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清顏麵前站著一個鋼鐵傀儡，那傀儡足有兩米多高，關節處還閃爍著符文的光芒，小牛鼻子的聲音就是從這傀儡身上的留聲陣法中傳出的。

“無需多謝，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乃大衍宗立宗之本。”

顧清顏：“......”

這劇情不對啊！

按照話本小說中的描述，那些正道俠客救了落難美女之後，不應該噓寒問暖嗎？然後雙方在一次次的親密接觸中，摩擦出愛的火花，最後喜結連理，成就一段佳話。

你留下個傻大黑粗的傀儡，姑奶奶去哪兒擦火花去？

跟這鐵疙瘩談情說愛？

這小牛鼻子比想象中的要難搞！

不行，得想個法子！

必須讓他本人過來！

就在此時，顧清顏突然想起，此前自己誤入大衍宗護宗大陣，一身衣物應該已經被陣法摧毀了，這小牛鼻子給自己換了衣服，那他豈不是看了自己的身子？

哎呀，這......這可如何是好！

奴家的清白沒有了啊！

恩，這個切入點好，就從這裏下手！

顧清顏有了對策，剛要開口，裝作一副羞憤欲絕的樣子質問李長生，卻聽到那傀儡繼續說道。

“你的衣服，也是傀儡換的。”

“......”

顧清顏氣的胸膛高高鼓起，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自己身為堂堂七情六欲宗聖女，不知多少高門賢仕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這小牛鼻子竟敢如此對待自己。

用傀儡給自己換衣服？

這是幾個意思？看不起我？

這簡直是種侮辱！

豈有此理！

欺人太甚！

就在此時，那傀儡的聲音又傳來。

“哦對了。”

“大衍宗有規定，不能收留來路不明的人留宿，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可以讓你在大衍宗休息一個時辰，若超時還不離開，會遭到護宗大陣的攻擊。”

“請姑娘注意時間。”

“啊啊啊！”

顧清顏聽到這話瞬間暴走。

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那小牛鼻子給大卸八塊。

良久，她終於冷靜了下來。

忍，要忍！

現在自己身處大衍宗腹地，如果因為一時氣憤而暴露身份，到時候非但拯救姐姐的計劃會宣告失敗，甚至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臭小子，你給老娘記著！”

顧清顏跺了跺腳。

——

李長生並非不解風情，隻是他此刻憂心宗門事務，這才冷待了顧清顏這個“客人”。離開洞府之後，他禦劍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宗門大殿。

大衍宗弟子向來以和為貴，可如今，卻有些不一樣了。

一路上，李長生眉頭緊鎖。

有不少弟子，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吵得麵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更有甚者，雙眼赤紅，隱隱有魔氣繚繞，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唉！”

李長生長歎一聲，臉色難看至極。

結果早就從歡夫人那裏得知，大衍宗有不少弟子和她做了交易！

可他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不修心性，實力越強，就越是禍害！

這可如何是好？

若不早做處理，大衍宗遲早要完！

正想著，腰間的身份令牌突然亮了起來，嗡嗡作響。

“長生，速來宗門大殿！”

“師父？”李長生一愣。平日裏若無要事，師父一般不會用令牌召見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為了歡夫人的事？

也罷，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李長生深吸一口氣，加快了速度。

到了宗門大殿，李長生恭敬行禮：“弟子李長生，拜見師父！”

“恩。”屏風後，太玄上人聲音不鹹不淡。

“歡夫人被你鎮壓了？”

“是！”李長生點頭，“三日前，弟子追查到歡夫人蹤跡，一番苦戰，總算不辱使命，將這七情六欲宗妖女擒拿，現已鎮壓在鎮妖塔中。”

“恩，幹得不錯。”太玄上人頓了頓，話鋒一轉，“你入我門下多少年了？”

“已有二十年。”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二十年了，當年你上山時還是個毛頭小子，如今已是為師最傑出的弟子，為師欲將掌門大位傳授於你，你意下如何？”

“我？”李長生愣住了。

“不錯，在為師心中，你是掌門的最佳人選。”太玄上人語氣凝重，“你可願擔此重任？”

李長生略一思索，便點頭道：“弟子願意！”

“好！”太玄上人突然話鋒一轉，“既然如此，那你就將歡夫人放出來吧，為師這就昭告宗門，宣布讓你繼承大衍宗掌門之位。”

李長生聞言，猛地抬頭，一臉的難以置信：“您說什麼？！”

他知道師尊與歡夫人做了交易。

可是，他沒想到師尊這麼一個疾惡如仇的人，竟然也會勸說自己釋放那個妖女。

“想來歡夫人已經都告訴你了，為師也不瞞你，大衍宗上下和歡夫人做交易者，不計其數，將歡夫人鎮壓之後，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

太玄上人循循善誘。

“隻要你放了歡夫人，掌門之位就是你的了。”

李長生笑了，笑得有些淒涼。

交易，又是一場交易。

“若是如此，這掌門之位，我寧可不要！”

李長生決然道。

太玄上人見李長生拒絕，頓時生出一股火氣：“長生，你一心想要除魔衛道，可歡夫人被鎮壓之後，眾弟子邪念滋生，更有甚者走火入魔，這全都是因你而起！”

“師父，弟子不敢苟同。”

李長生搖了搖頭：“弟子入門之日，您就曾教導我，修道先修心。若非他們貪圖安逸，想走捷徑，又怎會有今日的下場？”

“如今弟子將魔道妖女鎮壓，您不鼓勵門中弟子潛心打坐，反倒勸說我釋放妖女......”

“恕弟子不能答應！”

“李長生，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太玄上人咬牙切齒，“與歡夫人的交易，可以大幅提升宗門上下的實力，這對宗門的發展，對匡扶正道都是有必要的！”

“弟子不懂那麼多。”李長生依舊不為所動，“若因為歡夫人與我大衍宗有交易，就放任她繼續作惡，那對那些慘死在她手中的人，公平嗎？”

“你......”太玄上人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李長生說的，都是他教的！

“若沒有別的事，弟子就先退下了。”

李長生開口說道。

太玄上人隔著屏風望著李長生：“你當真不肯放人？”

“魔就是魔！”

李長生態度堅決無比，說完便起身離去。

太玄上人看著李長生離去的背影，氣得差點吐血。

“啊！”

一聲怒吼，殘破的屏風直接化為齏粉，此時的太玄上人再也不複平日裏的慈祥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暴戾與殺機。

屏風後，還站著幾位長老。

此刻，這幾位平日裏德高望重的長老，竟與太玄上人一樣，滿臉邪氣！

“師兄，你可是收了個好徒弟啊！”三長老陰陽怪氣地說道。

太玄上人：“......”

以前，他以李長生為傲，現在......他隻想掐死這個孽徒！早知道這小子這麼軸，當初就該直接扔到後山喂狼！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快想想辦法吧。”太玄上人沒好氣道。

“辦法？哪有什麼辦法？”

“這小子正的發邪！”

“唉，怪隻怪師兄你將他調教的太好了。”

“......”

眾多長老你一言我一語道。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三長老卻輕笑一聲：“這有何難？”

“哦？你有辦法？”太玄上人眼睛一亮。

“哼，李長生這小子道心堅定，軟硬不吃，想說服他釋放歡夫人，難！可是，如果這小子動了凡心......嘿嘿，有了破綻，還怕拿捏不了他？”三長老意味深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