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03

“昨天晚上是辰辰學校的親子互動日，家長要親手做好曲奇餅幹去參加，你玩消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以為契約結束，你就不需要做了？”

“要不是韶琪臨時救場，你讓同學老師怎麼看辰辰！”

“蘇輕禾，我警告過你，別跟我耍花樣，否則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蔣南舟語氣森然，眼眸冷徹，氣急敗壞的質問著她。

蘇輕禾突然笑了一下，“我的手機昨天就丟了，走了五個小時才回到家，樣子好不狼狽，奶奶說這不符合蔣總妻子的形象，所以關了我一晚上的麵壁室。”

蔣南舟的眼神在觸及到蘇輕禾已經結痂的腳踝和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龐時，底氣忽然一泄。

“那你長嘴不會解釋嗎？嘴巴又笨，難怪奶奶一直不喜歡你。”

她不喜歡的從來不是我，而是江邵琪。

“解釋了，可是你說你在談工作，沒見過我。”

蔣南舟忽然想起昨天那通電話，所以是他誤會了，甚至害她關了一夜的麵壁室。

他望向蘇輕禾的眼神突然夾雜著絲絲愧疚和心疼，江韶琪看在眼裏，心裏早就恨意滔天，眼神卻在瞥見沒關好的抽屜時，突然閃過一抹精光，又朝蔣與辰眨了眨眼。

“南舟，你看你又誤會了輕禾，她，她已經很不容易了，都怪我，要是我當初能讓奶奶多喜歡我一點就好了。”

江韶琪的眼淚說掉就掉，聽著她責怪自己，蔣南舟心都要碎掉了。

蘇輕禾看著眼前的大戲，忍不住在心裏狂翻白眼，忽略了一隻小胖手伸進了抽屜。

“蘇阿姨撒謊，蘇阿姨的手機明明沒有丟，她不喜歡辰辰，她想讓辰辰在學校丟臉。”

蔣與辰拿著那部舊手機放聲大哭，江韶琪裝出不可思議的捂著嘴。

蔣南舟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小份愧疚瞬間消失不見，他微眯著眼，骨節分明的手指著辰辰手中那部手機。

“蘇輕禾，演的可真像啊！我差點都被你騙了過去，這你怎麼解釋？”

“你誤會了，這不是…”

江韶琪突然插話：“南舟，算了，輕禾這些年對辰辰已經很用心了，總歸是我們對不起她。”

接著又蹲下身子耐心哄辰辰：“辰辰，別怪蘇阿姨，人都有一時之氣，我們要學會理解和包容，我讓蘇阿姨給你道個歉，你也不能生氣了好不好？”

辰辰擦了擦眼淚若有所思後點了點頭，江韶琪滿意的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將目光轉向蘇輕禾。

“韶琪心地善良，既然她不想追究，我尊重她，你給辰辰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蔣南舟發號施令，同樣將目光對著蘇輕禾。

“第一，我沒有撒謊，手機確實不見了，你愛信不信，第二，辰辰的曲奇餅幹我前一天就做好了，放在廚房的島台上，烤好的時候辰辰還吃了兩塊。”蘇輕禾麵無表情的和蔣南舟對視。

“蘇阿姨撒謊，根本就沒有曲奇餅幹。”辰辰鼓著嘴大叫，不停的扭動著肥胖的身軀，他食欲大飯量好，個子還沒長，體重已經嚴重超標了。

蔣南舟對辰辰向來是百依百順，這孩子自小就精明，蘇輕禾把他帶大不知費了多少心，調皮搗蛋，打架闖禍就是日常，可在蔣南舟和蔣老夫人麵前就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蘇輕禾對他是一句都說不得。

所以蔣南舟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你的意思是辰辰撒謊了？”

江韶琪抓住蔣南舟的手，臉色為難：“南舟，辰辰不會撒謊的，他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可能，可能這裏麵有什麼誤會吧。”

“能有什麼誤會！自己品行不端，撒謊成性，現在連孩子都汙蔑上了，他才六歲，他能撒謊嗎！”

蔣南舟麵色陰沉，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蘇輕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怕是要你失望了，你的兒子三歲就開始撒謊了，可能從‘根’那兒就出了問題吧。”

她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江韶琪。

“蘇輕禾，我要你跪著給辰辰道歉！”蔣南舟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做夢！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你要我給他下跪？”蘇輕禾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辰辰的生母是韶琪，你充其量是我雇來的保姆。”

“我當然知道他親媽是誰，畢竟我生不來這種超雄小孩。”蘇輕禾直勾勾看著蔣南舟。

“砰！”

幾秒的安靜後，一聲撞擊的悶響，辰辰手中那個手機此刻屏幕全碎，躺在地磚上。

“蘇輕禾，我真是小看你了。”蔣南舟眸光冷凝。

蘇輕禾怔愣了一瞬，看著地上麵目全非的手機，緩緩癱倒在地上，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不停的按著開機鍵，可是無論她怎麼做，手機都毫無反應，屏幕上的碎玻璃把她的手劃得滿是傷痕，她也全然無感。

發現手機徹底壞了以後，她把它抱在胸口，放聲大哭。

蔣南舟摔完手機正了正衣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他沒想到蘇輕禾會為了一個手機失魂到這個地步。

“一個破手機而已，也值得你這樣？真是個瘋子！”

蔣南舟低罵了一聲後帶著江韶琪和辰辰離開了臥室，隻留下蘇輕禾一個人坐在地上抱著手機痛哭。

這不是什麼破手機，對她來說，這是媽媽在這個世界上給她留的最後一份遺物了。

“珍珍，這是媽媽織的圍巾，你看看怎麼樣？好多年不織，手都生了，北方的冬天冷，我明天就給你寄過去。”

“珍珍，什麼時候放假？買的哪天車票，趕緊想想回家要吃什麼，我提前給你準備。”

“珍珍，媽媽不該瞞著你，隻是這病是治不好了，你還年輕，我得把錢留給你啊，投胎到我肚子裏委屈你了，對不起啊。”

她的小名叫珍珍，珍珠的珍，她沒有爸爸，是媽媽一個人的珍珠。

這個世界再沒人會喊她“珍珍”了，從此媽媽的聲音隻能在腦海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