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滬市都知道,我和女兒是傅玥的命根子。
我喜歡垂釣,她便花上億為我買下一座私人海島。
女兒喜歡芭比娃娃,她便為女兒建了一座粉色的童話城堡。
後來我和女兒在去遊樂園的路上遭遇車禍,傅玥在醫院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見女兒,她卻哭著說女兒失血過多當場死亡。
我當場哭到暈厥,再次醒來後,我聽到她和主治醫生的對話。
“傅總,明明您女兒還來得及搶救,可為什麼您......”
傅玥冷冷打斷了醫生的話:“薑臨越的女兒,從出生那天起就是為了救阿宇的女兒。”
“如果她活著,我怎麼能名正言順地取走她的眼角膜?”
“我養了他們父女倆這麼多年,現在是他們該報答我的時候了。”
既然如此,我成全她就是。
1
走廊上,我聽見傅玥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意:
“就說他為了保護女兒,雙腿被撞得粉碎性骨折。為了保住他的命,不得不截肢。”
醫生的聲音裏帶著不忍:“傅總,薑先生的腿明明還有救,您如果這麼做的話他終生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您真的要這麼狠心嗎?”
“隻有這樣他喪失了行動能力,才不能去傷害阿宇他們。”傅玥的語氣淡漠,“廢就廢了,我會養他一輩子的。”
“手術盡快開始吧,阿宇他們還在等我。對了......”
她頓了頓,“多上些麻藥,我丈夫怕疼。”
腳步聲漸行漸遠,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
我深愛的妻子,原來隻是個精於算計的惡魔。
她給我們的寵愛,從來都是假的。
這八年的婚姻,不過是她精心編織的騙局。
麻醉劑開始發揮作用,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恍惚間,我看見小魚站在一片黑暗中,她美麗的眼睛成了兩個漆黑的空洞。
她向我伸出小手:“爸爸,小魚看不見了,好疼......”
“小魚!”
我從噩夢中驚醒,正好對上傅玥擔憂的眼神。
“老公,你終於醒了。”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手術過後你已經昏迷兩天了,我很擔心。”
她俯身抱住我:“我已經失去女兒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的淚水打濕了我的病號服,仿佛在印證她話語的真實。
“醫生說......” 她哽咽著,“為了救你的命,不得已才把你的腿給截肢了......”
“但沒關係,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永遠陪著你。”
如果是以前,我會為娶到這樣的女人而感激。
可現在,癱瘓的雙腿和支離破碎的心,讓我對她的表演隻剩下作嘔。
我別過臉:“我要見女兒。”
傅玥神色一暗:“對不起...... 我怕你受不了,已經讓人火化了。”
她分明是害怕我發現女兒的眼睛不見了。
我死死盯著她手腕上那條粉色的珍珠手鏈,那是女兒送給她的禮物。
前些日子,傅玥總是失眠。
女兒心疼她,特意跟幼兒園老師學了串珠,一顆一顆將粉色珍珠串成手鏈送給她。
那天傅玥看著這串歪歪扭扭的珠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直到女兒甜甜地喊了聲 “媽媽”,她才回過神,溫柔地將手鏈戴上。
“謝謝寶貝,媽媽很喜歡。”
現在想來,她之所以是失眠,是因為在策劃這場 “意外” 罷了。
她順著我的目光看到手鏈,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迅速用袖子遮住。
“老公,我發誓會和你一起,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的女兒的。”
我沒有說話。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女兒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相信傅玥是真心愛她的。
但我不會因此就原諒這個惡魔。
小魚,爸爸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也一定會親手毀掉這個傷害我們的女人。
2
我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傅玥第二天就安排我出院回家。
若不是已經看穿她的真麵目,我會覺得自己娶了個完美的妻子。
她親自推著我的輪椅去花園曬太陽,細心地為我準備一日三餐。
每天睡前,她都會輕柔地為我按摩雙腿,說是要幫我緩解疼痛。
直到回家後的第三天,她才以公司有急事為由離開。
她匆忙之間沒有鎖上手機,我瞥見陳宇發來的消息在屏幕上一閃而過:
【阿玥,嬌嬌一直在哭,非要見你,你什麼時候能來?】
陳宇的女兒想見她,她立刻放下一切趕過去。
而我的女兒,卻永遠地死在了去見她的路上。
我目送她的車消失在別墅區的轉角,這才讓傭人推我去了二樓書房。
八年來,傅玥一直堅持要保留自己的私密空間,在書房裝了密碼鎖。
我試著輸入了陳宇和嬌嬌的生日組合,門應聲而開。
寬敞明亮的書房裏,整麵落地窗前的照片牆上,全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
從陳宇單膝跪地求婚,到嬌嬌出生的第一聲啼哭,再到她咿呀學語時的每個瞬間,傅玥都細心地用相機記錄下來。
而我們父女八年的點點滴滴,卻隻零散地躺在一本薄薄的相冊裏。
書桌上放著她的私人日記本,我翻開第一頁:
【3 月 8 日,阿宇說要給我一個驚喜。雖然猜到他要向我求婚,但當他拿出鑽戒的那一刻,我還是激動得掉了眼淚。】
【12 月 1 日,今天去做了產檢,醫生說是個女孩。阿宇高興得像個孩子,說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
【嬌嬌出生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當母親的幸福。可是下一秒,醫生告訴我們她的眼睛有先天性失明。】
【8 月 15 日,為了給嬌嬌治病,我不得不嫁給了薑臨越。阿宇,對不起。】
看到最後一行字,我幾乎要笑出聲。
原來在她眼裏,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難怪八年前,當我激動地告訴她懷孕的消息時,她隻是沉默了很久,最後淡淡地說了句 “嗯”。
小魚出生那天,她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抱抱她。
而是冷靜地讓醫生帶她去做全身檢查,尤其關注她的眼睛。
新婚之夜,她關了所有的燈。
我一直以為她是害羞,現在才明白,她根本就不想看見我的臉。
日記本裏寫的全是她和陳宇的點點滴滴,字裏行間滿是對嬌嬌的疼愛。
最新的一頁寫於一周前:
