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按照她計劃進行著,蘇扶楹卻還是不敢放鬆警惕,又熬了兩個通宵緊鑼密鼓的布置著邊關戰事。
之前她無意之中給君枕弦透露了太多消息,所以一切都需要重新整改,好在現在還有轉圜的機會。
她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在竹簡中心的位置畫了個紅圈,決定從這裏重新攻打鄰國,利用地形和出其不意,一舉殲滅。
而另一邊的君枕弦最近也獲得了不少情報,離計劃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來不及再去山上交接了,直接用信鴿傳給了君國密探。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情報都是蘇扶楹事先安排好故意泄露的,所有的消息都和實際作戰計劃背道而馳。
她告訴君枕弦自己打算帶著軍隊從荒山穿過,到時候埋伏在林間偷襲,這樣也方便隱蔽。
實際上她早就讓謝蘭舟通知工坊的人造了無數艘船隻,到時候他們會直接走水路到達軍國,從背後突襲。
如果君枕弦真的按照竹簡上寫的假消息去攻打,那後果……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出了聲。
她很期待看到這一世君枕弦知道真相時的神情。
蘇扶楹推開了廂房的門,看到君枕弦正蹲在地上收拾著包袱,其中有幾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宣紙被疊了起來,塞進了最裏層。
他有一瞬間的慌張和心虛,又趕緊努力保持冷靜,放下手中的東西過來抱住了她。
“阿楹,成親前三日,我們不能見麵,我待會就要搬去另一座宅院,婚事一切都準備好了,三日後,我便八抬大轎來娶你了。”
蘇扶楹假裝善解人意的握住他的手,語氣略有些嬌羞的說:
“我等你。”
君枕弦的思緒有些恍惚,愣愣的看著眼前明媚動人的女子,心裏幾乎快要被那種酸澀的情緒占滿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臉上竟然有了不舍之情,眼底也是深深的眷戀。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對蘇扶楹究竟是怎樣的感情,最開始隻是不擇手段的利用,但在這幾年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她對自己的體貼和照顧,記憶不顧一切的犧牲,不可避免的感動了他。
君枕弦覺得自己好像動了真心。
可無論怎樣,他們都是對立方,永遠都沒辦法在一起。
不過等著蘇國徹底被他們攻陷的那一天,他可以大發慈悲的饒蘇扶楹一命,畢竟他很想看看她被折斷傲骨、隻能依附他的狼狽模樣。
到時候如果她乖的話,他也不是不能給她一個侍妾的位置。
想到這,他鬆了口氣,拉著蘇扶楹走到掛著的大紅嫁衣前。
“阿楹,這嫁衣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你可喜歡?”
蘇扶楹目光掃過精致繁雜的嫁衣,上一世,她就是穿著這一身衣服,拚死抗敵,最後,那滿城的血比她的嫁衣還紅。
掩下眸子裏的恨意,蘇扶楹抬手反複的輕撫著他的臉頰,似笑非笑的看著君枕弦說:
“等你來迎親的時候,我也給你一個驚喜。”
“可以現在說嗎?”君枕弦有些好奇。
君枕弦知道自己從來沒有準備過與她成親,也沒有機會知道這個驚喜是什麼了。
“很快,你就會知道是什麼了。”
蘇扶楹漫不經心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勾起唇角冷笑。
明天,這把刀就會橫在君枕弦的脖頸上,慢慢挑開他的手筋腳筋,劃破他的每一寸肌膚。
讓他也好好感受一下她當成的絕望和痛苦。
夜色越發的深,君枕弦便悄悄帶著林鳶若迅速啟程,一起駕著馬車離開了將軍府。
但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本該在熟睡的蘇扶楹早就在暗中看著這一切。
在兩人離開後,她騎馬掩藏在林間,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君枕弦沒有去那座新購置的宅子,而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城郊的據點碰頭。
天際一片昏暗,隱隱有幾束強光刺破雲層,落在綠葉之間,透著一股陰森的冷意。
清晨冷著濕意的冷風吹在皮膚上,又黏又濕,十分難受。
明明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但君枕弦的心裏總是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他警惕的望著四周,留意著泥土上有沒有其他的腳步痕跡。
“阿弦哥哥別擔心,都走到這一步了,不會出問題的,我們很快就能把這天下占為己有了!”
林鳶若的語氣很激動,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到時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君枕弦在一起,把礙眼的蘇扶楹狠狠折磨死。
隻有她才是最後的贏家,可以享盡無數榮華富貴和滔天權勢。
街頭的密探很快就來了,一切都偽裝好了之後,他最後看了一眼身後莊嚴輝宏的京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乘上馬車徹底離開後,剛剛街頭蒙麵的密探走了出來,恭敬的站在了蘇扶楹的身邊,垂下頭認真交代: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他們回去的路上有刺客提前埋伏好了,會讓他們吃點苦頭,但不會傷及性命,畢竟還需要靠這兩人讓敵國愚蠢的君王上當。”
蘇扶楹終於爽朗的笑出了聲,她拍了拍手下的肩膀表示讚許:“做的不錯。”
她看著遠處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眼中嗜血的光芒越來越亮。
這份大禮他們很快就要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