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程廉在一場酒會上與白月光林惜月共舞熱吻,舉止親昵到令人側目。
兩人不知是醉意上頭還是刻意為之,竟然拍下視頻,發到了社交媒體。
整個圈子的人都看到了這段視頻。
第二天我查看時,通知欄已經被消息淹沒。
程廉裝出歉疚看著我:
“昨晚喝得有點多… 既然事情已經鬧大了,不如讓惜月代替你做我的新娘。”
“我們早就領了證,不過是換個人舉行婚禮而已。”
酒店的策劃人麵麵相覷,大概預計我會當場發飆吧。
我平靜地微笑,點頭答應了他的提議。
程廉說我終於開竅了,不再為林惜月的事情跟他爭吵不休。
隻是他忘了一件事。
當年我們手裏那兩本紅皮證件,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假證罷了。
1
答應了程廉的無理要求後,他立刻催促我脫下象牙白的禮服,工作人員也匆忙將原本印著我名字的婚禮背板換成了他和林惜月的合影。
“知遙,惜月家裏最近正催她結婚,這樣剛好能應付過去。等風頭過了,我一定補辦一場更盛大的婚禮給你,好不好?”
我默默點頭,目光不經意掃過他領口若隱若現的唇印。
沒有理會賓客們異樣的眼神,我脫下價值不菲的禮服,靜靜坐到了婚宴女方親友席位。
為了這場婚禮,我幾乎傾注了半年的心血。
從場地到餐點,我都選擇了最頂級的規格,卻沒想到最終成了別人的嫁妝。
我自嘲地飲下一杯紅酒,視線投向舞台中央。
程廉穿著定製西裝,眼含熱淚,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與林惜月深情相擁。
奇怪的是,杯中的酒似乎也失去了苦澀。
大概是麻木了吧?
這些年,我始終知道程廉心裏有個放不下的白月光。
最初的日子,我曾經與他爭執、哭鬧、懇求,但一切都是徒勞。
每一次程廉都會信誓旦旦保證再也不和林惜月來往,轉身卻又迫不及待地與她糾纏不清。
漸漸地,連我自己都變得麻木不仁。
我天真地以為,隻要有了婚姻的約束,他就會收斂自己的心。
可惜,就連這場我苦苦爭取來的婚禮,他都毫不猶豫地送給了別人。
飲盡最後一口酒,我趁著敬酒環節開始前離開了現場。
很快,程廉打來電話。
“知遙,敬酒還沒開始,你怎麼就走了?”
“惜月還說要和你幹幾杯,感謝你呢。”
感謝?分明是想要炫耀吧。
他不會不清楚我與林惜月之間的矛盾。
隻是,他更在乎林惜月,所以一次次縱容她挑釁我的底線。
“我臨時有點事,所以先離開了。”
“你能有什麼事?你… 是不是因為婚禮的事情生氣了?”
我笑了笑:“嗯,生氣了。”
程廉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整天就知道吃醋鬧別扭。”
“你學學惜月多大方,她明知你是我的未婚妻,還願意冒著被人非議的風險接替你的位置。”
被當做笑柄的明明是我吧。
我剛要開口,就聽見林惜月那帶著勝利者姿態的聲音:
“程哥,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還要感謝你呢,之前知道我父母催婚,二話不說就答應和我舉辦婚禮。”
“哦,也謝謝沈小姐為我們的婚禮操勞了這麼久~”
聽到這話,我握緊了手機,程廉的偏心,早已深入骨髓。
在律所裏,他要求我在工作場合稱呼他 “程律師”。
卻默許林惜月在所有同事麵前親昵地喊他 “廉廉”。
兩個月前,因為林惜月一句話,他把我耗盡心力、證據確鑿的大案轉給了她。
而林惜月的能力明顯不足,拿著鐵證都能讓案子陷入僵局,程廉卻立刻把爛攤子扔回我手上。
“知遙,惜月剛來律所不久,不能因為一個案子影響她的前途。”
“況且,這案子本來就是你負責的,現在敗訴風險這麼大,你理應承擔全部責任。”
“行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個正式婚禮嗎?事後我再補辦一場給你行了吧。”
沒想到,原來這場婚禮從一開始就是程廉為林惜月準備的。
見我沒回應林惜月,程廉語氣更冷了。
“知遙,惜月跟你說話呢,你愣著幹什麼?”
