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哀鳴空自悲

隻因嫌女兒擋住了青梅送小狗去醫院的路，老公便開車把女兒撞飛。

女兒在醫院大出血，我哭著求他來獻血，

“宋時晏，冉冉大出血，快不行了，熊貓血醫院沒有，你快來好不好？”

宋時晏那邊傳來青梅曖昧的聲音，很快他不耐煩道，

“那個死丫頭今天故意碰瓷圓圓，我不過為了給她一個教訓，輕輕開車撞了一下，能有什麼事？圓圓的小狗生病了，我正陪她呢，沒空陪你們演戲，滾吧！”

我眼睜睜看著女兒手上攥著給爸爸買的生日禮物死不瞑目。

趕來的公公看到女兒的屍體，愧疚道，

“小巧，對不起，是我們家時晏沒有福分，辦完冉冉的葬禮後，你要是想離開就離開吧。”

01

我望著停屍房裏的女兒屍體，麵如死灰。

幾個小時前還活蹦亂跳要給爸爸買生日禮物的女兒現在已經變成了停屍間一具冰冷的屍體。

而罪魁禍首卻是女兒心心念念的爸爸。

我看著麵帶愧疚的公公，扯了扯嘴角，

“好，看在您收養我的恩情，我不會報警，您以後多保重。”

叮鈴叮鈴，我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宋時晏滿不在乎的語氣。

“哪家醫院？你先替冉冉這死丫頭給圓圓道個歉，我現在就過去。”

我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聲音尖銳起來，

“冉冉不是死丫頭，你不許這麼說她，你也不用過來了！”

那邊安靜好一會，我也愣住了。

畢竟我以前可從來不敢與他頂嘴，腦子像中邪一樣愛他如命。

可是現在我卻敢頂嘴了，腦子裏現在隻有對他的恨意，再無一絲愛意。

好半天那邊才生氣開口，

“你說冉冉要死了果然是在騙我，還好圓圓聰明，早就猜到了你的謊言，我告訴你我這幾天都不會回去，不會吃你做的飯，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從前他每次和兄弟在外麵玩不回家，我都會哭著給他打電話讓他早點回來，因為我想他了。

每次我看到他吃外麵不幹淨的外賣，都會心疼不已，會親自給他做午餐便當。

剛開始我們在一起那幾年，宋時晏很愛我，也很愛我們的女兒，事事都會聽我的話。

可是後來他的青梅回來找他後，一切都變了。

他開始對我惡言相向，

“你不過是我爺爺撿到的孤女，你竟然欺騙圓圓說我們兩有婚約，害得圓圓被迫離開了我。”

“你既然這麼愛我，這麼想嫁給我，那麼接下來的一切你就給我好好受著，這是你應該的！”

他開始夜不歸宿，任憑我在夜裏哭紅了眼。

早上帶著滿身吻痕回來，皺著眉看向我，

“哭哭哭，就知道哭，眼睛哭瞎沒？要不是有冉冉，我早不要你了！”

我當時抱著宋時晏的大腿，哽咽道，

“你別不要我，我愛你，我不哭了行不行？”

如今，我望著眼前女兒冰冷的屍體，喃喃道，

“宋時晏，冉冉走了，我也要走了。”

02

公公去聯係殯儀館，而我渾渾噩噩回到家，想收拾好女兒身前喜歡的衣服玩具，一起給她燒給她。

一進門，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情欲的味道。

我和宋時晏平常睡的主臥傳來宋時晏和林圓曖昧的聲音。

“我們在這裏做不太好吧，而且你怎麼穿著小巧的衣服？”

“哦？有什麼不好”

“怎麼可能，我覺得你...無...與...倫...比。”

緊接著傳出一陣聲音。

誓有把樓上樓下都吵醒不可的架勢。

要是以前我一定會哭著敲門闖進去，把所有人弄得不開心。

現在我充耳不聞走進女兒的房間，準備收拾東西。

卻發現裏麵有一條小狗，已經把女兒的房間糟蹋得不成樣子。

房間到處都是狗屎狗尿，連女兒最喜歡的漫畫書都被弄臟了。

我去廁所操起掃把，狠狠朝著狗的腦袋砸了下去。

小狗嗚咽一聲，咽了氣。

突然，門口傳來林圓的淒厲的尖叫聲，

“我的寶寶！”

