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公司瀕臨破產,他要我嫁給一個植物人,以此換來幫助。
“哭哭哭,要你有什麼用?”
“你就當為了我!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願意為我做一切嗎?”
我為他悉心慢熬的參湯都被他無情地掃落在地。
“天天就會弄這些有的沒的,我的公司要是倒閉了,你第一個餓死!”
我本來是上市公司的總裁,是他勸我照顧他的起居,現在卻被他倒打一耙。
我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終於心死。
“好,我嫁。”
1.
他驟然收聲,臉上的猙獰還未褪去,卻已騰起一抹狂喜。
他顫抖著手指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我的骨頭。
“真的?!我就知道你會同意。”
他渾濁的眼睛裏翻湧著貪婪的光,像餓極了的野獸盯上了獵物。
不等我回應,他猛地拽著我衝向門口,皮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走,現在就去見見你那未來老公一家!”
他扯鬆領帶,脖頸青筋暴起。
“隻要你乖乖聽話,等公司起死回生,我們就結婚。”
後半句話淹沒在急促的喘息中。
他迫不及待地撥通電話。
對著聽筒諂媚的笑意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仿佛已經看見鈔票在向他招手。
私人會所的金絲絨窗簾濾出細碎光斑,在他鋥亮的油頭上跳躍。
我的麵前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她的目光如同鑷子一般上下打量著我。
一邊打量,一邊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
見狀,男友立即向我推到婦人麵前。
“她廚藝一流,每天能變著花樣燉湯。”
說著抓起我被參湯燙紅的手,展示虎口處的疤痕。
“你瞧,上周她為了給我補身體,熬參湯時被蒸汽燙成這樣都沒有一句怨言。”
婦人慢條斯理轉動著翡翠扳指,腕間的珍珠手串隨著動作發出細碎聲響。
她終於收回打量的目光,用繡著金線的帕子掩住唇,漫不經心地開口。
“燉湯不過是下人都會的粗活。”
她指尖劃過我手背上猙獰的疤痕,像挑剔綢緞上的瑕疵。
“這雙手倒是生得纖長,我瞧著用來推輪椅看著體麵些。”
“你覺得呢?”
她嘴角噙著笑,但那抹笑意像是用鋒利刀刃刻在臉上的假麵具。
我盯著她腕間晃眼的珍珠,半晌未開口。
男友見狀,立即替我打圓場。
“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她特別能吃苦,別說推輪椅了,保證家裏家外大大小小事情都能處理井井有條。”
他扯開我挽起的長發,任它們瀑布般垂落。
“您看這發質,烏黑順滑,一看就是個精心保養自己的姑娘。”
發梢掃過手背,我忽然想到剛在一起時他總說喜歡撫摸我的秀發。
此刻那雙手卻像屠夫檢驗豬肉般粗糲。
“生育檢查都做了嗎?”
婦人再次開口。
男友立即掏出手機,屏幕亮起在我不知情情況下拍的體檢報告。
“做了,各項指標都正常,絕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聞言,我臉色蒼白。
我甚至聽見自己牙齒打戰的聲音。
比我剛聽到他讓我嫁給植物人時的消息還要刺耳萬分。
“既然都沒問題,三日後領證!”
婦人的目光掃過我煞白的小臉,淡淡開口。
不等我回答。
男友立馬接話。
“當然可以,顧夫人,隻是這彩禮......”
“五百萬,一分不少。”
說完遞過來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爽快,就喜歡和顧夫人這種雷厲風行的人合作。”
他諂媚的笑聲刺得我耳膜生疼,手指卻死死攥住支票。
嘴角的笑意幾乎要咧到耳根。
隨後顧夫人起身準備離開。
珍珠手串掃過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極了給我戴上的鐐銬。
“記住,別耍什麼花樣。”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一把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我會如同商品一般被男友推銷出去。
而推銷的對象竟然是一個植物人。
2.
離開了私人會所,他直接駕車帶我來到一家婚紗店。
“這是?”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喉結滾動兩下,避開我的視線。
“不是說好了拿到錢就結婚嗎,先來帶你試試婚紗。”
我垂眸盯著他無名指上那枚褪色的情侶戒指。
那是我們戀愛時買的,此刻卻像個諷刺的笑話。
“原來你還記得。”
我勾起唇角,聲音甜得發膩,伸手撫過他西裝上褶皺的領口。
“我以為我比不過顧夫人那五百萬。”
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生硬地開口。
“那隻是演戲,快,別愣著了,快去試試。”
店員踩著細高跟迎上來,甜膩的笑容讓我想起會所裏裹著蜜糖的毒藥。
“二位是來試婚紗的嗎?”
店員的目光在我們身上不停打轉,溫和地說道。
他扯了扯領帶,徑直走向最華麗的那排。
“這些都試試吧。”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我已不再是他的戀人,而是櫥窗裏任人挑選的模特。
當我從試衣間走出,拖地的裙擺掃過他鋥亮的皮鞋。
他猛地抬頭,瞳孔瞬間放大。
白紗貼合腰線,將我襯得愈發纖細脆弱,頭紗半掩麵龐,透出朦朧的美感。
這一刻,他眼底閃過一絲恍惚。
似是想起我們第一次約會時,我穿著白色連衣裙緩緩向他走來的模樣。
但這抹溫柔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算計與急切。
“寶貝,你真好看。”
“這麼好看的新娘我得趕緊用手機拍下來,留著日後觀賞。”
說完掏出手機對著我拍了幾張照片,實則是發給顧夫人。
他邊拍邊說。
“寶貝,這件婚紗太美了,就這件了,怎麼樣?”
