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過，蕭映雪的這點小動作全部被李長生所覺察。

“若是師妹你不能讓自己心靜的話，不如早點回到你那奢華宮殿中，好好地做你的一國公主吧。”李長生語氣刻薄。

聞言，蕭映雪猛地回神，她小聲嘟囔道：“師兄，我沒有......”她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李長生，那雙眸中閃過的寒光，如冰川般冰冷。

“這‘明鏡止水’雖為靜心劍訣的第三重，可它卻屬根基，你若連此也修習不得，難麼就證明你根本做不了大衍宗弟子。”李長生臉色一變，眉頭微微蹙緊。

聞言，蕭映雪嘴唇微微下撇，肩膀微微聳動，眼眶也逐漸變得濕潤：“師兄，我、我沒有。”

“若你真的無二心，那就證明給我看。”李長生冷冷道。

望著李長生的背影，鼻頭輕微抽動，咬著唇，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往後幾日的清晨，霧氣依舊彌漫在靈譚邊，蕭映雪便已經端坐在靈譚的青石台上，她手腕上的靈鏈已不再叮當作響，而是被靈力牢牢地築在陣眼之上。

這是她三天前主動要求的：“......師兄，省的我到時候偷懶，再亂晃！”

晨霧逐漸散去，李長生輕步踏入陣中，目光一掃她裙擺邊攤開的靜心劍訣，玉簡上麵密密麻麻刻著石墨批注。

角落裏，還畫著一個小人，那小人頭頂一個圓形氣泡歪歪扭扭寫著：[今日定要靜坐滿三個時辰！！！]

李長生欣慰地笑了笑：“第七重‘鏡花水月’需要將劍氣徹底回歸實體，打出堅實的力量感。”

他揮劍挑起潭水，水珠在空中凝結成一麵反射著七彩光芒的棱鏡：“錯一次，加練......”

李長生話音未落，蕭映雪搶先接話：“加練兩個時辰！”她接著道，“昨日我失誤六次，已經補齊了十二個時辰！”

聞言，李長生這才覺察到她的發鬢還沾著幾滴夜露，顯然徹夜未歸。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正在靜坐的蕭映雪：“今日就不必罰了，我來親自給你示範第七重的靜心劍訣。”

蕭映雪喜出望外，原本緊繃的肩膀立馬變得鬆弛。

片刻後，李長生手持玄劍一躍而起，緩緩落在靈譚的正中央，靈譚中，映照著蕭映雪略顯緊繃的側顏......

李長生劍氣突然加重幾分，平靜如水的譚麵瞬間裂出幾百道水刃！

蕭映雪呆愣原地，不躲不避，一股靈力突然從她的掌心洶湧，竟將麵前的一道道水刃化作一道道冰棱。

這正是三日前她死活學不會的第七重靜心劍訣。

“化柔為剛”。

“你錯了。”李長生的劍鞘突然壓住她顫抖的掌心，“你的靈力少了三成。”

蕭映雪猛地站起，重新運力。

“再來！”

直到暮色逐漸染紅靈譚，她終於徹底掌握了靜心劍訣的最後一重！

李長生將玄劍收回劍鞘時，瞥見她偷偷用靈鏈纏住微微發抖的雙腿。

他皺了皺眉：這丫頭竟然遠比他想象的要更有天賦，竟然能夠參透這靈鏈的流向，並拿它當做固定經脈的束帶？

“你已經完全掌握靜心劍訣了，走吧。”他轉身拋來玉瓶，裏頭裝著大衍宗秘製的凝神丹。

蕭映雪接住藥瓶時眼前一亮：“師兄終於舍得跟小師妹開小灶啦？”

“怕你用功過度，到時候走火入魔連累了我。”李長生用靈力化幹她被汗水浸濕的後襟，“畢竟現在某人打坐，連眼睫毛都不顫了。”

聞言，蕭映雪的臉頰笑出梨渦，袖中滑落半塊梅花酥。

李長生帶著蕭映雪再次回到靈隱山山巔，他掰了掰手指，算了算日子，從那天師父布下這“同修契”到今日，正好十日。

雖說不及自己當年三日修成七重靜心劍訣的記錄，但一個初入道行的凡人，能有如此天賦，也萬裏挑一了。

“走吧！”李長生冷冷道。

“去哪裏？”蕭映雪困惑。

“宗門大殿。”

宗門大殿內，太玄上人此時正側躺在檀香長椅上，手中的拂塵隨著香爐噴出的青煙慢慢拂動，正當他準備拿起桌子上弟子剛剛斟滿的茶水時，卻發現兩張熟悉的臉頰映照在茶麵上。

太玄上人見麵相，不禁手一抖，茶湯順勢潑濕了案台上那卷大衍宗戒律上，墨跡未幹的“師兄妹不得同寢”幾字條款瞬間糊成一團。

“請師父驗功！”李長生拂開雙袖，恭敬行禮“師妹已習得七重靜心劍訣！”

一旁的三長老口中的茶水卡在喉嚨：“這、這在可能，這才十日呀？宗門的弟子大多都修習了七七四十九日，甚至更久......”

“多虧長生師兄的特訓，當然，還有弟子一點點的......”蕭映雪笑盈盈掐訣，一旁的泉湧瞬間拚成一個碩大的“勤”字，驚得在場幾位長老不禁驚呼。

太玄上人盯著遠處被凍結的泉湧，白胡須抖得比之前羅如海噬丹藥的時候還厲害：“這......這勤字上麵怎麼還嵌著宗門龍紋？”

“徒兒的錯。”李長生麵不改色地將冰棱上的宗門龍紋清除掉，“在我們宗門當中，應潛心刻苦修煉，不應搞阿諛奉承之事......徒兒忘記告訴師妹了。”

“咳咳！”一旁的三長老突然起身，撞翻旁邊的香爐，炸開的縷縷青煙中傳來太玄上人的喊聲：“這也太快了，重新修習......哦不、不，定為重賞！”

蕭映雪捂嘴偷笑。

可李長生依舊是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這是徒弟該做的。”

太玄上人攥著胡須的手頓了頓，他餘光掃過殿內正在憋笑的其他幾位長老，喉頭滾了幾下，突然拍了拍案台：“咳咳，長生啊......”

“既然映雪能夠十日內就修習得靜心劍訣，便該......”太玄上人眼神不禁飄向蕭映雪腕間，“就該趁熱打鐵，繼續精進呀！”

李長生眼眸抬起：“師父的意思是，要弟子繼續帶著小師妹？”

“自然，自然。”見李長生意會，太玄上人滿意地笑了笑：“映雪天資卓絕，不下長生你當年，就應該由你來親自調教，當然，都是為了宗門未來嘛......”

李長生低頭沉思片刻，沒有立馬回答。

太玄上人追問道：“長生意下如何呀？”

殿內忽地死寂，三長老眼眸微微抬起，觀察著李長生的臉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