜珊緊緊依著他,眼眶通紅。
“姐姐是未來的將軍夫人,珊珊沒名沒分,姐姐想怎樣都可以,隻要姐姐別趕我走,讓將軍府給我留一席之地就好,珊珊不敢奢求太多。”
梁逸舟聽了這話,更加生氣,怒氣衝衝的瞪著我。
“謝心芸,你這個女人居然這麼惡毒!我真是看錯你了,給珊珊道歉!”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怒極反笑。
“梁逸舟,她弄碎了我的玉佩,你要我給她道歉?”
“不過一個破玉佩而已,碎了就碎了,倒是你,如此蛇蠍心腸,竟然想把珊珊趕走,來人!”
兩個侍衛立刻出現在我身後。
“讓她跪下,給珊珊磕頭道歉!”
我雙手被反綁,難以置信的看著梁逸舟。
“你瘋了嗎,我可是相府大小姐!”
“今日不給你立規矩,往後你進了府,不知還要如何欺負珊珊。”
他看向我身後的侍衛。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讓她跪下給珊珊磕頭道歉!”
“謝姑娘,冒犯了。”
我的頭被狠狠磕到地上,疼痛難忍,鮮血順著額頭緩緩流下。
抬起頭時,隻見許宜珊眸中藏不住的得意和挑釁。
梁逸舟一臉厭惡,冷漠的說道。
“今天的事隻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你要是再犯,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摟著許宜珊離開。
兩個侍衛立刻就鬆了手,在我麵前跪下,一臉為難。
“謝姑娘,抱歉......”
我搖搖頭,揮手讓他們離開。
看著地上破碎的玉佩,眼淚瞬間決堤。
祖父和祖母白手起家,辛辛苦苦供父親上京參加科舉考試。
兩人清貧了一輩子,沒買過任何貴重東西。
臨終前,隻留下這對玉佩,也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他們盼望我和梁逸舟也能像這對玉佩一樣,合二為一,相守一生。
終究是讓他們失望了。
我撿起地上的玉佩,隻覺得心痛萬分。
4
走出將軍府,我先去找了珠寶行的師傅。
可惜玉佩破碎嚴重,不一定能修好。
離開珠寶行,我的內心一片茫然。
額頭的傷太過顯眼,此時回家,父親必定會擔心。
得知真相,肯定會上門找梁逸舟的麻煩。
如今北方戰事吃緊,梁逸舟隨時要上戰場。
即便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皇上,梁逸舟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我吐出一口濁氣,整理好情緒回府。
慶幸的是,父親被皇上召見,進宮去了。
丫鬟青梔捧著一襲嫁衣進來,看到我額頭的傷口,大吃一驚。
“小姐,你的額頭怎了?!”
“我沒事,你去把府醫請過來,記得不要驚動父親。”
青梔一臉擔憂。
“好吧,小姐,既然你受傷了,那我先把嫁衣收好,改日再改。”
“拿去燒掉吧。”
她語氣滿是震驚。
“什麼?小姐,這嫁衣隻是有點不合身,改改還能穿的。”
我看著青梔手上的嫁衣,是前世的我滿懷期待,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我很少做繡活,手上被紮了不少口子,繡出來的嫁衣也不太合身。
當時一心盼著嫁給心愛的人,把一切都可以忽略了。
可笑的是,新婚夜,梁逸舟連新房都沒踏入。
管家過來過來傳話,說將軍醉酒已經在側院睡下了。
想來我的新婚夜,他早早宿在了許宜珊那裏。
我歎了一口氣,接過嫁衣。
“算了,放這裏吧。”
我親手斬斷的孽緣,這嫁衣,也由我親手燒掉吧。
在府裏休養了幾天,額頭的傷已經完全消掉。
皇上的聖旨卻遲遲沒有下來,我不免有些心急。
明明前兩天已經下旨,讓傅遠出征,梁逸舟不用上戰場,退親的事情傳出去,也不會有人質疑。
聖旨怎麼還沒到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青梔匆匆忙忙跑進來。
“小姐,宮裏來人了!”
我心下一喜,連忙往正廳走去。
正廳裏,大皇子和傅遠端坐上方。
父親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幾分惶恐。
我心裏納悶。
一道退婚的聖旨,怎麼還驚動兩位皇子來宣旨。
看到我過來,兩位皇子立刻站起身來。
我按下心底的疑惑,正要行禮,門口傳來一道尖銳的嗓音。
“聖旨到——”
梁逸舟跟在公公後麵,一臉厭惡的看著我。
“謝心芸,你真是好手段,逼婚都逼到皇上麵前去了,你就這麼恨嫁嗎!”
大皇子嚴肅的咳嗽一聲,梁逸舟不悅的收斂了神色,狠狠瞪我一眼。
“等宣讀完聖旨我再跟你計較。”
兩位皇子相互對視片刻,奇怪的看著梁逸舟。
“梁將軍還先接旨吧。”
“謝心芸,梁逸舟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有謝氏千金謝心芸進宮懇請解除婚約,祖輩戲言不該成為下一代人的束縛,朕特下口諭,即日起,兩人婚約作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關,欽此!”
梁逸舟難以置信的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