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薑遇寧在濃烈的汽油味中蘇醒,手腕的麻繩已嵌進血肉。
白嫋嫋蜷在一旁,腳尖卻將藥瓶悄然踢入雜物堆。
“醒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
薑遇寧瞳孔驟縮——這個聲音,分明是一年前車禍時,那個舉著相機在車禍現場大笑的私生粉!
“認出我了?”綁匪穿著蕭淮序粉絲後援會的衣服從陰影裏走出,扯掉口罩,露出半張被燒傷的臉,“憑什麼你能嫁給淮序哥哥,你根本配不上他!當年為什麼沒能撞死你?”
她突然掏出手機,播放出一段行車記錄儀視頻:暴雨夜,薑遇寧的車嚴重變形,隱隱有爆炸的趨勢。
她猛地將手機砸向薑遇寧,“為什麼你還能活下來?為什麼?”
話音未落,倉庫大門被猛地推開。
薑遇寧抬頭,倉庫頂棚的破洞漏下一道閃電,照亮了門口兩道身影。
蕭淮序舉著傘,雨水順著傘柄滴落,蕭念安緊緊攥著他的衣擺,小臉上滿是驚恐。
“嫋嫋姐姐!”蕭念安哭喊著要衝進來,卻被蕭淮序死死按住。
“淮序哥哥......不要管我......”白嫋嫋掙紮著起身向門口爬去,聲音破碎,“先救遇寧姐,她畢竟是你的妻子。”說著她突然劇烈咳嗽,腕間紅繩上的金鎖叮當亂響,竟與薑遇寧的一模一樣。
“閉嘴!”綁匪猛地薅住白嫋嫋的頭發,美工刀抵在她脖頸動脈處:“蕭老師,娶我,她們才能活命。”
她指尖彈開打火機蓋,幽藍火苗舔|舐著白嫋嫋的發絲:“或者我們同歸於盡,做一對亡命鴛鴦。”
“癡心妄想。”蕭淮序手背上青筋暴起,“憑你也配?”
“為什麼......”綁匪突然哭著扯住蕭淮序的領帶,“我為你撞過對家的車,為你捅過造謠的記者,連這張臉都是為了拍你領獎才燒毀的......”她猛地撕開外套,露出的皮膚上密密麻麻都是蕭淮序的名字,“這些賤人根本配不上你,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啊!”
蕭淮序冷笑:“所以呢?我應該謝一個變態跟蹤狂?”
綁匪不知怎得突然笑了起來:“變態?既然如此,今天就讓蕭影帝也做一回惡人。這樣,我們就絕配了。”
“老婆和情人,你選一個。”
綁匪的刀尖因興奮而顫抖:“蕭老師,選吧。”她癡迷地嗅著美工刀上的血腥味,“選你的老婆,我就把白嫋嫋切成一片一片寄給你的CP粉;選你的情人——”
她突然扯開薑遇寧的衣領,露出鎖骨下猙獰的燒傷疤:“我就把一年前沒做完的事,當著你的麵做完。”
蕭淮序的瞳孔劇烈收縮。
薑遇寧望著他,忽然想起一年前車禍時,蕭淮序徒手扒開變形的車門,血淋淋的十指白骨森森,卻顫抖著捂住她的眼睛說:“阿寧別怕,我在。”
而此刻,他的目光掠過她,徑直落在白嫋嫋身上。
蕭念安突然掙開蕭淮序的手,哭著撲向白嫋嫋:“不要傷害嫋嫋姐姐!壞媽媽上次車禍都沒事......”
“念安!”蕭淮序一把拽回兒子,喉結滾動看向薑遇寧。
不知為何,薑遇寧此時的眼神平靜到讓他心慌。
她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
不等他開口,白嫋嫋痛苦的嗚咽聲便在他耳邊響起:“淮序哥哥,嫋嫋一定能活下來的對嗎?”
蕭淮序臉上的擔憂與掙紮顯而易見。
“阿寧有係統。”他聲音沙啞,像是說給綁匪聽,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她不會死。”
綁匪的刀鋒壓深一寸,白嫋嫋脖頸滲出猩紅。
“放開她!”蕭淮序幾乎在嘶吼,這個永遠得體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狼狽,“放了白嫋嫋!”薑遇寧血液瞬間凝固。
“淮序哥哥,嫋嫋已經病入膏肓,你還是先救遇寧姐吧。”
白嫋嫋雙手捧心,一副我見猶憐的病弱模樣。
“不會的,我已經把媽媽的壽命分給嫋嫋姐姐了!”
蕭念安突然指向薑遇寧腕間的紅繩:“那個老爺爺說......分一半壽命,就能救嫋嫋姐姐......”
薑遇寧看著腕間刻有奇怪花紋的金鎖,瞬間如墜冰窟,眼神中最後一絲光亮也徹底熄滅。
原來,蕭念安便利貼上寫的“媽媽”並不是她。
綁匪突然癲狂大笑,刀尖狠狠紮進薑遇寧的肩頭:“聽到沒有?你丈夫和兒子都不要你了!”
鮮血噴濺在蕭淮序袖扣上,那對藍寶石袖扣是薑遇寧用修複《國君之死》的酬金買的。
如今就這樣沾上了她的血。
蕭淮序趁綁匪分心之際,將白嫋嫋攬入懷中。
轉身就要離開,卻發現周圍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燃起了大火。
綁匪緩緩起身,眼睛在帽簷的陰影下顯得格外駭人:“我們終於能永遠在一起了,哥哥。”
蕭淮序罵了一句瘋子,便拉著蕭念安和白嫋嫋往外走去。
“爸爸!媽媽......”蕭念安的喊聲被雷聲劈碎。
“快走!”蕭淮序將兒子塞進車內,“她死不了......”
白嫋嫋借勢撲進蕭淮序懷中,指尖不著痕跡地按下藏在袖口的遙控器。
“轟——”
承重柱突然炸裂,屋頂轟然坍塌。火舌瞬間吞沒半個倉庫。
薑遇寧在最後一刻被係統屏障彈開,碎石擦過臉頰,她看見蕭淮序抱著白嫋嫋離開的背影,連一片衣角都沒為她停留。
薑遇寧忽然低笑出聲。
她終於看清了蕭淮序的無情。
鐵鏽味灌入鼻腔,胃部痙攣讓她弓成月牙,冷汗浸透的後背撞上粗糲的水泥牆。
腕間金色印記突然發出刺目紅光。
倒計時驟縮至【0:0:0】。
倒計時歸零的刹那,她被大火吞噬。
“蕭淮序,今生,我們兩不相欠了。”
蕭淮序的婚戒突然裂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