【珍珠手鏈真的很漂亮,戴上它後我睡得特別安穩。】
【昨晚做了個夢,夢見...】
後麵的內容沒有繼續寫下去。
我用手機將這些頁麵一一拍下,發給了私家偵探,然後小心地將日記本放回原位。
剛準備離開書房,就聽見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傅玥回來了。
她看到我在二樓,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你怎麼自己上樓了?腿上的傷還沒好,要好好休息。”
我拒絕了她伸過來的手:“躺得太久,想透透氣。”
她仔細打量我的表情,見我神色如常,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從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給你帶了你最愛的海鮮飯。”
確實是我最喜歡的餐廳。
隻是五分鐘前,陳宇剛在朋友圈發了同樣的外賣盒照片。
配文:【嬌嬌說想吃,某人立刻點了外賣。】
這樣曖昧不明的朋友圈,他總是時不時就發一條。
我從沒想過,那個 “某人” 會是我的妻子。
我默不作聲地給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讚。
再等等吧。
等我收集到更多證據,就能徹底結束這場虛偽的婚姻。
3
私家偵探的尾款剛付清,陳宇就聯係了我。
他約我在海邊的私人別墅見麵。
陳宇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悠閑地品著紅酒。
“終於知道我和阿玥的事了?”
得到了小魚的眼角膜,他連偽裝都懶得維持了。
“她已經答應我了,等這件事結束,就會和你離婚。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
我冷眼看著他:“就為了告訴我這些,你特意約我來?”
我語氣中的輕蔑讓陳宇臉上得意的笑容凝固了。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的輪椅。
“薑臨越,你真以為阿玥愛過你?”
“當初她之所以......”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收住,但眼中的輕蔑更甚。
“在感情裏,沒有被愛的那個人,才是第三者!你的女兒也是!”
“嬌嬌才是阿玥唯一的女兒,傅家所有的一切都會是她的!”
“至於你那個死掉的女兒,要是想她了就去燒點紙錢吧!”
提到小魚,我的理智瞬間崩塌。
我想從輪椅上站起來給他一拳,卻被他輕易地按住了肩膀。
他俯下身,一字一句地在我耳邊說:“你活該,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屈辱和仇恨讓我渾身發抖。
我奮力推開他,卻見他突然踉蹌著後退,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隨即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薑先生,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能動手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後背就挨了重重一推。
輪椅翻倒,我的額頭磕在大理石茶幾上,頓時血流如注。
傅玥卻視若無睹,快步走到陳宇身邊,溫柔地扶他起來。
“阿宇,你沒事吧?”
陳宇搖搖頭,眼中泛起淚光:“阿玥,我頭好暈......”
傅玥的眉頭擰成一團,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薑臨越,你女兒沒了就在這發瘋?!”
“還不快給阿宇道歉!”
我躺在地上,悲憤交加。
“傅玥,那是你的女兒!喊了你八年媽媽的親生女兒!”
傅玥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手腕上的珍珠手鏈上。
那一瞬間,她仿佛被什麼無形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
她的手微微發抖,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直到陳宇又低聲呻吟起來,她才如獲救贖般回過神。
她迅速彎腰將他打橫抱起。
“阿宇,我們去醫院。”
傅玥抱著陳宇快步離開,經過我身邊時,她的腳步明顯遲疑了一瞬。
偌大的別墅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打開手機,翻看著剛才錄下的對話,和私家偵探發來的所有證據。
其中有一段視頻,是小魚躺在血泊中的最後時刻。
“媽媽... 救救小魚... 好疼......”
可傅玥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看著女兒的手慢慢垂下。
我一遍遍看著視頻裏女兒的臉,看著她眼中對媽媽的期待,從希冀,到困惑,最後化作絕望。
原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小魚終於知道了,她最愛的媽媽從來都不愛她。
她會怎麼想呢?
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為什麼媽媽要這樣對她?
又或者是想提醒我:爸爸,快逃......
痛苦和仇恨幾乎將我淹沒。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站在門口,怯生生地看著我。
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那雙眼睛,那麼熟悉。
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那裏麵,是我女兒的眼角膜。
如果不是因為她,我的小魚就不會死。
憑什麼小魚要死,她卻能好好活著?
我慢慢平複了情緒,對著滿臉疑惑的小女孩露出微笑。
“嬌嬌,要不要跟叔叔去吃好吃的?”
......
開往醫院的路上,傅玥眉頭緊鎖。
她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我質問的畫麵,每想一次,心裏就像被重錘擊打一般。
這份沉重的負罪感讓她越發不安。
突然,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聽筒裏,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傅玥,嬌嬌在我手裏。”
她猛踩刹車,車子堪堪停在路邊。
她死死攥著方向盤的手在發抖,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
難道他...... 已經知道了車禍背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