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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旅行，弟弟手賤逗弄獅子幼崽，引發母獅不滿，上前撲咬他。

為救他，父親將我推下巡回車轉移母獅注意力。

我被咬得鮮血淋漓，感覺陣陣疼痛從身上升騰而起。

我伸手想要向爸爸求助，可卻看到他抱著弟弟，走遠了。

00

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將我喚醒。

“怎麼樣醫生，為什麼病人現在還沒醒？”爸爸正在焦灼地拿腦CT片子往醫生手裏塞。

媽媽心疼地抱著昏睡的弟弟，念叨道：“鑫鑫，我的鑫鑫，你快醒醒！都怪你那個不著調的哥哥，沒能看管好你，險些害了你的命！”

我的靈魂飄在一旁，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塊，嗖嗖的往裏灌冷風。

是啊，我身為哥哥，卻沒看管好弟弟。

所以母獅撲過來的一瞬間，爸爸就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出去，讓我當了弟弟的替死鬼！

“這也沒事啊。”

醫生翻來覆去的給弟弟檢查完，下了逐客令，“家長不要太擔心了，孩子什麼傷都沒有，沒醒單純是睡著了。”

聽完醫生的診斷，媽媽狠狠鬆了一口氣，“還好鑫鑫沒事。”

“哼，哪裏沒事了？就因為他，害的鑫鑫受了這樣的驚嚇！氣死我了，回去我得打死他！”

爸爸氣的一腳踹在凳上。

睡著的弟弟，也被這個動靜吵醒，他睜眼環視四周後，緊張地朝爸媽開口，“爸，你沒事吧？對了，哥哥呢？”

“哥哥？”爸爸滿眼心疼，“誰知道他死哪裏去了！虧你天天心心念念一直惦記著他，可他除了能害你，還能做什麼？”

我死哪去了......

我當然是死動物園了！

幾個小時前。

被爸爸推出去當替死鬼的我，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從母獅嘴裏逃出，拚了命地追向爸爸的方向，可卻看到爸爸已經抱著弟弟走遠！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絕望和痛苦將我淹沒，我拚命呼喊著他，可爸爸頭都沒回！

“爸。”

弟弟垂下頭，低聲開口：“哥哥恨我是應該的，如果不是因為爸媽抱養了我，從小養在城裏爸媽身邊的，該是哥哥才對......”

弟弟抱養的身份，是爸媽的死穴。

每次隻要弟弟一提到這一點，爸爸媽媽就會恨毒了我！

弟弟也恨毒了我，所以這句話他常常掛在嘴邊，更是幾次三番想要將我置於死地。

我甚至懷疑，這一次我的死，也是弟弟的預謀！

002

爸爸聽了這句話，臉色更難看了。

“你哥哥一天到晚盡在你耳邊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的親生爸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單憑這一點，我們就要加倍地對你好！可你那個哥哥，不知感恩也就罷了，每日還想盡了法子欺負你，費勁心機要離間我們父子關係！”

“爸，你別生哥哥的氣了。”

弟弟嘴上這麼說著，卻依舊是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爸爸媽媽聽了弟弟的求情，對我恨得咬牙切齒的同時，更心疼弟弟了，“你這個傻孩子......”

一旁的我苦笑一聲。

弟弟明麵上在替我說話，實際上卻在扮可憐，暗暗拱火！

他裝了這麼多年，但卻屢屢奏效。

“鑫鑫，我的寶貝鑫鑫。”

就在此時，奶奶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外麵進來，走到弟弟跟前，扶著老花鏡細細檢查，“呀，我的鑫鑫，這裏蹭破點皮！

奶奶給吹吹，以後可千萬不敢再去招惹獅子了！”

我看到奶奶心疼的模樣，心口堵得喘不過氣來。

明明我才是奶奶一手照看大的，可這麼多年，奶奶從沒有對我有過一個好臉色，隻對弟弟疼愛有加！

“奶奶，爸爸媽媽——”

弟弟小聲開口，一臉委屈道：“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夠小心，沒能幫哥哥偷回來獅子幼崽不說，還害大家擔心......

如果我能把獅子幼崽偷回來，哥哥會不會就沒那麼討厭我，恨我了？”

飄在半空中的我，被氣紅了眼。

我什麼時候指使他幫我偷小獅子了？！

他向來是這樣滿口謊言，顛倒黑白，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可偏偏，爸爸媽媽對他深信不疑！

聽了他這話，全家人都變了臉色。

“什麼？！是你哥哥要你去偷獅子幼崽的？！”爸爸狠狠拍桌，“這個畜生，他是想害死你！早知道他出生的時候，我就不該把他丟到鄉下，而是丟進尿桶裏溺死！”

“回去看我不打死他！”

媽媽發了狠。

奶奶也掉了臉子，“這個畜生，他算什麼東西，也敢算計我的寶貝鑫鑫！”

弟弟看著這一幕得意地笑了，

但他很快收斂了笑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哥哥......哥哥想害死我？”

奶奶和媽媽看他這副模樣，抱著他心疼不已。

爸爸也連忙開口，“鑫鑫別怕，等回家之後，爸爸就把這個畜生趕出家門！“

看著這一幕，我唯有苦笑。

相比之下，我才像是抱養的——

抱養的弟弟，從小養在爸媽身邊。

而我從出生起，就被丟到了鄉下獨居奶奶家。

弟弟從小是喝著牛奶，吃著媽媽精心搭配的一日三餐長大的。爸媽小心翼翼地嗬護著他，舍不得他風吹、日曬。

我的童年，隻有幹不完的家務，做不完的農活，漫天遍野找不完的豬草，撿不完的柴火。

隻有幾歲的我，身體被鄉下繁重的工作量狠狠壓垮，甚至小小年紀，累出一身病來！

終於，奶奶得了大病，爸媽實在沒了法子，才把我和奶奶接到了城裏。

003

“歡迎回家——”

