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藥女是要從小培養的,來不及了。”
“而且做藥女太苦了,別為我難過,我這也是解脫。”
“希望以後你......”
話沒有說完。
我的身體一陣抽搐。
骨髓裏傳來萬蟻噬心般的痛苦。
這些日子,雲霄已經有了經驗,為了不讓我傷害自己,總是及時製住我。
但是死亡前劇烈的痛苦竟然讓我硬是掙脫了雲霄的鉗製。
光禿禿的手指死死抓撓自己的皮囊,我生生撕下了自己的一塊肉。
肉體的疼痛,讓體內的疼痛減緩幾分。
藥女在痛苦中煉就。
如今也在痛苦中死去。
我努力睜大雙眼,不知怎的,我竟回想起了一件久遠的往事。
那是孟牧川追問我藥女的事情。
聽問之後,孟牧川抱著我,像是要把揉進他的骨血。
“你的前半生太苦,像是生活在藥罐裏。”
“但是你遇見了我,以後後半生,我來寵你愛你,讓你生活在蜜罐裏。”
到底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回憶被痛苦消磨。
我的意識迷糊不清。
再次清醒時,我的手腳綁著粗大的繩子,雲霄壓著我的手腕,泣不成聲。
我知道,我要死了。
費力起身,輕輕湊近雲霄的耳朵。
我把那句未說完的話補全。
“別陷在仇恨裏,要幸福快樂啊。”
我在雲霄的懷裏失去了氣息。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靈魂沒有離去,也無法離開這座山。
但是我也沒有著急。
我看著雲霄抱著我的屍骨枯坐整夜。
看著雲霄將我埋下。
行屍走肉般重複我還在時的生活。
我想寬慰她。
可我說的話雲霄聽不到,我也碰不到她。
我陪著雲霄,沒有注意到山腳下,孟牧川已經過來了。
“奶奶,你放心。”
“我一定會好好認錯,枝意一定會原諒我的。”
孟牧川眼底青黑,下巴處冒出一層胡茬。
駕馬跑了兩天一夜,孟牧川疲憊不堪,但是直到我就再這座山中,眼中卻是緊張又興奮。
孟奶奶點點頭。
“你知道就好,但是枝意若是不願意原諒你,你也不可強求,聽到了嗎?”
“不會!”
孟牧川答得篤定。
枝意是最溫柔不過的人。
從前隻要他肯低頭,說幾句軟話,枝意就會原諒他的。
想了想。
孟牧川又補充道。
“若是枝意真的氣狠了,我就陪枝意在這山上住上一段時間等她消氣。”
孟牧川下馬,快步朝山上小木屋走去。
金銀玉器,奇珍異寶,綾羅綢緞,隨著孟牧川一聲令下,也被一箱箱抬上山。
他衝上山,隻看到雲霄,卻沒有看到我。
孟牧川懵了。
一股要失去什麼的恐慌忽然襲上他的心頭。
尤其是雲霄隻是冷冷盯著他,這種感覺更甚。
他衝過去拽住雲霄的衣領,迫切逼問。
“沈枝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