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傅惜澤三年。
成了他朋友口中的舔狗。
他沒錢的時候,我把零花錢轉給他,一腔癡情。
後來他成了商業界大佬,向我求了婚。
我欣喜若狂,為他放棄工作,準備全心全意做好他的賢內助。
可我卻偶然聽到,他跟朋友的對話。
“真打算跟她結婚?”
傅惜澤沒什麼表情,“父母喜歡,她又離不開我,結婚早晚的事兒。”
傅惜澤足夠自信,篤定我離不開他。
領證前一天,我逃了。
卻不料我出了一場車禍,醒來後失憶了。
傅惜澤瘋了一樣找到我。
後來我牽著別人的手,一臉懵地看著他,“你認識我嗎?”
1
娛樂會所裏。
四周圍滿了朋友。
傅惜澤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他先後看了幾次手機,又息屏放下。
似乎在等誰的消息。
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我剛要抬腳走進去。
有人忽然問出聲。
“傅哥,真打算跟她結婚?”
“聽說沈音追了你三年,不打算再挑挑了?”
說話的人語氣輕佻。
是他身邊一貫出現的狐朋狗友。
傅惜澤淡淡抬眸。
“不挑了。”
眾人瞬間都來了興趣。
紛紛又問了幾句。
傅惜澤似乎對這個話題不耐煩,眉頭微蹙。
“父母喜歡,她又離不開我,結婚早晚的事兒。”
我渾身一僵,愣在原地,他沒有喜歡我。
三天前。
傅惜澤布置了浪漫的求婚現場。
後備箱放滿了999朵玫瑰。
他掏出碩大的鑽戒,單膝跪在地上,目光虔誠的問我。
“音音,嫁給我,好嗎?”
我當時不敢置信,簡直驚喜若狂。
以為自己堅持不懈追了三年,終於打動了冰山男神。
讓他也對我另眼相看,甚至萌生愛意。
可我錯了。
傅惜澤現在的神情,充滿了不耐,甚至帶著幾分敷衍。
他篤定是我離不開他,所以才要跟我結婚。
而不是因為,他愛我。
2
傅惜澤工作一直很忙。
這兩年他赤手拚搏,在商業界打下一片江山,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佬。
我正在挑選結婚照的模板,選來選去也沒有特別喜歡的。
索性遞給旁邊的傅惜澤。
“阿澤,我們結婚的時候拍哪套呀?”
他從電腦中分出神,潦草地看了一眼。
“你決定就好。”
正要再次看向筆記本電腦。
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屏幕亮起的瞬間,我看到了那個備注,是極其熟悉的一個名字。
穆愛羽。
傅惜澤身體一僵。
他迅速拿起手機,解鎖,瀏覽信息。
而後很快合上筆記本電腦,由於太過激動用力,筆記本電腦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我怔怔的看著。
平日裏的傅惜澤十分穩重。
不會這樣毛手毛腳。
甚至情緒差點失控。
能這樣引起他情緒波動的,從大學到畢業這些年,也隻有一個人罷了。
那就是他的前女友,穆愛羽。
等我反應過來,傅惜澤已經起身穿外套了。
他語氣帶著幾分抱歉。
“音音,我有點事,先不能陪你了。”
“等你選好結婚照,告訴我時間,我們一起去拍。”
說完傅惜澤轉身要走。
我手心傳來一陣疼痛。
由於太過用力,結婚照相冊樣本的尖銳紙張,割破了我的手心。
我嗓子有點發幹。
“傅惜澤。”
還是出聲叫住他。
“能告訴我......原因嗎?”
傅惜澤沉默了一會兒。
他說,“愛羽回國了,她現在受了傷,在醫院。國內她沒有親人,我得去看看。”
3
我就知道。
全天下隻有穆愛羽一個人,能讓傅惜澤這樣關心則亂。
關心到他都沒注意,自己的衣領偏了。
我站起身,默默地幫他整理好衣領。
傅惜澤看向我的眼神兒,由著急,變得多了幾分愧疚。
“音音,我......”
“你去吧。”我打斷他,“路上注意安全。”
傅惜澤感激地看向我。
而後轉身離開。
傅惜澤求婚給我帶來的驚喜,就在這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
像一個夢,終於被打破。
傅惜澤離開之後,我一個人在客廳裏坐了很久。
也終於想明白了很多事。
從一開始,傅惜澤就不愛我。
他心裏一直住著一個白月光。
大學時他們在一起半年,郎才女貌,是學校裏的佳話。
傅惜澤有很多的“規矩”。
比如不喝酒,不抽煙,也從不打架。
可是為了穆愛羽,他全部破過例。
社團聚會上,有人對穆愛羽見色起意,想要趁機欺負她。
傅惜澤第一次逞了英雄,站出來替她擋酒。
有人沒有追到穆愛羽,就在背地裏說她壞話,造黃謠。
結果被傅惜澤路過聽到,他第一次紅了眼,對人拳打腳踢,差點兒被記了處分。
傅惜澤也從來不抽煙的。
穆愛羽因為畢業後的規劃要出國,和傅惜澤產生分歧而吵架,他們不歡而散。
穆愛羽去了國外,傅惜澤時常一個人坐著,學會了抽煙。
轉眼三年都過去了。
即便是他們三年沒見,一聽到穆愛羽的消息,傅惜澤還是會著急忙亂到失了分寸。
所以你看。
傅惜澤從始至終,都是屬於穆愛羽的,對不對?
