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庚先是一愣,隨即冷笑:
“離婚?你一個村婦,離了我喝西北風去?這世道沒男人我看你怎麼過日子!”
我聲音顫抖卻堅定:“我就算賣腎賣血,也絕不讓你動小川一根汗毛!”
正說著,周曉蘭踩著塑料涼鞋從走廊那頭跑來。
她臉上抹了雪花膏,都掩蓋不住眼下的青黑。
“長庚,事情怎麼樣了?”她嬌聲喚著,眼神壓根沒瞧過我一眼。
李長庚陰沉著臉搖了搖頭。
周曉蘭這才像看見我,突然紅了眼眶:
“林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不為所動。
她突然撲上來抓住我的手:“是不是因為我上回說話太衝,你記恨了?”
“我給你下跪行不行,隻求你救救小陽!”
她作勢要往水泥地跪,卻被李長庚一把摟住。
李長庚轉頭怒目瞪向我,吼道:“林月華,今兒這事由不得你!小陽這腎,我是換定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走廊陰影突然竄出四個藍布工裝的大漢,迅速將我圍住。
我驚恐後退,卻被一人拽住了手臂:“你們幹什麼?這可是衛生所!”
李長庚湊近我耳邊:“京北的專家都在招待所候著了,這個手術必須做!”
我猛地抬腿往他褲襠踹去,卻被人從後麵打暈了。
最後聽見的聲音,是小川哭著喊著媽......
不知昏迷多久,我被手腕的劇痛驚醒。
睜開眼,是個昏暗的柴房,雙手雙腳都被粗麻繩捆住,讓我動彈不得。
木門嘎吱響動,周曉蘭拿著個搪瓷杯走進,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喝口水潤潤嗓子。”
見我扭頭,她突然揪住我的麻花辮,用力往後拽。
“裝什麼清高,你們娘倆的賤命還不如隊裏的一頭驢值錢!”
想到還在衛生所的兒子,我驚恐地扭動身子:“我求你們了,小川還小,這腎是換不得啊!”
“我會和李長庚打離婚證,往後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周曉蘭得意地笑:“現在知道求饒晚了,都進來,讓這村婦開開眼!”
三個大漢貓著腰鑽進,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你們要做什麼?”我拚命向後縮,但背後是土牆,已經退無可退。
“等你臟了,我看長庚還要不要你!”
周曉蘭說完,用力關上了柴房的門。
大漢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脖頸時,我發狠地往他鼻梁撞去。
“臭娘們,看老子不弄死你!”
幾個耳刮子下來,我的腦瓜子都在嗡嗡作響。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裳被撕開,我心底湧上一股絕望......
就在這時,柴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趁著他們分神,我滾到柴垛,摸索到了一塊鋒利的木皮。
手指被割得鮮血淋漓,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麻繩被割斷時,我已經揮舞著木棍衝向他們。
後來,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跑到玉米地的,滿腦子隻剩下小川那張蒼白的臉。
我的布鞋早就跑丟了,腳底板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都不敢停一刻。
當我氣喘籲籲趕到衛生院時,手術燈的紅燈剛好熄滅。
李長庚靠在牆邊抽著旱煙,嗤笑道:“都說了小川沒事,你非得——”
他的話被推門而出的專家打斷:
“抱歉,患者李川術中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