“真是不懂事,別逼我在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說難聽的話!”
我自嘲地笑了:“嗯,是我不懂事,對不起。”
或許是聽出了我聲音裏的低落,程廉語氣稍稍緩和:
“算了,你向來這性子,我也習慣了。先這樣吧,我們要去敬酒了。”
“對了,你先回家收拾一下,暫時搬出去住幾天。今晚還有鬧洞房環節,要是被惜月的父母看見就露餡了。”
是啊,該搬出去了。
那早已不是我的家了。
2
“聽見了嗎?知遙,我......”
我打斷他的話,語氣平靜:“程廉,我們分手吧。”
程廉愣了一瞬,隨即怒道:
“沈知遙,你在說什麼?我們可是領了證,分什麼手!”
“我不過是暫時和惜月舉辦個婚禮,結婚證不是還在你手裏,你至於這麼小心眼嗎?”
聽到這話,我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這些年的付出都喂了狗。
結婚證?
那兩本證到底是真是假,他比誰都清楚。
見我沉默,程廉以為我妥協了。
停頓片刻又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在鬧脾氣,想用分手來威脅我。不過下次再說這種話,我可就真生氣了。你就當… 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好嗎?”
“對了,杭州那邊有個棘手案子,你先去那邊調查取證吧。”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但我還是聽見他對林惜月解釋:
“我暫時找不到人接手她的案子,等我找到合適的人…”
我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
原來在他眼裏,我始終隻是個賺錢工具?
我拚命接案子,賺來的錢卻被他拿去和林惜月揮霍。
記得半年前,我的電動車壞了,求他給我買輛新的。
他卻買了輛二手自行車,讓我在寒冬裏騎車上班。
“現在行情不好,手頭緊,你將就點吧。”
我被冷風吹得鼻尖通紅,到了律所才發現門口停著一輛最新款跑車。
這才明白,不是經濟不景氣,而是程廉為討林惜月歡心,用我的血汗錢給她買了生日禮物。
想到這裏,我自嘲地搖頭,回家收拾行李後直接去了律所。
“沈律師,您不是和程律師在舉辦婚禮嗎?”
所有人都去參加婚禮了,隻留下一個我帶的女實習生。
或許,這也不是巧合。
“你記錯了,那是程律師和林律師的婚禮,不是我的。”
我平靜地說著,同時拿出離職申請。
因為程廉說我也是律所股東,從未和我簽過合同。
所以要離職,直接走人就行。
真諷刺,懂法的律所卻在做違法的事。
實習生愣住了,隨即明白什麼,憤憤不平:
“程律師太過分了!”
我笑著讓她好好工作,轉身離開了這打拚多年的地方。
離職後,我並未輕鬆。
業內知名的女律師,身上隻剩三十多塊,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我歎氣,猶豫著給大學同學打電話。
陸嶼城聽說我分手,很是高興,說要連夜來接我去他的律所,還要給我合夥人身份。
我讓他不必麻煩,借我兩百塊買車票就行。
這些年出差,我早就習慣坐大巴了。
沒想到他心疼得很,直接轉了兩百萬,非要我買最貴的商務艙,說他現在就去機場等我。
我苦笑不已,心情複雜。
真闊綽,比程廉大方多了。
我在酒店住了一晚,看著朋友圈裏林惜月發的婚鬧視頻中程廉燦爛的笑容,默默點了讚。
次日,我準時登上商務艙。
飛機落地,剛出機場就聽見林惜月的聲音。
她詫異道:
“沈知遙,你不是去杭州辦案嗎,跟蹤我們幹什麼?”
“我說你昨晚怎麼給我們視頻點讚,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們呢!”
我轉頭,看見戴著婚戒十指相扣的程廉和林惜月。
真般配。
見到我,程廉有些尷尬,鬆開手走過來:
“知遙,不是說好暫時分開嗎?我要和惜月去度蜜月,這樣才能把她父母騙過去。”
“你一直跟著我,我很為難,而且我不是給了你案子讓你去處理嗎?”
林惜月不悅道:
“沈律師,我都不介意你和程哥領過證了,你就不能大方點,給我們一點二人世界嗎?”
“你跟著我們幹什麼,難道我們親熱你也要看著?”
