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誇張地說,我渾身上下都是猙獰的傷口,但我並沒有自己塗藥,我隻是靜靜地窩在沙發裏等季雲深回家。
我枯坐到淩晨。
“安安,你怎麼坐在這兒?你在等我?”
季雲深喝得醉醺醺地回家,身上有不熟悉的香味,和酒吧裏那個渾身奢牌的天之驕子判若兩人,他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條地攤買的廉價項鏈,獻寶似的塞進我手裏,
“安安,喜不喜歡?對不起我現在沒錢,就隻能送你這種便宜貨,但是我心裏對你的愛可是沒有人能質疑的,對不對?”
我苦澀地看著手中的假銀項鏈,不超過十塊錢,換做以前就算是這樣廉價的禮物,我隻會驚喜地抱住季雲深,讓他不要在我身上破費,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揮金如土的季少為了玩弄我,整整裝了三年窮人。
隻是因為我不配。
季雲深遲遲沒有聽到我的回答,不免多看了我兩眼,他終於注意到了我渾身的傷,笑臉僵在臉上,趕緊拉住我的手,關切地問,
“安安,你怎麼了?疼不疼?”
我搖搖頭,
“沒事,隻是騎車的時候撞到了。”
季雲深連忙拿出藥箱,貼心地提我塗藥,生怕我疼,還不停地對著我的傷口吹風,
“安安,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有買車的話,你就不用受這種苦了。我太窮了,我害你和我一起背負了太多太多的壓力,莫欺少年窮,等我有錢了我就買輛車送你!”
明明季雲深的情話一如既往。
為什麼此時此刻我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我扯起嘴角:“你現在沒錢嗎?為什麼現在不能給我買?”
季雲深臉上閃過幾分心虛,但很快他又恢複一入尋常的笑臉:“你在說什麼?咱們現在賺錢不都是為了給我媽出醫藥費嗎?安安,你該不會嫌棄我了吧?”
“行了不說了。”
“你今天在家裏好好休息,剛好我休假,我媽那邊我去照顧,你放心。”
他對我溫柔地笑了笑,隨手穿上衣服直接離開。
我佯裝躺在床上睡覺,實則在他出門會立刻偷偷地跟在他身後,老舊小區的停車場裏突兀停了輛數百萬的豪車,季雲深隨手將我送他的外套丟在路邊,快步鑽進車裏。
蘇柔柔在車裏等他。
二人一相見就像天雷勾地火似的抱在一起,深情擁吻。
不過幾分鐘,季雲深的臉上就溢起幾分情動,他隨手將蘇柔柔身上的高級香奈兒套裝撕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在蘇柔柔身上,向她索取求愛。
他臉上是我未曾見過的深情。
我心痛到無法呼吸。
身上的疼痛早已不值一提,眼淚無法控製地流下,我緊緊地咬著手指,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親眼目睹自己的男友和別的女人雲雨,我卻連當麵對峙的勇氣都沒有,我甚至怕他意識到我的存在對我心煩厭惡。
蘇柔柔趴在季雲深的身上,嬌嗔地說:“雲深,你愛我嗎?你愛我的話可不可以娶我?你總不能在顧安身上浪費那麼多不必要的時間吧。”
“不過說來顧安也是蠢,連你媽是根本沒癱瘓,隻是個臨時演員都看不出來。”
“哈哈哈,好笑的是臨時演員的工資都是用顧安每個月的醫藥費付的,你說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可笑的女人?”蘇柔柔笑得花枝亂顫。
臨時演員?
我心裏默默地重複這四個字。
所以連所謂的癱瘓媽媽都是騙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