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蘇輕禾暈在水中時,全場的工作人員都慌了,有人上前查看情況,有人撥打急救電話,導演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小心翼翼看著蔣南舟。
“蔣總,這,這事…”
蔣南舟沒有回答,他沒想到蘇輕禾真的會暈倒,隻是想起她上次對辰辰說的話,心中那口氣實在是憋悶,所以才想著教訓她一下。
“你拍你的,這事我來解決。”
他看著蘇輕禾被抬上擔架,又上了救護車,一旁的工作人員大喊:“需要一名家屬或朋友跟車去醫院。”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蘇輕禾是今天第一次過來,沒人認識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蔣南舟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好像是唯一一個和她能扯上關係的,親屬嗎?
沒等他出聲,江韶琪先他一步上了車,麵色緊張的對著醫生說:“她是我朋友,快走吧!”
又轉頭對蔣南舟說:“南舟,不跟著去趟醫院我不放心。”
蔣南舟那顆異樣的心又重新落回了原處,蘇輕禾不過是一個為了錢什麼都能出賣的人,不值他的擔心。
蘇輕禾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身邊空無一人,她感到全身發燙,喉嚨一陣陣灼燒感,她又發燒了。
背上的傷口已經被纏上了層層繃帶,隱隱還是有痛感。
她掙紮著起身想夠桌上的水杯,結果一個用力過猛,杯子摔在地上,她想喊人卻發出嘶啞的聲音。
隔壁床的人似乎被動靜驚醒,她是陪床的家屬,看到蘇輕禾的樣子,不忍心去給她倒了杯溫水,又喂她喝了進去。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你家裏人呢,醫生送你過來的時候就你一個人,趕緊讓家人過來照顧你吧。”
蘇輕禾彷佛透過這個麵容和善的阿姨看到了媽媽的樣子,眼眶也不自覺蓄起了淚水,她沒有回答問題,隻是道了聲謝謝。
“看著真可憐,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你就喊聲張姨,我幫你搭把手。”
蘇輕禾再沒忍住,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喉頭的酸澀感過去後,她又說了聲謝謝。
她曾經無數次想過,不求蔣南舟對她有一絲愛意,但也不要對她厭惡至深。
要的並不多,但六年的全身心付出隻換來一身的傷,而一個陌生人卻輕而易舉將善意釋放給她。
她何止是賭輸了,她簡直錯的離譜。
蘇輕禾這次在醫院住了一周,出院那天她看了看日曆,還有八天,她就能徹底逃脫這個牢籠了。
剛一回到家就收到蔣南舟的信息:書房抽屜有個盒子,替我送到盛天國際。
是他常去的會所,也經常在那和發小們聚會。
蘇輕禾剛到包廂,正準備推門,卻聽到有人正說起她,提的是她的真名。
“阿舟,要不說還得是你呢,這招偷梁換柱玩的是真絕。”
說話的這個是葉氏的二少,葉燃。
也是,他們之間的契約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我蔣南舟愛上的人,我絕不會讓她吃一點苦。”蔣南舟把江韶琪攬在懷裏,眼裏盡是情意。
有人又開口問:“聽說你對這個替身也不怎麼好,她在你家吃了不少苦吧,你就不怕她氣急跳牆,把事情給抖出來?”
蔣南舟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的笑笑:“她不敢,因為她的軟肋全攥在我手裏了。”
蘇輕禾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無力的靠在牆上,原來她在忍受折辱,卻還是滿心期待他能看她一眼的時候,他早就把自己的後路斷的死死的。
蔣南舟,你不愧是商人,我真的是輸得一敗塗地。
“不過這個蘇輕禾長得跟韶琪姐也太像了,你是從哪找的?”
這次是江韶琪開口,“她其實是我姐姐,不過是同父異母,她媽是個小三。”
她說完以後臉上掛著譏笑,若有若無的朝包廂門口瞥了一眼。
蘇輕禾以為這個秘密會在她心裏爛到死的那一天,蔣南舟的臉上沒有任何異色,所以她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
所以這些年的無視冷漠,全是在為心愛的人報複她。
下一秒,蔣南舟就證實了她的猜想。
“她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我正好替韶琪出口氣。”
在場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二代們,他們對私生子私生女的厭惡要更甚,剛剛還有人對她流露出同情之色,現在隻剩痛恨了。
蘇輕禾聽著包廂裏的惡毒的咒罵,她好像被什麼重物狠狠砸向了頭,這種頭暈目眩的感受讓她幾乎喘不了氣,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早就掛滿了淚水,她卻渾然不知。
她依稀記得媽媽臨終前對她說的話:“珍珍,你不要聽別人胡說,你不是私生女,是你爸爸和我訂了婚,又扛不住富家女的誘惑,你的身份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我們要直起腰板做人,爸爸那裏以後不想去就不去了。”
從有記憶開始她就很少見到爸爸,媽媽總和她說爸爸在外麵賺錢,後來再長大一點她知道爸爸在外麵還有一個家。
她也被冠上了不好聽的名聲,私生女。
第一次見江韶琪是八歲,看著和自己幾乎無二的臉龐,她愣住了,但她們除了長相,其他是全然不同的。
江韶琪傲的像隻孔雀,自信開朗大方,住著粉紅色的公主房,玩偶娃娃不計其數,衣櫥裏掛滿了公主裙。
每年暑假她都會被接過去住兩個星期,而在這期間,江韶琪母女兩總會明裏暗裏對她使壞,漸漸的她開始抗拒去那裏,在自尊心的驅使下,她還和媽媽鬧了很久的矛盾,媽媽無奈才把當初的真相說了出來。
自那以後,直到江家破產,江父江母雙雙車禍,江韶琪高中輟學進入娛樂圈,他們之間再沒了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