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瞥了一眼我們,嫌棄道:
“才不要,她臟死了。”
大嫂臉色瞬變,斥責道:
“一鳴,不許胡說。”
說著從齊長宇手裏接過孩子,體貼道:
“你們好久沒見了,快好好聊聊,我去做飯。”
這一幕刺痛了我的雙眼,把我拉回前世。
齊長宇的哥哥戰死邊疆,隻留下遺書讓他照顧大嫂和遺子。
從那天起,婆婆哭嚎著讓他兼祧兩房。
我被氣的早產。
我生下女兒不久,研究院發來急報,催齊長宇回崗。
婆婆命令他帶走大嫂母子,說侄子身體瘦弱,而且孤兒寡母在鄉下會遭人閑話,必須去城裏才行。
臨行前,齊長宇再三保證隻要有空就會回來看我們,可直到我死,都沒再見過他一眼。
鬧饑荒時,婆婆不肯給我一丁點糧食,而我怕賣戒指沾上投機倒把的名聲,影響齊長宇的仕途,最終害女兒被餓死。
那時婆婆樂哉哉的跟我感歎,幸好她的大孫子在城裏,不然趕上這光景得多受罪。
又跟我炫耀大嫂他們在城裏吹風扇,吃西瓜過的多舒服。
我的腦子裏隻有女兒,她還那麼小,連西瓜是什麼味都不知道,就長眠地下。
女兒沒了後,我一病不起,苟延殘喘的活在世上。
我盼著齊長宇能回來,哪怕他隻來女兒的墳前看看,說出沒能回來的苦衷,我都會原諒他。
可他沒有,我等到的是婆婆讓我和他離婚的消息。
“你大嫂已經懷了長宇的孩子,沒結婚證落不了戶,過兩天他回來你倆把離婚證領了。”
回應她的,隻有沉默和我哭幹了但帶著恨意的雙眼。
“真是晦氣,攤上你這麼個玩意兒,不如死了算了。”
如她所願,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
一口血噴出來,我斷了氣。
臨終前,我好像看到窗外齊長宇抱著侄子,大嫂挽著他的胳膊走進來,好不幸福的一家三口。
“發什麼呆呢?”
齊長宇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笑道:
“快帶女兒洗洗,等閑下來我帶你們去城裏逛逛,我家小囡都長這麼大了。”
說著,他就想伸手抱女兒。
女兒拽緊我的手,使勁躲避藏在我身後。
齊長宇雙眼赤紅,蹲下身來,和女兒說話:
“小囡,我是爸爸,讓爸爸抱抱。”
我冷笑,齊長宇,過去不聞不問的五年你怎麼不知道你是女兒的爸爸,現在裝什麼情深。
正巧大嫂喊我們吃飯:
“長宇,飯熟了,你倆膩歪夠了就來吃飯。”
飯是普通的米飯和一道素炒青菜。
女兒從沒吃過帶油水的炒菜,怯怯的不敢夾菜,隻扒拉米飯,筷子不小心掉地。
齊一鳴冷笑,嫌棄道:
“土包子,連筷子都拿不住。”
齊長宇臉色冷下來,皺眉看向他。
大嫂見狀,立刻訓斥道:
“齊一鳴,閉上嘴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