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房間內,楊柳委屈的看著幾位公安同誌。
“昨天我回來以後就再沒出去過了,楊家被盜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同誌,那有什麼人能給你作證嗎?隻要你有證人能證明你昨天下午沒出去過,那你身上的嫌疑就洗脫了。”
這——
楊柳裝作為難的樣子,咬著嘴唇絞盡腦汁的想著。
“對了!樓下的女服務員同誌,她應該能證明我的清白。我中午回來的時候她來給我送過熱水,晚上也是她提醒我到了晚飯時間該去吃飯的。”
領頭的公安給他們中的一個人使了眼色,那人起身就去樓下找女服務員核實了。
女服務員十分給力,不但為楊柳打了證明,還說了楊柳不少好話。
等那人回來時,微不可見的朝領頭的公安點了點頭。
王相仁沒錯過那人的舉動,他是從始至終都沒懷疑過楊柳的。
“各位同誌,你們恐怕不知道小楊柳和楊家的恩怨——”
王相仁簡單將楊柳與楊家人之間的事說了一下,還不忘幫楊柳說上幾句好話。
“我相信楊柳這孩子絕不會做出偷盜的事情來的,至於楊家人為什麼說是她幹的,我猜測他們就是想要找小楊柳背鍋。”
王相仁看了楊柳一眼,他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楊家人是想換個名目從小楊柳手裏扣錢。
“你說的事情我們會去紡織廠家屬區調查的,既然楊柳同誌身上的嫌疑已經洗清了,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幾位同誌來的時候麵色沉肅,走的時候臉色同樣不好看。
這樁入室行竊案發展到現在,怕是要成為一大玄案了。
王相仁單位還有事,也並未多留,囑咐了楊柳明天別錯過火車時間,就跟在幾位公安的身後離開了。
在樓下分開的時候,他還不忘囑咐幾人公安。
“還請幾位同誌能將小楊柳現在的住處保密,我怕——”
“王處長,您放心,現在已經完全解除了對楊柳同誌的懷疑,我們是不會把她的住處泄露出去的。”
一直在家等消息的楊家人,如熱鍋上的螞蟻。
昨天晚上,一家五口是打地鋪睡的。
這個“打地鋪”是真的打地鋪,直接睡在地上的那種。
他們倒是想從左鄰右舍借些被褥的,可是他們家現在的名聲實在太差了,左臨右舍就沒有任何一家伸出援手的。
大家的口徑出奇的一致,“家裏沒有多餘的被褥,這一次實在是幫不上你們的忙了。”
這讓楊大海一度懷疑,自己的人緣真的有那麼差嗎?
“楊柳那個死丫頭,真是喪良心。把我好好一個家偷的啥都沒剩。要是早知道這樣,她生出來的時候,我就該掐死她。”
向紅似乎自我洗腦很成功,昨日當著公安的麵不過就是隨口一說懷疑目標是楊柳,睡了一覺起來之後,似乎就認定了這事是楊柳幹的。
“孩子他爹,你說他們能調查出來結果嗎?能把咱們那些東西和錢找到嗎?他們怎麼還不來?孩子他爹——”
楊大海心情同樣不怎麼美麗,被向紅這麼一念叨,更覺心裏有氣。
“念叨有什麼用,有能耐去把你那好閨女找回來。”
麵對楊大海,向紅氣短,“我一會兒就去找她,我是她媽,她必須把錢給我。”
楊大海聽見“錢”字,心口更疼了。
“還有你們幾個,今天不是都請假了嗎?全都出去給我找,務必把楊柳給我找到。”
“不!我餓!我走不動,我才不出去呢。”
這恐怕是楊小弟自出生以來最難熬的一天了。
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水米未進,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餓餓餓!我就不餓嗎?”麵對小兒子,楊大海態度還算溫和,疼愛小兒子的心最終戰勝了一切。
他在衣兜裏掏了掏,掏出五塊多錢。
這是他身上所有的錢,現在這是他們家所有的錢了。
其他人身上分文沒有,可得省著點花。
做了好半天思想鬥爭,楊大海從中拿出一塊錢遞給楊甜甜。
“你跑一趟國營飯店,買幾個饅頭回來。”
“爸!我還要吃醬肉,還有酸豆角,饅頭夾酸豆角和醬肉才好吃。”楊小弟顯然不能共情父親現在的心情。
“吃吃吃!就知道吃!”
不過興許是被酸豆角幾個字打動了,楊大海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想了想,他又從剩餘的錢裏拿出來兩毛遞了過去。
“再買點酸豆角。”
至於醬肉什麼的,肯定是沒有了。
吃一頓醬肉,能頂他們一家子吃兩天饅頭。
現在可不是胡亂花錢的時候,這錢啊花一分少一分。
不行!
等公安來了,這事有了定論。
得讓大兒子去廠裏把這個月的工資先預支了,要不然他們家這個月怕是都熬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