“是她同意了吧?”
他舉著手機的手懸在半空。
“誰?誰同意?”
他繼續裝傻充愣。
我扯下頭紗甩在試衣鏡上,珍珠墜子撞出清脆的聲響,驚得一旁的店員踉蹌後退。
“別裝了,不就是給顧夫人看的嘛,還說什麼為了我們以後。”
“秦氿,你惡不惡心!”
我步步逼近他,高跟鞋踩碎滿地光斑。
“怎麼,不敢認?你不是已經把我當成商品一樣估價、展覽了嘛。”
他慌亂後退,後腰撞上展示架,成排的頭冠叮當作響。
“你在發什麼瘋?”
他漲紅著臉吼道,額角青筋突突跳動。
“要不是公司破產,我會......”
他及時閉了嘴,喉結不停上下滾動。
“會什麼?會把我賣給植物人換錢?”
“秦氿,當初你許我未來,可結果呢,你現在將我變成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我朝他大聲吼道。
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我踮腳湊近他耳畔,壓低嗓音。
“放心,既然這是你希望的,我會演好的。”
後退半步時,指尖輕輕擦過他發燙的臉頰,餘光瞥見他慌亂躲避的眼神。
這隻把我推向深淵的手,如今連直麵我的勇氣都沒有了。
3.
婚後,我盡心盡力地照護植物人老公。
晨光透過病房的百葉窗,在地麵投下斑駁光影。
我正用棉簽蘸著溫水,輕輕擦拭丈夫幹燥的嘴唇。
門軸轉動聲傳來,顧母扶著門框,目光落在我身上。
“媽,您來了。”
我站起身給她讓座。
顧母的珍珠項鏈隨著步伐輕晃,她盯著監測儀上平穩的心跳曲線,突然開口。
“聽說這段時間你每天淩晨五點起來給小煜翻身?”
我點點頭。
“醫生說這樣可以避免壓瘡發生。”
我又指了指牆角的按摩儀。
“下午還要用這個做肌肉刺激。”
病房內,我聽見她的呼吸聲變得沉重。
往日裏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此刻正無意識摩挲著羊絨披肩的流蘇。
“去休息吧,我來。”
她開口說道。
我愣在原地。
直到她別過臉重複第二遍,我才注意到她眼眶泛紅。
退出病房時,我聽見身後傳來窸窣聲。
回頭望去,隻見她正學著我的樣子,笨拙地將冰涼的毛巾敷在兒子額頭上。
某天,我如往常一般照料他。
監測儀器的蜂鳴聲突然變得急促。
我手中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
隻見顧寒煜緊閉半年的睫毛微微顫動。
就好像蝶翼劃破濃霧,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混雜消毒水的氣味,他那雙失焦的瞳孔逐漸有了焦距。
最終落在我布滿血絲的眼睛上。
“水......”
他的喉結艱難滾動,發出沙啞的氣音。
我幾乎是撲到病床前,顫抖著將吸管湊到他唇邊。
清水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我日日換洗的枕巾。
我趕緊拿著手帕幫他擦拭嘴角。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母舉著藥碗僵在門口。
手上戴著的珍珠手串不知何時滑落在地,散落的珠子在瓷磚上彈跳。
清脆聲響中,她捂住嘴發出壓抑的嗚咽。
顧寒煜的手指動了動,想要觸碰我眼下的烏青,卻因太久未使用而無力地垂落。
我趕緊反手握住他冰涼的大手,顫抖著聲音開口。
“你終於醒了。”
病房外的陽光突然衝破雲層,在監護儀的屏幕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
顧寒煜微弱的心跳聲與儀器規律的滴答聲重疊,像是奏響新生的序章。
之後一段時間,顧寒煜身體漸漸恢複。
顧母為了感謝我,給了我顧氏集團總經理的位置。
而我也憑借之前出色的成績,成功為顧氏拿下一個又一個的項目。
甚至還搶回了顧寒煜變成植物人之前所丟失的項目。
顧氏股票一路高漲。
直到某天。
我開心地拿著跨國並購案企劃書緩緩進入電梯。
顧氏集團的徽標在電梯頂燈下泛著冷光,宛如一道金色的護城河。
我腳步輕快,哼著小曲走進公司。
會議室的隔音門隔絕了走廊的喧囂。
當我推開那扇鑲嵌雲石的雕花門時,咖啡漬斑駁的文件袋首先撞入視野。
抬頭望去,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秦氿的西裝袖口磨得起球,領帶歪掛脖子上,皮鞋邊緣還沾著地鐵台階的泥漬。
他正踮腳透過百葉窗張望,額角的碎發在頂燈下發亮。
“喬總,這位是玖安集團負責人......”
助理話音未落。
他聽見開門聲後,猛然抬頭,瞬間眼睛瞪大。
鋼筆啪嗒一聲掉在鋪滿招標書的桌麵上。
“喬安,是你?!”
他欣喜地開口,似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勝利感。
我注意到他指甲縫裏還沾著油墨,顯然是連夜趕製競標書留下的痕跡。
他諂媚一笑。
“安安,沒想到是你負責這次招標,看來這次穩了。”
他伸手想要搭我肩膀,被我側身避開。
“顧氏隻看項目價值。”
我轉動著顧寒煜送我的翡翠戒指,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
“而且,不好意思,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