防盜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家裏人已經從醫院裏出來，回到了家。

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掛著大尺寸的全家福。

草地上，奶奶站在爸爸媽媽身邊，一起摟著剛周歲的弟弟，一家四口笑得甜蜜又開懷——亦如五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的場景。

那天我剛被爸媽接回家。

弟弟攔著門不讓我進來，嫌惡地捂住了鼻子。

“好臭！”

抱養的弟弟和我同歲。

卻足足比我高了一大頭。

他留著時興的短發，脖子上帶著耳機，又白又帥，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而我的發型像是狗啃過，皮膚也黝黑幹瘦，穿著別人不要的破衣爛衫，像街頭的叫花子。

爸媽好說歹說，才讓弟弟將我放進來，安排進了家裏的雜物間。

可當時我依舊很雀躍。

能見到爸媽，不用再幹繁重的農活，還能吃飽飯，去學校裏上課。

我以為命運終於開始眷顧我，可回家的第二天，弟弟就離家出走了。

弟弟被找到時，紅著眼朝爸媽說，“我不敢回去！爸！哥哥說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孩子，他才是！是我占了他的額！

他說我要是不滾出這個家，就要弄死我！“

因為弟弟這番話，爸媽也恨毒了我。

一到家，爸爸一連幾個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畜生！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你弟弟滾出家？！

我告訴你，在我心裏，你連你弟弟一個手指頭都比不過！

幸好你弟弟沒出什麼意外，否則，你也不用活了！“

我被爸爸扇得口鼻出血，帶著滿腹的冤屈，含著淚辯解，“爸，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跟弟弟說過這些話！“

“你還裝！“

而趕來的媽媽拿了雞毛撣子，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抽得我全身青紫，抽到她筋疲力盡才停下。

“你這幾天晚上不用睡了，就跪在你弟弟房門口賠罪！“

弟弟看著我被爸媽折磨的奄奄一息，在一旁開懷的笑了。

一瞬間，我全都明白了。

可明白又有什麼用呢？

後來，我努力嘗試著去包容、感化弟弟，感化爸爸媽媽，融入這個家。

可一切都是枉然。

就像回家這麼多年，這張全家福一直沒有我的身影。

亦如這些年，我始終像個寄人籬下的過客，這個家一直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004

“怎麼沒飯啊？我都要餓死了！“弟弟一進家門，就去廚房找飯吃，結果看到家裏冷鍋冷灶的，直接掉了臉子。

“還沒做飯？”

媽媽當即大喊著我的名字，怒氣衝衝地進了雜物間。

那是我的臥室。

可她撲了個空，氣鼓鼓地出來，惡狠狠道：“吳輝這個小畜生跑哪裏躲懶去了？一點眼色勁都沒有，爸爸媽媽出去給弟弟看病，他居然不知道回來準備晚飯，是想餓壞弟弟嗎？

你等著，媽媽馬上做。”

爸爸哼了一聲，轉頭安撫弟弟，“鑫鑫，你先等一會，爸爸去給你買點飯回來。”

奶奶從房間裏翻出了點心，“吃吧乖孫，先墊墊肚子。“

弟弟也理所當然地嗯了一聲，轉頭開了一局遊戲。

他是全家的小太陽、土皇帝，所有人都圍著他轉，而我是全家人的奴仆，受氣包，誰都可以踩一腳。

等爸爸買回來弟弟的飯，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他將飯菜給弟弟，又頻頻望向大門，神色煩躁。

“那個畜生還沒回來？”

媽媽從廚房探出頭，隨口提了一句。

“哥哥不會是生了爸爸的氣，才沒回來吧？”吃烤串的弟弟抬起頭來，抹了把嘴邊的油，“要不然，我們去找找他吧！“

“沒看護好弟弟，他還敢賭氣？”

可就是這一句話，引燃了爸爸的情緒，他暴怒道：“他有什麼資格生氣？這麼多年，我供他吃，供他穿，我哪點對不起他了？！

還出去找他？

他不回來正好，那以後就再也別回來！”

爸爸說著，衝向我的臥室。

雜物室逼仄狹小，除了一張小鐵床外，其餘的角角落落全都堆滿了各種閑置物品，爸爸一進來，就有轉不過身。

而我的東西，隻占了一隅之地。

爸爸抱著我的衣服、被褥，像丟垃圾一樣，全都清到了門外的走廊。

眼前這小小的一堆，便是我生活了十年的所有全部物品。

兩個大包就完全可以塞下。

不像是弟弟。

他單單是玩具，就占了整整一個房間！

爸爸一邊更換家裏的密碼鎖，一邊咒罵，“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畜生！等你回來，你跪在地上求我開門，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一旁的我唯有苦笑。

爸，我沒回來，是因為我回不來了呀！

說來，這還是爸媽第一次肯帶我出去玩，從爸媽應允我時，我便激動起來，甚至連著一個星期沒睡好覺。

我以為，這個家終於開始接納我，終於苦盡甘來！

可我日日夜夜翹首以盼的出遊，竟是我的死期！

005

“砰——”

爸爸狠狠關上了門，嘴裏發著狠，可卻還是撥通了我班主任、同學、好友的電話，詢問我的下落。

可下一秒，動物園園方的電話便打了進來，“喂？您好，我們這裏是東星動物園的，請您來認領您兒子的屍體。”

“什麼？！”

爸爸猛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您兒子......已經被母獅咬死了，是您，親手把他推到了憤怒的母獅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