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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離倫敦情離倫敦
暮色風起

第一章

我是許氏集團總裁許淩川的妻子。

九年前,我為了挽救瀕臨破產的薛氏家族,嫁給了許淩川。

那時的他,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年輕才俊,而我,隻是一個背負家族期望的女人。

九年婚姻,我以為自己盡力扮演了一個好妻子。

可今晚,我才明白,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1

今晚是許氏集團成立二十周年的慶典,舉辦在江城最豪華的星耀酒店。

宴會廳內,水晶吊燈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觥籌交錯間,賓客們的笑聲像刀子一樣刺入我的耳膜。

我穿著許淩川親自挑選的黑色禮服,站在他身旁,微笑得像個完美的擺件。

可他的手,卻摟著另一個女人的腰。

白穗,他的私人助理,二十五歲,眉眼間帶著勾人的媚態。

白穗穿著一條低胸紅色長裙,緊貼著許淩川的側身,笑得肆無忌憚。

她端著香檳,朝我舉杯,聲音甜得發膩:

“薛姐,今晚你可真美,淩川哥說,這件禮服襯得你像個高雅的雕塑。”

雕塑。

擺件和雕塑,真配。

許淩川輕笑了一聲,拍了拍白穗的肩膀,語氣親昵:

“別逗你薛姐了,她臉皮薄。”

周圍的賓客發出善意的笑聲,可我知道,他們的眼神裏藏著嘲諷。

我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低聲說:

“謝謝誇獎。”

白穗朝我眨了眨眼,湊近許淩川耳邊說了句什麼。

許淩川的笑意更深,摟著她朝主桌走去,完全沒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

旁邊一位許氏高管湊過來,低聲說:

“薛總,淩川最近跟白助理走得近,你得多留心。”

留心?

我還能怎麼留心?

半年前,白穗剛進入許氏時,我就察覺到她的野心。

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許淩川身邊,文件送得比誰都勤快,笑得比誰都甜。

我曾試著提醒許淩川,可他隻扔下一句:

“你想太多,白穗就是個普通助理。”

普通助理。

現在,這個“普通助理”正坐在主桌,代替我的位置,接受賓客的敬酒。

而我,像個被遺忘的破玩具,站在角落,強迫自己咽下喉嚨裏的酸澀。

宴會進行到高潮,許淩川上台致辭。

他西裝筆挺,燈光下英俊得像個完美的王子。

他感謝了團隊,感謝了合作夥伴,卻唯獨沒提我。

九年來,我為許氏集團操持內務,化解危機,甚至用薛氏的最後一點資源幫他拿下關鍵項目。

可今晚,他隻字不提。

致辭結束,掌聲雷動。

白穗第一個衝上台,遞給他一瓶水,動作親昵得像個剛結婚不久,全心全意都撲在老公身上的小嬌妻。

許淩川接過水,笑著拍了拍她的頭。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宴會廳的側門。

我需要冷靜。

側門外的露台上,冷風吹得我禮服下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

煙霧嗆得我咳嗽,可我還是繼續抽。

這是我這九年來,學會的唯一發泄方式。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沒回頭,以為是服務生。

可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薛姐,抽煙可不好,淩川哥不喜歡煙味。”

白穗。

她穿著那條紅色長裙,站在露台入口,笑得像隻得意的貓。

我掐滅煙頭,冷冷地看著她:

“有事?”

她走近幾步,裙擺在夜風中晃動,語氣輕佻:

“沒事,就是看你一個人挺孤單的,過來陪陪你。”

她頓了頓,笑意更深:

“哦,對了,淩川哥讓我告訴你,今晚他有應酬,可能會晚點回家。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

我當然介意。

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發作,隻會讓白穗更得意。

我強壓下怒火,平靜地說:

“他有他的安排,我沒意見。”

白穗撇了撇嘴,像是對我的反應不滿意。

她突然湊近我,壓低聲音:

“薛姐,你說,淩川哥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昨晚他還送了我一枚戒指,說是定製的,價值七位數。”

戒指。

七位數。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上個月,我生日時,許淩川送我的禮物,是一條普通的珍珠項鏈,價值不過五萬。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疼得我清醒了幾分。

我盯著白穗,聲音冷得像冰:

“白穗,你想說什麼,直說。”

她咯咯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挺可憐的。淩川哥說了,你這種女人,適合當妻子,但不適合當情人。”

情人。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嗓子幹得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露台的門被推開,許淩川走了進來。

他皺著眉,語氣不耐:

“嘉慧,你在這幹什麼?白穗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嗎?”

回去休息。

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我看著他摟著白穗的肩膀,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喘不過氣。

我低聲說:

“我知道了。”

轉身離開時,我聽到白穗在身後低笑:

“淩川哥,薛姐好像生氣了,你不去哄哄?”

許淩川的聲音冷淡:

“她不會生氣,她從來都聽話。”

聽話。

九年來,我的確一直聽話。

可今晚,我突然覺得,這個詞,惡心得讓我想吐。

2

回到許氏家族的別墅,我徑直走進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我的動作很快,手卻在發抖。

衣櫃裏,我的衣服隻占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全是許淩川的西裝和白穗送他的領帶。

我打開抽屜,翻出護照和證件,塞進背包。

最後,我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放在床頭櫃上。

管家老李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太太,您這是......”

