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水患剛平,宮中便急不可耐地擺起了慶功宴。
我冷眼看著滿殿歌舞升平,隻覺諷刺。
"姐姐怎麼獨坐在這兒?"
白月柔端著酒杯搖曳而來,身上的香風甜膩,熏得我頭疼。
她假意敬酒,突然"失手"將酒液潑在我月白衣裙上。
“哎呀!”她故作驚呼,連忙拿出帕子擦拭。
我拂開她的手。
她順勢俯身,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穿得再體麵,也遮不住你們薑家的晦氣。”
“聽說陛下又賞了姐姐不少東西?嗬,不過是看姐姐可憐罷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姐姐,薑家罪狀的那些‘證據’,有不少可是出自我白家之手呢。”
前世的恨,今生的怨,瞬間衝垮了我刻意維持的冷靜。
“啪!”
我反手一記耳光甩過去,清脆的巴掌聲讓整個大殿瞬間安靜。
我用了十足的力氣,白月柔白皙的臉頰上立刻浮現出清晰的指印。
白月柔順勢栽倒,手腕的羊脂白玉佩瞬間碎裂在地。
“姐姐......你為何......為何要推我?”
白月柔泫然欲泣,聲音顫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知道姐姐不喜我,可......可這玉佩是陛下所賜,姐姐怎能因它遷怒於我......”
“怎麼回事!”蕭澤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他快步走到白月柔身邊,將她扶起護在懷中,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陛下......”白月柔抽泣著,將臉埋在蕭澤懷裏。
“是臣妾不好,惹姐姐生氣了......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也不是故意摔碎玉佩的......”
他低頭檢查著白月柔的手腕,又看向地上的碎玉,臉色陰沉得可怕。
“薑寧!”他厲聲嗬斥,“眾目睽睽之下,對柔妃動手,成何體統!”
“不過是一枚玉佩,就算柔兒有何處不當,你也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身為皇後,竟如此失儀!毫無半分容人之量!”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捅進我心裏。
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定了我的罪。
周圍的目光,有幸災樂禍,有鄙夷,有畏懼。
“皇後失德,禁足鳳儀宮,好生反省!”
蕭澤攬著哭哭啼啼的白月柔,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回到鳳儀宮,殿門緊閉。
我卸下釵環,看著銅鏡中臉色蒼白,眼神冰冷的自己。
沒過多久,蕭澤竟然來了。
他屏退宮人,走到我麵前。
“寧兒,方才在宴會上,人多口雜,朕是為了顧全大局,才對你語氣重了些。”
假惺惺!
若非我早已看透他的本質,恐怕又要被他這副模樣蒙騙。
見我無動於衷,他話鋒一轉。
"朕知道你有怨氣,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
“南方水患嚴重,災民流離失所,國庫卻捉襟見肘。”
“朕記得,薑家在江南一帶素有聲望,與當地商賈關係匪淺。”
"朕要你以皇後名義,聯絡江南商會籌集賑災款項。"
他語氣放緩,帶著誘哄的意味:
"此事若成,既能解朝廷之急,也可為薑家爭取寬宥。"
我心中冷笑。
什麼賑災籌款,分明是要借薑家之名行搜刮之實。
用盡最後的人脈和聲望,到頭來若出了差錯,罪名還是薑家來擔。
好一招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