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許韻棠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
憑什麼他說要自己留下就要留下,說讓自己離開就要離開。
她又不是任由他肆意擺弄的玩偶!
她雙目通紅的瞪著他,傷口處還隱隱作痛,疼得她連呼吸都隱隱帶著刺疼。
“宋言明,是你在手術室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麵逼我簽下了那一份離婚協議,我也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你離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跟你回去。”
“哦。”
宋言明隻發了一個音符,可卻像一個巴掌擊碎了許韻棠全部的自尊。
隻見他拿出了那份手術室門口的那份略帶褶皺的離婚協議書。
隻聽“嘶啦”一聲,當著她的麵將那張紙撕得粉碎,隨後轉身扔進了身側的垃圾桶內。
許韻棠清晰地看到那張離婚協議書上早已有了宋言明眉飛色舞的簽名,他明明也已經做好了和自己離婚的準備。
所以忽然反悔是......
不等她開口問,便聽到宋言明冰冷地聲音傳來:“好好修養,等我明天派人接你回家。爺爺知道你給宋家生了個長孫很開心,隻要你以後安安分分的在家帶孩子,我不會為難你的。”
“像今晚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準再鬧了。”
說罷,他高大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病房內。
長孫......
許韻棠聽著他的話,心裏忽然浮起一道荒謬。
孩子是她用離婚換的,是她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生下來的。
憑什麼宋言明一句話,她和孩子就要圍著他轉!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是他事業路上的墊腳石!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被當做一個工具,也不允許這樣的人做她孩子的父親!
許韻棠坐在床上,渾身都不自覺地發抖,通紅的雙眸充斥著恨意和委屈。
冷光打下來,顯得她的小臉蒼白如紙。
夏言走進了病房,看著許韻棠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惜和心疼。
她緩緩地走到床邊,無言地抱住了她。
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道:“不哭了棠棠,你放心,有我在......”
許韻棠的身子太弱了,情緒又經曆了劇烈起伏,導致她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看到床邊有個晃動的人影。
那人見她睜開了眼睛,臉上一喜,笑著說道:“許小姐,我是宋先生為你請來的月嫂。叫我容媽就行。”
宋言明?
許韻棠瞬間清醒,看向容媽的眼神裏帶了幾分警惕。
她強忍著疼撐起身子,冷冷地說道:“我不需要月嫂,請你出去。”
容媽頓時有些無措,正想要解釋的時候,身側忽然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
昨晚,在她暈倒的時候,姚醫生來給她換了瓶鹽水,還順便把孩子給抱了過來。
想著有個孩子陪著,興許能多少有些安慰。
許韻棠眼看著容媽要碰到自己的孩子,她的眼神頓時一緊,不顧身上的疼痛,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去搶。
可腳剛沾到地上,腿就跟著軟了下來。
“砰!”
她瘦弱的身子摔在了地上,皮包骨砸在身側的櫃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哎呀!夫人!您怎麼......”
“容媽!怎麼回事!什麼動靜?”
突然走進來的宋母沒見到摔在床下的許韻棠,有些不悅的說道。
容媽一時無措,隨後立刻將孩子放在一側,俯身準備把許韻棠扶起來。
她吃力地皺著眉頭,一邊艱難起身一邊說道:“把我的孩子給我......”
宋母這才看見許韻棠的身影,雖然眼神裏還是有些傲慢,但看在她生了個兒子的份上,對她講話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哎呦,棠棠啊,你怎麼到地上去了啊?”
“容媽!你也真是的,要小心照顧啊!”
許韻棠聽著她假模假式的關心,小腹再次隱隱痛了起來。
容媽一邊答應著宋母的數落,一邊將孩子默默地抱到了許韻棠的床邊。
可未等許韻棠的手碰到孩子,宋母的眉眼頓時不悅。
“棠棠啊,你說你還沒休息好呢,就先別抱孩子了,小心把你手術室帶出來的血氣傳給孩子。”
許韻棠的指尖微微一疼。
她帶的血氣?
這孩子是從她肚子裏生出來,本身就是她的血肉的一部分。
何來再帶給孩子血氣這一說?
許韻棠冷著臉,好像沒聽到她說話一樣,默默地將孩子抱在懷裏。
宋母是個體麵的人,不像許母會為了達到目的而在走廊裏做那種大喊大叫的潑婦事。
見許韻棠非要抱,她也隻是輕輕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去搶孩子。
許韻棠看著乖乖躺在自己懷裏睡覺的孩子,臉蛋粉乎乎的,吹彈可破,抱在懷裏軟軟糯糯的,好像一個糯米團子。
“小團子,以後媽媽就叫你小團子好不好啊?”
宋母聽到她的喃喃,眼神亮了一道不善的神色,開口道:“棠棠啊,這孩子的小字爺爺已經給他取好了,叫宗寶兒。”
說完,她的眼神裏還露出幾絲得意。
這可是他們宋家的第一位長孫,當然要家裏最尊貴的長輩親自賜名,而且這名字當然要好好斟酌。
什麼小團子,一聽就透露著土氣!
登不上台麵!
許韻棠的眸色微微一顫。
她能聽出來這“宗寶兒”的意思,宗族裏的寶,確實足以見得老爺子對兒子的重視。
可今天的重視和嘉獎,就是明天捆住孩子的枷鎖。
她才不要自己的孩子背負上什麼宗族的命運。
她要他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平安喜樂一輩子。
更何況,她是個孤兒,哪來的什麼宗族。
這是她的兒子,她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
“爺爺取的名字又怎麼了,我的兒子,他的名字我做主。”
“我都已經想好了,我兒子的名字就叫沐陽。”
宋母的臉色瞬間一變,看向許韻棠的目色愈發冰冷。
“宋沐陽?爺爺說了,他們這一輩要按照鼎來排字!”
許韻棠緩緩抬起頭,望著宋母,嘴角輕輕一勾,平淡地說道:“不是啊,是許沐陽。”
“宋阿姨,我和宋言明已經離婚了不是嗎?您看見的,我還有我的孩子們,都已經和你們宋家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