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刺鼻的消毒水味,將我喚醒。
護士換完藥水叮囑道:“你剛動完流產手術,這段時間注意飲食要清淡,忌辛辣......”
電話鈴聲響起。
護士抿唇將手機遞來,示意我先接電話。
點下接聽,話筒裏傳來陸宴冷漠的聲音。
“沈時微你要甩小脾氣也要適可而止,肚子裏懷著孩子,還敢夜不歸宿!”
我心中失笑。
伸手摸向平坦的小腹。
孩子都被他一碗墮、胎藥給打了。
那還有孩子!
“孩子不是被你......”
話筒裏,響起沈兮兮甜甜的喊他吃飯的聲音。
我止住話口,靜靜聆聽。
六歲的兒子也在一旁跟著附和。
“爸爸快來吃飯,家裏有兮兮小姨就可以了,還要那個黃臉婆幹什麼!”
婚後陸宴專注忙公司的事,幾乎不管陸子期的教育。
導致這些年我整顆心全撲在他身上,疏忽管理我的身形和外貌。
沒想到在兒子心裏,我卻成了黃臉婆。
陸宴匆匆應答,又著急忙的朝我撂話。
“其他的我不管,總之今晚我在家要見到你,有事和你商量!”
“嘟嘟嘟......”
他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我苦笑出聲,看著手機漸漸愣神。
很難想象,當初那個出國留學時間差都不一致,還要和我煲整夜電話粥的陸宴。
多年後,會秒掛我的電話。
“先喝口水吧”護士遞水到我手邊。
溫水入喉,我那早被寒意冰凍起來的心,融化出一個小角。
壓抑小半年的委屈,好似找到傾瀉口全數爆發。
失聲痛哭起來。
護士交代主刀醫生稍後會來後,便轉身離開,留出個人空間給我。
等我哭累了,眼淚再也流不出。
醫生敲門進來。
麵色為難的和我講解:“根據血液報告看,你喝的不是墮、胎藥而是毒藥!”
“什麼!”
我驚的臉色煞白。
醫生又接著說:“沈小姐,醫院這邊的機器,化驗不出你中的是什麼毒,按照目前你體內器官衰弱的程度推算,找不到解毒血清的話,你大概活不過三個月。”
我含淚點了點頭。
還以為是陸宴看我一直不同意離婚,才狠心給我下墮、胎藥,想以此逼我離婚。
沒想到,他為了和沈兮兮結婚,竟然狠心到要毒死我!
晚上,我獨自回到別墅。
陸宴隻穿著常規家居服,還是遮掩不住身上的矜貴氣質。
他瞥見我來,食指敲了敲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
“簽了吧,時微你知道的為了公司發展,我必需要娶兮兮!”
他們才認識不到小半年,陸宴就一口一個兮兮的喊。
我唇角溢出苦澀。
緩步走到他麵前,拿起協議書細細查看。
自從沈兮兮被認回後。
他幾乎一月一本協議書遞給我簽。
之前我為了陸子期,也為了我和他的這個小家。
從不肯拿起看過。
陸宴挑眉:“看了沒問題,就抓緊簽,這事不能再耽誤下去。”
他的語氣像是在談一樁生意。
但想想,我和他的這段婚姻,何嘗又不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婚姻呢。
我們從小訂婚,雙方家長的目的很明確。
就是希望用兩家聯姻,來鞏固陸沈兩家公司的深度綁定。
現在我不是沈家的真千金,他要換人也很正常不是嗎?
我在心底默默自嘲完,淡淡的回他。
“簽字可以,但你要把解毒血清給我。”
陸宴眼中露出迷茫:“什麼解毒血清?沈時微你要不想簽,直接開價多少錢我都給,沒必要在這打啞謎!”
開價?
要錢?
我壓著怒火,直視他。
“陸宴,難道我在你眼底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嗎?”
陸宴眼中閃過一抹慌張,不自在的咳了兩聲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時微你清楚的,我這輩子隻有你一個妻子一個愛人,我現在隻是因為公司原因,暫時需要很離婚,但我向你保證,我和兮兮一定是假結婚!”
我擰著眉頭,將合同放下。
“我累了,明天吧。”
感覺被耍的陸宴,氣憤的將合同耍到電視牆上。
我本想以離婚當做籌碼,讓他交出解毒血清,但他竟然直接不承認!
走上樓,兒子正纏著沈兮兮說要聽睡前故事。
沈兮兮假意膽怯的看向我。
兒子瞪了我一眼,將房門重重關上。
門來傳來他不屑的聲音:“兮兮小姨我們不管她,你接著給我講小螞蟻和大西瓜的故事。”
我回到用雜物間改造的臥室,躺在狹小又梆硬的木板床上。
一夜未眠。
第二天。
沈爸和沈媽,帶著改戶籍名字的工作人員上門。
他們用的借口很巧妙,說是擔心我懷著孕出門不方便。
沈媽看了看遠處的沈兮兮,趁工作人員整理資料的時候,溫柔的握著我的手說。
“你懷孕幸苦,我看以後就讓兮兮接送子期上下學吧。”
我淡淡的乖順點頭。
沈媽大喜,朝沈兮兮的方向點了點頭,又接著說。
“還有別墅的管理權,也交給她,還有還有我和你爸送你的珠寶首飾,也一並給她吧。”
我還是點頭。
沈媽欣喜的同時,又有點擔憂。
我抬手製止她的話:“我願意把我名下一切東西,全部轉移到沈兮兮名下,包括我和陸宴的夫妻關係,還有我和陸子期的母子關係。”
陸宴“騰”的一下,站起身詫異問道。
“時微你這是要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