媽媽從小就告訴過我。
喜歡的東西可以去爭取。
但是別人的東西,就不能搶。
所以——
傅惜澤,我不嫁給你了。
4
傅惜澤一夜都沒回來。
我也一夜沒睡。
因為昨晚我就看到了,穆愛羽更新了朋友圈。
背景是醫院白色的床單。
她拍了一張照片,兩隻手緊緊相握,十指相扣。
屬於男人的那隻手上,無名指還戴著跟我一對兒的鑽戒。
穆愛羽還配了一條文案。
“失而複得。”
朋友圈下麵,一大群評論像接龍一樣。
清一色的恭喜和999。
我默默關上了手機。
想站起身來收拾東西。
又覺得身心都有些疲憊。
直到肚子餓的實在受不了,才站起身來,想去樓下買點兒東西。
結果還沒出門。
傅惜澤回來了。
“進來吧。”
他看向身後。
穆愛羽變得更美了。
她完全褪去了大學時的嬌羞和稚嫩,變得成熟,美麗中帶著一絲鋒芒。
她一進門目光就落到我身上。
而後笑的燦爛。
“沈音,好久不見。”
我怔在原地。
頭發也沒有梳,穿著日常的家居服。
跟打扮無比精致的穆愛羽比起來,簡直就像白天鵝旁邊的醜小鴨。
我無措地看向傅惜澤。
“這......”
傅惜澤走過來,神色有幾分疲憊。
“音音,穆愛羽沒地方住,房子也不好找,讓她先暫住我們家一晚。”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的意思是......
讓穆愛羽,住我們的婚房?
5
“我覺得不太好。”
話音剛落,現場一片寂靜。
穆愛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傅惜澤也有些不悅,他一言不發看著我。
我垂下眼。
是真的接受不了。
且不說他們倆曖昧又糾纏的關係。
單是麵對渾身閃閃發光的穆愛羽,一看到她,我就自卑。
更別說要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既然穆愛羽回國了,傅惜澤決定還是選擇她。
那理應是我先退出,搬出去,再讓穆愛羽住進來比較好。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穆愛羽就以退為進。
“既然沈音不願意,阿澤,我還是出去住酒店吧,打擾了。”
穆愛羽拉著行李箱,轉身要走。
被傅惜澤攔住。
“不用住酒店。”
“今晚你就住這兒就行。”
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傅惜澤。
內心無比委屈。
好歹我也默默陪伴了他三年。
就算是不喜歡我,至少也給我留點兒麵子,別這樣打我的臉吧?
穆愛羽被傅惜澤安排到客房。
我斟酌很久,看到傅惜澤忙完才開口。
“傅惜澤,我們明天領證的事......”
要不算了吧?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
就被他打斷。
“沈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不過你能不能別多想?愛羽在國內無依無靠,看在同學的情分上,我才幫她的。”
“你是我的未婚妻,明天我們照常去領證。”
說完他進了書房。
“我還有工作要忙。”
書房的門被關上。
我一肚子話,全都哽咽在嗓子眼裏。
6
傅惜澤在書房裏待了很久,也沒出來。
我喉嚨裏像卡了一根刺。
紮我的連帶著胸腔一塊難受。
臥室裏沒有開燈,坐在陽台飄窗上的我,看著窗戶玻璃上自己憔悴的臉色。
忍不住淒涼一笑。
我沒有換衣服,在等著傅惜澤忙完工作回來。
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穆愛羽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我坐在飄窗上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我是被凍醒的。
剛剛睜開眼,眼前是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
可是耳邊,卻傳來細細密密的講話聲。
講話的人似乎是怕吵醒別人,故意壓著嗓子。
小聲而隱忍。
熱烈而曖昧。
“阿澤,你明明就還愛我,不然你為什麼不敢抱我?”
穆愛羽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從書房那邊傳來。
傅惜澤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已經過去了,明天我就要和她領證了,穆愛羽。”
我起身的動作怔住。
一股透心的淒涼,從心裏蔓延開來。
他好像總是喜歡連名帶姓的叫她,穆愛羽。
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跟她保持著距離。
可是他的語氣,又出賣了他。
“那你至少現在還是單身,不如享受最後一晚......”
