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出征三年,為了侯府生計,老夫人把我蒙麵送進春風樓接客。
三年來,我被九百九十九位客人夜夜折辱。
為了等夫君凱旋,苦苦支撐。
直到夫君戰死沙場的消息傳來,我悲痛欲絕,送走了孩子。
決定在定情的合 歡樹下自刎殉情。
窒息昏迷前,有人出手將我救下。
“傅哥哥,你這樣戲弄姐姐,她醒來後不會生氣吧?”
傅蕭城彎腰抱起了我,
“我外出征戰三年,淼淼為我侍奉母親,照顧幼子,我難免怕她是看上了侯府的家產。”
“如今她願意為我殉情,我.日後定不疑她。”
“可姐姐連孩子都送走了,要是醒來知道你是假死......”
“一個先天不足的廢人罷了,送走就送走了吧,淼淼這般在乎我,我和她還會有新的孩子的。”
“你們別拿這件事捅到她麵前,免得刺激了她。”
侍從們紛紛應下,我心如刀絞,徹底昏迷了過去。
......
醒來時,已是深夜。
傅蕭城剛擰了一塊帕子,細細為我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滿眼心疼。
見我睜開眼,他喚了聲我的小名。
“淼淼,我沒死。”
“傳回的軍情有誤,我胸口中了一箭昏迷不醒,是路過的好心人將我救了下來。”
“我調養了半月有餘,如今傷一好,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說到這兒,他牽過了我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
“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我怕是永遠見不到你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企圖從他臉上找一絲破綻。
要不是昏迷前聽見的那番話,我從未想過恩愛多年的枕邊人背地裏竟是這般算計我的!
脖子被麻繩勒得血肉模糊,我張了張嘴,隻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來:
“孩、孩子......”
為給傅蕭城殉情,我將年僅三歲的幼子送去了傅蕭城的故交好友那裏。
怕人家苛待,還低聲下氣地將侯府僅剩的銀兩都遞了上去。
“什麼?”
傅蕭城沒聽清楚,他俯身湊近,“淼淼,你再說一遍。”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個陌生的姑娘端著碗湯藥走了進來。
我一眼就看見了她身上桃粉色的衣裙。
那是和傅蕭城剛定親時,他用戰功向陛下換了西域的綢緞,請了江南最好的繡娘,為我量身定做的。
陛下還調侃他,被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
彼時的傅蕭城紅了臉,隻說:
“我想給淼淼最好的。”
這套衣裙,我隻穿過兩次,整整齊齊地藏進了櫃子深處。
可如今林芸如挽了下寬大的袖子,將深色的藥漬留在了上麵。
“誒呀,姐姐醒了。”
“正好,我熬了湯藥,姐姐喝完再睡一覺,明日就能說話了。”
傅蕭城就要接過,卻被林芸如攔下。
“侯爺,你一個上戰場的粗人懂什麼,我來喂姐姐吧。”
“倒是老夫人半夜驚醒,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快去看看。”
她親昵地推了一把傅蕭城。
傅蕭城點頭應下,他轉身,替我掖了下被子。
“淼淼乖,把藥喝了,我去去就來。”
門一關緊,林芸如霎時變了臉。
她掀開我脖子上的傷口細細欣賞了一番,然後用塗了蔻丹長指甲在我傷處撥弄了幾下,
“真難看。”
傷口被強行撕 裂,我喉嚨裏傳來嗬嗬的響聲。
林芸如俯身,
“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你自以為將嘉懿送去了一戶好人家,還跪求別人善待你的孩子。但你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把嘉懿賣了。”
“才三歲,細皮嫩 肉的孩子,北方的蠻族最喜歡這樣的小公子了。刷洗幹淨,往鍋上一蒸,連骨頭都是軟爛的,一嚼就碎了。”
我目眥盡裂,竟不知道哪裏生出了些力氣,就要從床上起來。
三歲!我的孩子才三歲啊!
送走前,嘉懿還背著和他差不多大的布包,回頭認真地看我,
“娘親,孩兒一定會認真讀書,等你來接我的。”
林芸如見我麵容猙獰,掙紮著要起來。
她隨手按在了我的傷口上,我撞在床頭,一陣頭暈目眩。
門外傳來了傅蕭城的聲音。
“阿如,母親夢魘了,你快來看看。”
林芸如一邊應下,一邊強行扼住我的下頜,將尚且滾燙的湯藥往我口中倒。
褐色的湯藥一觸到嘴唇,立刻燙起了水泡。
我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幾下。
“啊!”
“阿如!”
林芸如一聲驚呼,守在門口的傅蕭城一腳將門踹開。
“怎麼了?”
湯藥潑濕了林芸如的胸口,她眼裏瞬間泛起了淚花。
“傅哥哥,我好心喂姐姐喝藥,她不願意喝就罷了,還將藥都潑在了我身上。”
“我足足熬了兩個時辰,用的還是府上最好的藥材,全都糟蹋了!”
傅蕭城快速脫下披風,攏住了林芸如。
再回頭看我時,眼底多了幾分失望。
“阿如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若沒有她,我就回不來了。”
“淼淼,你明知姑娘的清白有多重要,還故意弄濕了阿如的胸口,要是出門被那些侍從看見了,可怎麼辦?”
他心疼地將林芸如攬進懷中,就連我傷口撕 裂,唇瓣出血都沒注意到。
我終究還是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