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胎穿到這個世界二十多年,眼看著攻略任務就要成功時,男主出現了。
他聲嘶力竭地控訴我當年如何將他丟棄在深山老林時。
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家人和我新婚的妻子幾乎是瞬間就相信了他的一麵之詞。
結婚第二天,我就被她們送到荒無人煙的大山贖罪。
遭受了長達三年非人般的的囚禁羞辱。
在我奄奄一息時,姐姐帶我回了家。
卻又親手把我推向青梅的手術台,隻為了取我的心頭血給男主換命。
我死在手術台時,係統宣告我攻略失敗。
可她們看到我冷透的屍體後,卻都瘋了。
1
“小辰,我來接你回家了。”
破爛不堪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我借著從門縫中透進來微弱的光,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艱難起身,看清了來人的臉。
是我的姐姐林悅如。
隻見她顫抖著朝我伸出手,拍掉我身上的稻草屑,撥開我混雜著蜘蛛網和血水的頭發。
“小辰,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林悅如慘白著臉,不可置信地呢喃道。
“我們隻是讓你在這裏反省錯誤,把偷逸然的氣運還回去而已。我走之前還特意打點了村民,他們怎麼敢這麼虐待你?”
林悅如緊緊將我抱在懷裏,像小時候那樣哄著我。
“小辰不怕,姐姐帶你回家。”
我木然的被她抱著,毫無反應。
如果是三年前,在我被人毆打辱罵得不成人樣時,這句話對我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
我或許還會感恩涕零,像林悅如此時期待的那樣,依偎在她懷裏,等她帶我逃離這個人間地獄。
但是三年如一日非人般的折磨,已經摧毀了我的身體,磨滅了我的意誌,讓我不再對任何人抱有幻想。
林悅如抿緊雙唇,呆呆地看著我空洞的雙眼,一時有些無措。
“悅如,你在裏麵磨蹭什麼?怎麼還不把那個畜生帶出來?是不是他又耍什麼花招了?”
門外傳來一道中年婦女中氣十足的聲音。
媽媽一腳踹開門,怒氣衝衝地走到我的稻草窩前,看清我身上的傷後,她停下了咒罵,遲疑著開口。
“你......你這又是苦肉計?”
對於眼前生下我的親生母親,我早已經沒有耐心辯駁什麼。
反正在她們眼裏,我說什麼都是在狡辯,我說的一切都是錯的。
“媽。”林悅如見我像個活死人一樣,了無生氣,憤然開口,“小辰現在就剩半口氣了撐著了,我們得趕緊找最近的醫院給他治病......”
見媽媽遲疑不決,林悅如死死攥緊她的手,再次開口。
“媽,小辰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不能不管他。”
說實話,我不明白,把我送來這是林悅如的主意,現在她為什麼又裝出一副很心疼我的樣子?
媽媽根本不聽林悅如的話,惡狠狠地掃了我一眼,冷冷開口。
“悅如,我看你被已經被他的苦肉計蒙蔽了雙眼。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嗎?逸然現在還生死未卜地躺在病床上,這一切都是拜這個賤種所賜,你現在同情他,誰來救逸然?”
話音剛落,林悅如焦急的臉龐閃過糾結與掙紮,可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麵色恢複平靜。
她鬆開我,抿了抿唇:“小辰,這是你欠逸然的,姐姐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
一旁的媽媽早已不耐煩,看著我猙獰傷疤遍布,還在不停流血的身體絲毫不在意,沒有一點心疼。
“找人給他簡單包紮一下,別讓他死了,他的血逸然還要用。”
怪不得她們會突然找我,原來又是為了林逸然。
也是,如果不是因為男主,她們又怎麼會在意我的生死。
2
“係統,我想回家了。”
我撐著一口氣,虛弱地召喚出了腦中的係統。
經久的沉默後,係統猶豫著開口。
“宿主,您的四個攻略對象的好感值都沒達到標準,按規定,您不能脫離本世界。”
身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滲出血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您在本世界的身體死亡後,將自動回歸原世界,隻不過一切獎勵都清零,您的絕症也不能治愈了。”
我看了眼這具傷痕累累、破爛不堪的身體和千瘡百孔的心。突然覺得在原世界的絕症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想當初,我為了治愈絕症接受係統的任務來到這個世界。
係統給我安排的身份是林家的小少爺,身份尊貴,受盡榮寵。
我有疼愛我的家人,誌趣相投的青梅,後來又遇到了能夠相伴一生的戀人。
在我的努力下,她們對我的好感值都在穩步增長。
就連係統也時常給我報喜,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功成身退,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可我卻猶豫了,看著她們活生生站在我麵前,有血有肉的家人,我萌發出了放棄原世界的一切,留在這個世界陪伴她們的想法。
但天不遂人願,林家走失多年的小兒子林逸然的出現,毀掉了我費盡心思打造的烏托邦。
當他蓬頭垢麵、滿身傷痕,聲嘶力竭地控訴我當年故意將他丟棄在深山老林時,林家人看我的眼神幾乎是瞬間就發生了轉變。
震驚、憤怒、怨恨,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她們根本沒想著去求證就輕易地相信了林逸然的一麵之詞。
一旦林逸然有個三病兩痛,一定是我的手筆。
在林逸然又一次不慎踩空摔下樓梯時,媽媽忍無可忍地將我趕出了門。
她指著林逸然額頭的小擦傷,怒不可遏地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會是個這麼蛇蠍心腸的人。”
“在你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時,你弟弟正被人虐待毆打,過著煉獄般的日子。如今他好不容易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對他痛下殺手!”