衝過來把死狗抱進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時晏，你要為我們的寶寶做主啊！”

宋時晏也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背後，語氣裏充滿了失望。

“小巧，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心毒的人，因為吃醋就害死了一條生命。”

“我對你太失望了，馬上給圓圓道歉，不要磨滅了我對你僅存的幾分愛意。”

我轉過頭來，定定看著他。

宋時晏脖子上的吻痕大大咧咧敞開著，毫無顧忌。

敞開的主臥大門地上散落了一地套。

我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心虛，可是沒有。

我苦笑開口，

“宋時晏，你知不知道...”

林圓驚喜地叫聲響了起來，

“時晏，寶寶好像還有氣，快點去醫院！”

“好，我現在就去開車！”

說著，立馬轉身離開了這裏。

晚上，我看到林圓的朋友圈。

“我知道這個世界充滿黑暗，但我仍心係光明，謝謝你這麼晚了陪在我身邊，陪在我的寶寶身邊，你就是我的光！”

配圖是兩隻手在一隻狗的床前十指相握。

下麵祝99的評論刷了起來。

我無聲地笑了，笑得眼淚直流。

原來我們的女兒還比不上一條狗。

可他以前明明這麼愛女兒。

03

月色皎潔如水，我不禁想起從前。

冉冉剛剛出生的時候，宋時晏高興得一整夜沒睡著覺。

給整個公司都放了一天的假。

三歲時就天天帶去公司，逢人就高興地說這是他未來的接班人。

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是一個女兒奴。

“我有女兒了，我的女兒長得真漂亮，隨我！”

平時冉冉磕著碰著他比我都著急，會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看好孩子。

林圓的出現打破了這份美好。

在他眼裏，女兒是我上位的工具。

我想過辯白，可是都是徒勞。

我是他爸爸臨時收養的孤女，林圓卻是他的青梅竹馬。

甚至從前女兒最喜歡去他的公司玩，宋時晏也不允許她進去。

“我們宋總說了，以後不許你女兒再進公司，接班人也隻會從他的真愛林小姐的肚子出來，而不是你！”

從前迫不及待來抱女兒的公司職員如今個個都繞道走，似乎我們是什麼晦氣東西。

宋時晏也把林圓安排進了家裏的公司，縱容她搶了我好不容易晉升的崗位。

我下崗那天，林圓腳踩恨天高，盛氣淩人站在我麵前，

“一個孤女，爹媽都沒有的玩意，也配和我爭，識相點就自己乖乖離開時晏！”

下一秒，林圓臉上就多了一巴掌。

“你才是有娘生沒娘養的玩意！還有宋時晏是我老公，該離他遠點的人是你！”

我也不甘示弱。

啪！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就多了一個火辣辣疼的巴掌印。

宋時晏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

“你以前把她擠兌走還不夠，還敢在我的地盤上欺負圓圓，你是活夠了嗎？”

那一刻的屈辱和委屈我到現在也沒有忘記。

思緒回籠，感慨萬千。

之前他就說沒有女兒我們的婚姻就不會繼續，想來明天離婚也可以順利。

04

第二天，我出去找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書。

回來時卻看到宋時晏帶著一束花在沙發上等我。

看到我回來了，臉色陰沉，不耐煩道，

“你去哪了？打電話也不接？你最近吃醋吃得有點過分了，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跟你離婚！”

我把離婚協議書扔在他身上，漠然道，

“不用以後了，現在簽了吧，女兒死了，我們也沒有過下去的必要了。”

宋時晏嗤笑一聲，

“小巧，你最近電視劇看多了嗎？用孩子來爭寵，你覺得合適嗎？我看早知道就應該讓你繼續上班，好過天天看些煞筆電視劇把腦子看壞了，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宋時晏拿起旁邊的花，氣憤道，