來自女聲的撒嬌輕吟。
隨著我臥室門的推開,變得更加清晰。
“你別這樣......”
傅惜澤臉上有些紅,他神情帶著幾分冷淡,倒有些欲拒還迎。
穆愛羽穿著低胸裝的睡衣,此刻坐在傅惜澤的大腿上。
她眼神曖昧,手指劃過他的胸膛。
一下一下的,輕輕撩撥他。
傅惜澤的手掌剛要撫在穆愛羽的腦後。
兩個人越靠越近。
忽然餘光一瞥,傅惜澤看到站在書房門口的我,身體驟然僵住。
7
傅惜澤想都沒想,慌忙推開穆愛羽。
他眼中閃過幾分慌張。
“音音,你別誤會。”
我強扯出了個笑。
“誤會什麼,你們不是在敘舊聊天嘛。”
傅惜澤微微一怔。
他看了穆愛羽一眼,皺著眉頭又看回來,點了點頭。
“是,我們剛剛是在敘舊。”
“聲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嗎?”
傅惜澤想上前一步觸碰我的手。
我搖搖頭,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我隻是有點口渴,你們先聊著,我下樓買個橘子。”
傅惜澤想追上來。
“我陪你一起。”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
我笑著婉拒。
關門聲在背後響起,傅惜澤並沒有追上來。
我並沒有買橘子,在樓下吹著冷風,坐了好長時間。
我想不明白。
既然傅惜澤還愛著穆愛羽,又為什麼要跟我求婚呢?
就因為我默默陪他三年,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就可以任由他看心情,可要可不要嗎?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
掏出手機,打開書房的監控攝像頭畫麵。
我離開後,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
此刻,他們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瘋狂熱吻。
我笑出了眼淚。
8
我再也不會回去了。
什麼求婚,什麼領證,全都是一場夢。
我打了輛車回我媽家,卻在過馬路的時候,心不在焉。
沒看到對麵一輛闖紅燈的車疾速而來。
在一片白色刺眼強光的照射下,我失去了意識。
9
大概是發現我不見了。
傅惜澤到處尋找我,怎麼都聯係不上我。
還是半個月後,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對麵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音音啊,傅惜澤給我打電話了,他現在找你都快找瘋了......”
她說傅惜澤後悔了。
一直都在找我。
“傅惜澤是誰啊?”
掛斷電話後,我懵懵地問。
宿望坐在對麵幫我剝了個橘子,而後遞給我。
“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
我接過橘子,放在嘴裏。
嗯,真甜!
“今天天氣真好,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
宿望說著站起身,推起我的輪椅。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腿上。
“再過兩天,石膏就可以拆了。”
“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宿望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期待。
我看著他也笑起來。
宿望是那天出車禍的肇事者。
那場車禍裏,我摔到了腿,還傷到了腦子。
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
還魔怔地抱著宿望不放手,說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宿望歎了口氣,就帶著我去醫院。
出院之後,又把我帶回了自己家。
這半個月,我陸陸續續想起了一些。
比如我叫沈音,還有我媽的電話。
可是怎麼都想不來,我媽說的那個傅惜澤,到底是誰。
這個名字讓我不舒服。
一想起來,胸口就悶悶的,有些沉痛。
每當這時候,宿望就會輕聲哄我。
“小祖宗,想不起來,咱就不想了啊。”
10
宿望總是開玩笑說,我想訛他。
每當我鬧脾氣,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蹲下身來哄我,叫我“小祖宗”。
譬如現在。
我一點都不想吃他做的飯。
“像豬食一樣,難吃。”
說完我偷偷瞥了一眼宿望。
他的臉色黑得有點難看。
“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宿望歎了口氣,把那些菜倒了,而後起身收拾東西。
“走,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我高興地差點蹦起來。
昨天腿剛剛拆了石膏,醫生還建議我多走動走動,慢慢恢複。
悶了這麼多天,總算可以出去了。
“我真是欠你的。”
宿望怕我走不穩再摔倒了,一路上牽著我的手。
四周頻頻有人回頭驚呼。
“那對情侶好般配啊!”
“我去,真想給他們拍張照!”
“那個男的,是不是吉星集團的宿大總裁啊?”
“居然見到活人了!”
宿望置若罔聞。
我騰出另一隻手,戳了戳宿望,“他們好像在說你哎。”
宿望涼颼颼瞧了我一眼。
“在說咱倆是情侶。”
頓了頓,宿望別開視線,輕哼一聲。
“我可不想找你這個小祖宗當女朋友。”
管他呢。
宿望帶我來了一家高檔餐廳。
每一盤菜都是美味。
我吃得正香,忽然不知道從哪裏衝出個男人來。
他喘息混亂,看到我眼圈泛紅,死死盯著我。
“沈音,你為什麼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