林悅如也紅了眼眶,看向我的眼神中盡是失望。
“我們林家已經容不下你這個牲畜不如的惡人。”
我的青梅慕淺淺連夜趕來,帶著醫藥箱滿目柔情的給林逸然包紮傷口。
在看向我時,又是一臉憤恨:
“認識你這種心思歹毒,殘害手足的人真讓我覺得惡心,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這輩子都不要再來往了。”
被掃地出門後,我的女朋友夏靈靈在橋洞下找到瑟瑟發抖的我,帶我回了家,給了我一隅安身之地。
盡管我一夜之間失去了親人和朋友,但是我還有一個無條件包容我的愛人,日子也不算太難過。
變故發生在我和夏靈靈的婚禮上,幾乎是見到林逸然的第一眼,夏靈靈的目光就緊緊地鎖在了他身上。
直到婚禮結束,夏靈靈都心不在焉地望著林逸然的座位出神。
當晚,林逸然約我去甲板敘舊,在監控死角下,他縱身一躍跳入海中,被緊隨其後的林悅如救了上來。
林悅如抱著渾身濕透,奄奄一息的男人,重重甩了我一耳光。
她歇斯底地地控訴我的惡毒:“靈靈隻不過是多看了逸然兩眼,你怎麼就能這麼惡毒,把人推進海裏?”
我極力辯解我沒有做過,一切都是林逸然的自導自演。
“林辰,你不僅傷害逸然,居然還要汙蔑他?”
“你是說逸然自己跳進了海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是啊,不會有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隻為了陷害另一個人。
我百口莫辯。
看著眾人嫌惡的眼神,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夏靈靈。
我本以為,作為我的妻子,她會是這個世界僅存的無條件相信我的人。
可沒想到,她連一眼都沒施舍給我,反而一臉緊張地走到林逸然麵前,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哭成了淚人。
毫發無損的林逸然在眾人的擁護下被送去了醫院,醫生說各項生命指標都顯示正常,但是病人卻沒有蘇醒的跡象。
媽媽一把拽緊我的領口,將癱軟在地的我提了起來,後又嫌不解氣般朝我肚子重重踹了一腳。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兒子!”
“逸然要是醒不過來,我要你償命。”
醫學解決不了的問題,林悅如提議交給玄學。
幾人費盡心思找到隱居山林的大師,這才得知,原來是我在暗地裏偷走了林逸然的氣運,妄圖偷天換日。
在林悅如的提議下,第二天,她們四人開車把我送去了千裏之外的山裏,讓我反省自己的過錯,洗清我身上的餘孽。
臨走前,夏靈靈看向我的眼神裏,似乎燃燒著一把怒火。
“我接受不了跟你這樣滿腦子陰暗報複的人做夫妻,等你回來後,我們就離婚。”
3
我是被手腕上的刺痛痛醒的。
一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身下是柔軟的床鋪。
看來,闊別三年,我終究還是回了林家。
就在我感慨之時,慕淺淺麵無表情地拿著血袋走了進來。
她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繼而輕車熟路地將針管紮進我的血管中,我看著她手裏慢慢積血的血袋,奮力掙紮了一下。
“不想死就老實點。”
慕淺淺摁緊我的胳膊,淡淡開口。
“淺淺,你這是做什麼?”
