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自那日後，他仍舊像從前那般頻繁地來我院中。

他總會興致勃勃地給我講些新奇事兒，分享我從未聽聞過的觀點，還會依照畫中樣式，為我製作那些風格古怪的衣裙。

依照規矩，嫁為人婦需將頭發盤起，他卻輕輕散開我的長發，親手為我畫眉梳妝。

看著鏡中的自己，我隻覺無比陌生。

除去這些，他依舊會陪我一同用餐，帶著我遊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毫不避諱地向眾人展示他對我的寵愛。

我們看起來就如同天底下最普通卻又最恩愛的夫妻，好似這輩子，我們一直都會是這般模樣。

若不是他在睡夢中會喃喃囈語，說著那些稀奇古怪的夢話，喊著不屬於我的名字，我或許真會沉浸其中。

我始終清醒地知道，眼前這些看似美好的歡愉，實則如泡沫般脆弱易碎。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不屬於我。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可他對我越發體貼入微，在他如蜜般甜膩的話裏，我漸漸迷失，幾乎難以辨別他的真心。

有時我甚至會想，他恐怕都快要分不清，在他眼中，我到底是李朝歌，還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吧？

如今，京城裏關於我的謠言愈發猖獗。

僅僅因為我一直未能懷孕，那些人便更加篤定我是迷惑人的狐狸精。

可隻有我知道，是他每日哄著我喝下避子湯。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隻想和心上人有孩子吧？

我每日行事小心翼翼，他卻總說我性子太過沉悶。

於是，我努力學著他口中描述的樣子，竭力模仿著他的心上人。

慢慢地，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如今的我，和行屍走肉又有何分別？

“朝歌。”

見我又要行禮，他眉頭微微皺起，流露出一絲不悅。

“我都講過多少次了，你我無需這些繁文縟節，你隻要像在漁村時那般，做最真實的自己就好。”

我想，他的心上人必然是隨性灑脫的女子。

自從踏入這京城，我變得這般循規蹈矩，不過是不想讓他因我落人口舌。

到頭來卻是不討好。

況且，我原本的性子，本就與他的心上人不同。

他輕輕將我攬入懷中，溫柔地撫摸著我的後背。

“怎麼瘦成這副模樣？是京城的飯菜不合你口味嗎？要不，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你肯定會喜歡的。”

看到滿桌菜肴時，我頓時愣住了。

炸得金黃酥脆的雞翅，散發著醇厚奶香的紅茶，還有氣味濃鬱獨特的烤物。

這些食物，我在漁村從未見過，來到京城後同樣聞所未聞。

想必，這些都是他在另一個時空裏，他的心上人鐘愛的食物吧？

迎著他熾熱的目光，我強忍著內心的複雜情緒，將桌上的食物吃得一幹二淨。

“朝歌這般乖巧聽話，本王就答應你一個心願，說吧，你想要什麼？”

“王爺......”

我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問道，“您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嗎？”

“我不敢奢求什麼，唯一的願望，就是回漁村，做回李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