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橫還是騙了我。
慶功宴,大屏幕的劇照上,女主角變成了孫柔。
她的目光落到我頭頂的王冠上,寫滿了嫉妒。
那是她想要了很久的古董王冠,周橫明知道,卻給了我。
下一秒,她就換上了純良的笑,拉緊周橫的手,
“溫晴姐姐,謝謝你把女主角讓給我。”
“不過是個女主角而已,柔柔喜歡,拿去就是。”周橫寵溺地吻著她的額頭。
我灌了口酒,壓下心裏的苦澀。
那些熬夜背的台詞,被威亞磨到流血的腰腹,在寒冬裏凍得像被螞蟻咬似的雙腿,這些在他們嘴裏隻不過輕飄飄的“女主角”三個字。
我對孫柔舉杯,“恭喜你。”
周橫眼底劃過一絲訝異。
他以為我會跟他鬧,卻不知道,我雖然心疼,但真的不在乎了。
孫柔拉過我的手,“姐姐,那天劃破你的臉,是我不對,我給你準備了禮物,跟我來。”
我本想拒絕,可周橫聲音像是淬了冰,
“柔柔都給你道歉了,你別不知好歹。”
想到晚上的機票,我順從地跟著孫柔走向更衣室。
隻有這樣,我才能盡快離開。
進了更衣室,孫柔薅著我的頭發,把我的臉狠狠砸在蛋糕上。
“別以為周橫把王冠給你了,你就了不起,不過是個沒人捅的賤逼。”
“你的狗不是病死的,是我嫌它掉毛,周橫親手把它掐死的,還叫人剝了皮給我做手套,那可是周橫送你的第一個禮物呢。”
“還有這女主角,我不過是床上殷勤了點,他自己就給我了。”
“他愛我,你非要厚顏無恥占著位子,賤不賤啊。”
我的口鼻全被蛋糕糊住,直到快要窒息,孫柔才鬆開我,掏出幾張紙在我麵前晃過,
“你以為周橫是因為他媽媽的死才恨你嗎?其實他早就知道她是自殺,他就是單純的討厭你,作踐你。”
我終於看清,那是份事故調查報告。
孫柔掏出打火機,把調查報告的一角點燃。
“你說你要是瘋了,周橫還會要你嗎?”
看著她手裏的火苗越躥越高,我急得想哭,卻渾身僵硬動彈不得,耳邊突然出現房屋倒塌的巨響,以及周橫的哭聲。
用力咬住舌尖,鑽心的疼痛傳來,耳邊的聲音終於小了。
我撲上去搶過已經燒了一半的報告,急得用手掌拍滅上麵的火焰,迫切地讀著上麵的信息。
孫柔說的沒錯,周橫的媽媽是自殺,她先吃了安眠藥,後點燃了窗簾。
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印象裏我是關了火才出的門,是周橫一次次咬定,就是我的失誤害死了他媽媽。
他清楚地知道真相,卻任由我在愧疚的泥灘裏掙紮,甚至不忘踹上兩腳。
我捂住臉,淚水像融了冰的春溪,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孫柔冷笑著,將一瓶酒倒在我周圍,點燃打火機扔了上去。
火舌驟然騰起,炙熱的火光裏仿佛有一雙手死死鉗住我,耳邊厲鬼哭嚎,我絕望的捂住耳朵,卻怎麼也跑不出去。
孫柔抱著胳膊看著我掙紮,直到門外響起腳步聲,才大喊救命。
門被撞開,滅火器的粉末將一切掩埋。
“晴晴!”
周橫急切地叫著我的名字,卻在看見孫柔的那刻,毫不猶豫地抱起了她。
“我隻想送她蛋糕,她卻想燒死我,我好怕啊。”孫柔縮在他懷裏仿佛嬰兒。
周橫知道她在撒謊,自從那次火災後,我連打火機的不敢碰,怎麼可能放火。
可他仍然沒放手,甚至用刀子似的目光冷冷掃過我,
“收拾幹淨等我,我先帶柔柔去做檢查。”
李姐衝過來,哆哆嗦嗦地幫我抹掉滿頭滿臉的粉末,
“想哭就哭出聲啊,溫晴,你別這樣,我害怕。”
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艱難地拉住她的袖子。
“送我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