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時,沉野回來了。
他站在玄關處脫下外衣,露出裏麵的病號服。
自從治病以來,沉野每日都是這麼回家的,隻要任雲煙看到他的病號服,便會心疼的雙眼通紅,對於他的一切要求更是想都不想地便答應下來。
可這一次,任雲煙卻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沉野有些不悅地蹙起眉,卻還是強行壓著自己的情緒來到任雲煙身邊坐下。
“今天怎麼沒給我送湯,我還餓著肚子呢。”
這話倒是不假。
他口味刁鑽,這些年唯有任雲煙做的飯能讓他胃口大開。
為了給他變著花樣的做飯,任雲煙學習了不少人類的菜肴,每研究一道新菜,她的手上便總要多出來一個被熱油濺到的泡,即便魚最怕的就是熱油,她也從沒有拒絕過沉野一次。
後來有一天她起夜,親眼看到從不進廚房的沉野正在對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切著菜。
任雲煙以為是給自己的驚喜,激動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可一整天過去,她也沒見到那道菜。
沉野隻說做失敗了就倒了,如今想來,應該是倒進了嵐渡的肚子裏才對。
想到這裏,任雲煙不動聲色地往一旁坐了坐,避開了沉野伸過來的手。
“我看你氣色挺好的,以為不需要了。”
任雲煙冷淡的語氣讓沉野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相識一年,相戀四年,他從未見過任雲煙這麼冷淡的一麵。
這股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於是下一刻,他忽然俯身將任雲煙壓在了身下,“又耍什麼脾氣?”男人語氣繾綣,冰涼的唇落在任雲煙的鎖骨處。
這是沉野慣用的技倆。
隻需要曖昧的一個吻,一些身體接觸,任雲煙所有的情緒都會煙消雲散。
可這一次,任雲煙卻依舊蹙著眉。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沉野湊的更近了,“既然氣色不錯,那自然是可以的,雲煙,你從來沒有拒絕過我,還是說你愛上別人了?”他語氣中的占有欲很是明顯,若是放在以前,任雲煙倒很是受用。
可此刻她卻滿腦子都是沉野摟著嵐渡的那隻手。
趁著任雲煙愣神的功夫,沉野掏出了手機。
閃光燈直逼任雲煙的眼睛。
“看攝像頭。”麵對已經不著寸縷的任雲煙,沉野也不再假裝,語氣中雖然帶著別扭的溫情,可更多的是不容置喙。
眉眼間也多了一絲別的韻味。
任雲煙本想拒絕,可忽然又停止了掙紮。
畢竟隻要不違背沉野的意願,就算是一次因果償還。
何況等她肉身死去後,即便是留下這些肮臟汙穢的東西,也都與她無關了。
看著任雲煙的順從,沉野倏然笑了。
他一隻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握在任雲煙的腰間。
“任雲煙,你還真是賤的可以。”
分明所有女人都會拒絕的事情,任雲煙卻像隻任人擺弄的小貓般蜷在他身下,一言不發。
她一向是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起初沉野還不敢相信,為什麼會忽然冒出來一個人,這麼不顧一切地愛他,可當他無數次地試探她後,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
自從任雲煙毫不猶豫地答應為他捐獻骨髓那一刻起,沉野便徹底肆無忌憚起來。
他不怕失去任雲煙。
因為任雲煙愛他愛的比命還重。
一場男歡女愛的事情,本該是溫存且浪漫的,可二人各懷心事,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