程廉見她生氣,忙去安慰,轉頭卻皺眉看我:
“好了,知遙,你也見到我了,趕緊走吧?惜月不喜歡你在場,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等,你哪來的錢買機票?你偷偷存私房錢了?真是長本事了!”
我平靜道:“第一,我沒跟蹤你們,第二,機票是朋友送的。”
程廉不耐煩:“還在撒謊,你在江城哪來的朋友?”
3
林惜月冷不丁插話:“該不會… 是沈律師去借高利貸了吧?”
聽到這話,程廉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怒道:“丟臉!錢我轉給你,別因為借貸影響律所名聲,你趕緊走!”
我看著他嫌惡的表情,忍不住發笑。
當初發現結婚證是假的,我沒有揭穿他的謊言。
我天真地以為,假的終有一天會變成真的。
直到他把林惜月招進律所,開始處處偏袒,整日形影不離。
我才明白,假的終究是假的。
“錢已經轉你了,快滾,聽見沒有?!”
我本不想理會,但他越說越難聽,我正要開口,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知遙,我等了一整晚,眼睛都熬紅了,你總算來了。”
“這些人是誰啊,你前男友?你不是說已經和前男友分手了嗎?”
我轉身,看見許久未見的陸嶼城,一身筆挺西裝朝我走來。
我露出真心的笑容迎了上去。
程廉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
“你是來找這個男人的?”
林惜月眼中閃過輕蔑,陰陽怪氣道:
“哎呀,這不會是沈律師在外麵養的小白臉吧~”
聽到這話,程廉像是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難怪你之前要和我分手,原來是在外麵有人了!”
“沈知遙,我們在一起五年,你居然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勾搭!你還有良心嗎?”
林惜月得意洋洋,繼續挑撥:
“程哥,知遙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背叛你們純潔的感情呢~”
“真是太讓人寒心了!程哥,我們走,和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共處一室,我都覺得惡心!”
我被氣笑了。
真會倒打一耙!
且不說我和陸嶼城清清白白,就算真有什麼,他們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程廉沒走,反而怒氣衝衝地揚手要打陸嶼城。
“你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混蛋!”
“不知道她有未婚夫嗎!”
我一把攔住他的手,將他推開:“程廉,你瘋了嗎!”
聞言,程廉眼眶發紅,指著我質問:
“沈知遙,你居然為了這個男人推我?”
“你忘了你曾經對我許下的那些山盟海誓了嗎!”
他居然有臉提那些誓言。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冷聲道:
“第一,我沒有出軌;第二,他叫陸嶼城,是我的大學同學,我這次來港城找他是有正事,錢和機票都是他借給我的。”
程廉卻冷笑一聲:“大學同學?你覺得我會信?”
“信不信隨你,嶼城,我們走。”
我拉著陸嶼城轉身要走,程廉卻憤怒地攔住去路:
“沈知遙,你現在敢走,我就讓你永遠別想在律所混下去!”
我正要說話,陸嶼城卻開口了:
“那正好,知遙可以光明正大成為我們律所的合夥人了。”
說著,拿出早準備好的聘用協議。
程廉眼神一顫,隨即死死揪住我的衣領,怒聲質問:
“這男人說的是真的?你要去他律所當合夥人?”
“沈知遙,就為這點小事,你就要跳槽?我不同意!”
林惜月眼中帶著譏諷,嘴上卻歎氣道:
“沈律師,你自己是學法律的,怎麼能知法犯法呢?”
“現在跳槽,是要賠我們一大筆違約金的。”
陸嶼城立即回應:“多少錢我們律所都出!”
我淡淡一笑:“不用花錢,我根本沒和你們簽過勞動合同。”
“程廉,既然沒有合同約束,我自然不需要你同意。反過來說,如果我要計較的話,那你們......”
我話沒說完,程廉紅著眼打斷我。
他眼中滿是失望:“沈知遙,我真是看錯你了。”
“如果你非要跳槽,那我們就離婚吧。”
雖然說著離婚,但語氣卻很平淡,顯然篤定我不敢真和他分開。
這是他一貫的伎倆。
我以前確實不敢,但現在卻不怕了,畢竟要和他離婚得先結婚才行。
我搖搖頭,程廉臉上立刻露出得意,我卻從包裏拿出那兩本假結婚證。
“我們根本沒結過婚,何來離婚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