我沒看他,低聲說:

“老李,幫我叫輛車。”

老李歎了口氣,勸道:

“太太,先生隻是應酬,您何必......”

“老李。”

我打斷他,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叫車。”

老李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我拉上行李箱,走向別墅大門。

身後,傭人們竊竊私語,我聽到了“白穗”“太太”“離婚”之類的字眼。

我沒理會,推開門,迎麵撞上了許淩川和白穗。

他們剛從車裏下來,白穗挽著許淩川的胳膊,笑得像個勝利者。

許淩川看到我手裏的行李箱,皺起眉:

“薛嘉慧,你又在鬧什麼?”

鬧。

他永遠覺得我在鬧。

我看著他,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我沒鬧,許淩川,我要走了。”

白穗誇張地捂住嘴,語氣誇張:

“薛姐,你不會因為我跟淩川哥走得近,就要離家出走吧?太小氣了吧!”

我沒理她,徑直走向大門外的出租車。

許淩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吃痛:

“薛嘉慧,你給我站住!”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

“放手。”

他的眼神陰沉,像是壓抑著怒火:

“你非要在這丟人現眼?行,我給你三天,三天後,你會自己回來。”

白穗在一旁添油加醋:

“淩川哥,薛姐就是想讓你哄哄她,別理她,她肯定會回來的。”

我沒再說話,拉開出租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啟動時,我透過車窗,看到許淩川摟著白穗,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

3

出租車開到江城郊外的一棟老宅,那是薛氏家族留下的最後一處房產。

老宅年久失修,院子裏雜草叢生,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黴味。

我拖著行李箱走進客廳,打開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牆上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我和許淩川的婚禮合影。

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然後把它取下來,扔進垃圾桶。

手機震動,是許淩川發來的消息:

【別耍小脾氣了,明天公司有重要會議,你回來準備資料。】

我沒回,直接關機。

躺在老宅冰冷的床上,我閉上眼,腦海裏卻全是今晚的畫麵。

白穗的挑釁,許淩川的冷漠,還有那句“她從來都聽話”。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疼得我清醒了幾分。

九年,我為他付出了太多。

現在,是時候拿回屬於我的人生了。

4

第二天,我聯係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

律師是個叫翟威的男人,四十多歲,眼神銳利,像能看透一切。

他翻看了我的婚姻財產清單,皺眉說:

“薛女士,許氏集團有你一半的功勞,你確定隻要這些?”

我看著協議書上的條款,平靜地說:

“夠了。”

翟威歎了口氣,沒再勸。

離開律師事務所,我去了銀行,將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錢轉到海外賬戶。

九年來,許淩川從不關心我的財務狀況,他以為我隻會依賴他。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下午,我接到許老夫人的電話。

她是許淩川的母親,也是唯一對我好的許家人。

電話裏,她的聲音帶著怒氣:

“嘉慧,淩川那混賬是不是又欺負你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低聲說:

“媽,我沒事,就是想一個人靜靜。”

許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

“嘉慧,淩川他......他被家族逼得太緊,才會這樣。你別跟他計較,回來吧。”

家族。

我苦笑了一聲。

我知道,許淩川這些年的冷漠,不僅僅是因為白穗。

許氏集團近年來擴張過快,資金鏈緊張,家族內部派係鬥爭激烈。

許淩川需要一個聽話的妻子,來穩定家族的聯姻關係。

而我,就是那個犧牲品。

掛斷電話,我打開電腦,開始整理許氏集團的財務數據。

這些年,我雖然隻是“總裁夫人”,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許氏的運作。

我知道許淩川的弱點,也知道白穗的野心。

如果我要反擊,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5

第三天,許淩川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沒接,他直接發來一條語音:

“薛嘉慧,你鬧夠了沒有?明天是許氏的股東大會,你敢不出現,我讓你後悔!”

我冷笑了一聲,刪掉語音。

當晚,我整理好所有資料,寄給了翟威。

離婚協議書,也一並寄出。

做完這些,我訂了一張飛往倫敦的機票。

那裏,有一個叫田鷺洋的男人,在等著我。

田鷺洋是我的青梅竹馬,十年前,他因為家族破產,遠走英國。

這些年,我們斷斷續續聯係,他總說:

“嘉慧,如果你過得不幸福,就來找我。”

我一直沒勇氣回應。

可現在,我終於下定決心。

我要離開許淩川,離開這座讓我窒息的城市。

6

離開前一晚,我去了老宅的地下室。

那裏存放著我這些年的設計手稿。

我曾是個室內設計師,大學時拿過國際大獎。

可嫁給許淩川後,他嫌我的工作“上不了台麵”,逼我辭職。

我打開箱子,翻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裏麵,是我為許淩川設計的一個私人會所草圖。

那是他創業初期,我熬了三個月,幫他拿下的第一個大項目。

可建成後,他卻對外宣稱,這是他自己的創意。

我把筆記本扔進壁爐,點燃火柴。

火焰吞噬了紙張,也吞噬了我對這段婚姻的最後一點留戀。

火光映著我的臉,我低聲說:

“許淩川,從今往後,我們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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