慕淺淺冷笑了一聲,繼續抽第二袋血。
“你現在才裝糊塗是不是太晚了點?如果不是你耍陰招換了逸然的命格,他的身體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
“現在隻不過是把你偷來的血重新換回去而已,你這麼震驚做什麼?怎麼,自己做的事這麼快就忘了?敢做不敢認?”
眼看著慕淺淺還要抽第三袋血,我忍著劇痛連連搖頭。
“不,我從來沒有害過林逸然......我......”
“住口!”慕淺淺對我滿眼嫌惡,大聲嗬斥道。“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
等抽滿三袋血後,慕淺淺出去了,沒有分過我一個眼神。
等她離開,林逸然進來了,把剛才慕淺淺抽好的三袋血當著我的麵把血毫不猶豫倒進了洗手池。
他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我,猙獰大笑起來。
“怎麼樣?眾叛親離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掙紮著爬起來,顫顫巍巍地質問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跟你無仇無怨,你為什麼屢次汙蔑我,想置我於死地。”
“無仇無怨?”林逸然冷笑一聲,“要不是你的出現,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憑什麼你就能享受她們的寵愛,而我卻要在發爛發臭的乞丐堆裏艱難度日,我不甘心,既然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擁有。”
我瞪大雙眼,原來他覺醒了,發現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話落,林逸然嗤笑著朝我走近,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嚨,慢慢用力,很快我就呼吸困難,像一條瀕死的魚。
“放心,等你死後,我會好好繼承你家,你的老婆,你的一切......”
“這本該就是我的。”
我感覺我的魂魄快要脫離肉體,願世界的場景在我腦海中閃現。
我是要回去了嗎?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林逸然突然鬆開手。
他後退一步,扯出一抹譏笑,“我是想要你死,但是你不能死在我手裏。”
4
林逸然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水果刀,精準地往脖子上抹了一刀,血珠很快湧了出來,他也順勢倒在了我的床前。
路過的保姆張媽尖叫一聲,急匆匆地跑去了大廳。
當我回過神來時,夏靈靈紅了眼,對著我的臉左右開弓,扇了好幾耳光。
我摸著腫脹不堪的臉,慢慢抬起頭來跟她對視。
以往夏靈靈看向我時,眼裏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意。
如今,僅存的那點愛意早已不複存在,現在她眼中隻有怨恨和殺意。
“我本以為,三年的時間足夠磨練你的心性,能夠讓你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可我忘了,你的狠毒是骨子裏的。”
“你犯了錯,贖罪是天經地義的事,可你卻一次次報複、傷害逸然。如果不是你的血對逸然還有點用,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林逸然捂著傷口故作柔弱地咳嗽了幾聲,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靈靈,林辰畢竟是我的哥哥,就算他三番兩次地想殺我,但是你看在我們血緣親情的份上,就饒過他吧。”
說著說著,林逸然還擠出了兩滴淚,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樣。
夏靈靈歎了口氣,溫柔開口。
“你呀,還是這麼善良,你當他是哥哥,他心裏可從來沒認過你這個弟弟。”
林逸然哽咽了一聲,低著頭的眼神中卻帶著得意和挑釁。
緊隨其後的慕淺淺在看見屋裏的情形,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對啊,林辰現在全身肌肉都萎縮了,他是怎麼傷害到逸然的?”
林逸然的臉色白了一瞬,垂在身側的手開始輕輕顫抖,他忘記了慕淺淺是醫生,對於兩人的身體她最是了解。
夏靈靈沒聽出不對勁,嗤笑一聲,“淺淺,他這人最是詭計多端,說不定眼下這副身體是障眼法呢。”
眼看慕淺淺還要反駁些什麼,林逸然連忙捂住脖子呼痛。
夏靈靈臉色不虞地看著慕淺淺。
“逸然都被他害成這樣了,難道你還要替這個殺人凶手說話嗎?”
“我相信逸然絕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提到林逸然的名字,慕淺淺立刻繃緊了臉,不再言語。
就在慕淺淺沉默的間隙,媽媽步履匆匆地趕了過來。
一進門,她就直直舉著一把刀,想刺進我的身體裏。
緊隨其後的林悅如嚇得臉色慘白,死死抱住她的大腿。
“媽,你冷靜點,留他一命,逸然還需要他的血呢!”
媽媽聞言卸了力,林悅如見狀連忙搶回了她手裏的水果刀。
“我今生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下了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牲。”
媽媽冷冷地看著我,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看著她們四人全身心都放在那個人麵獸心的家夥上,一副恨不得殺了我的樣子,心裏自嘲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從你們麵前消失吧,讓這一切都從今天結束。
我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爬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直直撞上了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