“看你最近狀態不好，特地給你買了一束花，你卻這麼不識好歹，那就別要了！”

說著就把花扔下地上，狠狠踩了幾腳，氣衝衝摔門而去。

我歎了口氣，不慌不忙收好離婚協議書，打算到時候讓宋爸爸給他。

收拾好女兒房間裏的玩具後，我想再給她買點新衣服。

她走之前，我的心一直放在怎麼挽回宋時晏上，都沒有好好給她打扮過。

這是我能做的最後一點事，

下午，我來到家附近的一家超市購買衣服。

買完衣服後，我卻不小心碰到了林圓和宋時晏。

宋時晏一手摟著林圓，溫柔地看著她笑，另一隻手也提了嬰兒的衣物。

我剛想離開，卻被林圓叫住。

“這不是姐姐嗎？你也來給冉冉買衣服？”

宋時晏看到了手裏的衣服，了然一笑，

“剛剛還撒謊騙我女兒死了，這才多久就暴露了？之前冉冉在馬路上故意碰瓷圓圓的事是不是你教的？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明天把冉冉送到圓圓這來，圓圓可喜歡孩子了，而且還有教師資格證，有她在，我放心。”

我不想與他多爭辯，

“明天是冉冉的葬禮，希望你這個當爸爸的來送她最後一程。”

“什麼！”宋時晏的表情有些鬆動，如遭雷擊，踉蹌退後兩步，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剛要說話，一旁的林圓咬唇，語氣裏有些委屈。

“如果冉冉真的死了，那怎麼沒有警察來找我們呢？”

“姐姐，如果你是不想讓我待在時晏身邊就直說，不要咒孩子好嗎？孩子也很可憐，被父母當搶使，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就舍不得。”

宋時晏擰眉，痛心疾首道，

“宋巧，嫉妒和野心把你變的麵目全非，每天把冉冉送到圓圓這吧，什麼時候你反省好了才可以見冉冉。”

嗬，我心中苦笑。

宋時晏，如果你知道你的女兒已經變成了骨灰，你又有什麼想法呢？

05

第二天，我親手布置好了靈堂。

水果選了女兒最喜歡的鳳梨，骨灰盒也是選的女兒最喜歡的彩色，連照片也是我打印的彩色。

女兒身前最討厭黑白色，喜歡各種五顏六色的小玩意。

照片上的女兒笑顏如花，是女兒最美的樣子。

可她的生命卻定格在了七歲。

這時公公過來找我，

“小巧，你能打通時晏的電話嗎？我怎麼打他都不接？”

我搖搖頭，無奈道，

“您都打不通，我更加打不通，我們開始吧。”

直到葬禮快結束了，宋時晏才過來了。

身上沒有穿常穿的西服，而是特地換了一件花襯衫。

一看到我找來了這麼多群演，整得有模有樣。

宋時晏不悅地皺眉，一貫的矜貴淡漠，

“宋巧，你找這麼多群演得花了多少錢？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在外麵掙錢是讓你隨便亂花的嗎？”

周圍的親戚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公公連忙把他拉過來，

“你遲到就罷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今天是你女兒的葬禮，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宋時晏一把甩開公公的手，難掩煩躁之色，

“爸，您都這把年紀了，就別陪宋巧演戲了，她什麼人我最清楚不過。”

“更何況如果不是你當年非要收養她，我怎麼可能和圓圓分開？”

宋時晏不屑地攥住我的手，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你整這一出是想幹什麼？讓我後悔嗎？讓我乖乖回到你身邊嗎？”

“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別說這個死丫頭沒死，她就算死了，我也隻會拍掌叫好，因為她是你生的孩子。”

說完，一把把我推在地上。

我跌坐在地上，鼻腔裏蔓延著酸意，淚水逐漸染紅眼眶。

原來他這麼討厭我，討厭到連我的孩子也不喜歡。

屋子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一聲歡笑聲從門口傳來，

“時晏，這場戲結束了嗎？人家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