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起意外摔倒的孕婦起身時,突然被一個男人誣陷殺人犯。
他和另外出現的十多個男人將我拖在路邊暴打。
被救出時,我臉上貫穿一大條蜈蚣疤,四肢盡斷。
他們虐打我後,聲稱誤會,四散而逃。
全市首富的爺爺動用所有關係,發誓要把傷害我的人關入大牢。
身為著名學者的奶奶瘋了般聯係世界頂尖醫生為我治病。
可就在手術室外,我卻聽到奶奶猶豫的聲音。
“孩子他爺爺,我們為了讓嬌嬌順利參演名導的電影,找人把小婉打成這樣,是不是過分了?”
爺爺不在乎地冷哼一聲:“這是小婉咎由自取,她從出生後就擁有了一切,她明知道變成孤兒的嬌嬌自卑膽小,唯一的夢想隻想當明星,她卻還要去參加試鏡淘汰嬌嬌。”
“嬌嬌的爺爺對我有一飯之恩,我決不能讓任何人都欺負她。”
“而小婉有我這個爺爺在,就算她被毀容成了殘疾人也不會餓死的。”
得知真相的崩潰與絕望,化作無數利刃刺遍我全身。
聲稱最愛我的爺爺居然用我償還當年的恩情。
這樣的親人,我不要了。
1.
手術室外,醫生不忍地再三詢問:“孟老先生,真的不進行整容手術嗎?孟小姐現在臉上皮肉進行重整還來得及,如果延遲手術,她臉上的疤痕就再也消除不掉了。”
爺爺堅定道:“不需要!”
“隻要能讓她活著就可以了。”
奶奶擔憂道:“孩子他爺爺,小婉從小就是個喜歡漂亮的孩子,如今她被毀了容已經無法參加明天試鏡,你真的舍得看著自己親孫女頂著一張難看的臉痛苦度日嗎?”
“毀容就毀容唄!她現在已經四肢盡斷,沒人別人的幫助,她也無法去整容醫院修複,這樣正好斷了她想要搶嬌嬌角色的心思。”
“我可是全市首富!有我在,小婉也不會被餓死的。”
爺爺腳步放緩地走進手術室內,他貌似疼惜地整理我臉上的亂發,嘴裏說出的話卻是對另一個人的寵溺。
“嬌嬌她死去的爺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讓嬌嬌完成當明星的夢想,報答這份恩情。”
奶奶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對醫生萬番叮囑道:“你們動作輕點,千萬不要讓我孫女感到疼痛。”
聽著爺爺奶奶聲音,我壓製在眼眶裏的淚水混著傷口處的鮮血終於忍不住流下。
我原以為自己是倒黴才慘遭這場意外,沒想到是打小最疼愛我的爺爺刻意為之。
他就僅是為了報答年輕時嬌嬌他爺爺的恩情。
就連在父母去世後,對我無時不刻嗬護的奶奶竟然也是知情者。
絕望的痛苦遍及全身,讓我整個身軀不停地顫抖。
看到我身體異樣的奶奶誤以為我是因為疼痛全身抽搐,她心疼地撫摸我的額頭。
“小婉,是不是很疼啊?別害怕,一會醫生給你打完麻藥就不疼了。”
在商界傲視一生的爺爺聲音也染上了哭腔:“乖孫女,爺爺一定會找來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病。”
他憤怒地大罵道:“我最疼愛的孫女竟然被傷得這麼重!我要讓他們這輩子都走不出監獄大門!”
爺爺大罵完,他愧疚地看著我:“小婉,爺爺已經請來全世界最好的整形醫生治療你的臉,可現在他們所乘坐的飛機延誤了…”
我麻木地聽著爺爺編織的謊言,感到甚至可笑。
既然飛機延誤,作為首富的爺爺完全可以選擇包機將醫生送過來。
爺爺看到我痛苦閉上眼睛的模樣,連忙連聲安慰:“國內的醫生醫術也很厲害,就算國外專家不能來,這裏的醫生也可以的。”
爺爺說得很堅定,可他卻不敢跟我有目光對視。
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很清楚,我的臉已經無法挽回。
兩年前,自從爺爺被三十年前一飯之恩的救命恩人托孤後,一切都變了。
為了讓張嬌嬌完成成為明星的夢想,曾在我父母死後,發誓要加倍疼愛我的爺爺奶奶居然親手毀了我。
痛苦與委屈占據我的全身,我現在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孫女。
或許他們更加希望張嬌嬌代替我這個孫女的位置。
醫生緩緩將麻醉劑打入我的身體,我的視線開始逐漸恍惚。
爺爺看到臉上因我的動作而露出白骨的傷口,轉過頭不忍直視。
“孟小姐,國外專家還未到來前,我們隻能先給你斷掉的四肢做手術,可能會在手術中感到有些疼痛。”
我默默點頭,骨斷的痛苦遠不如被親人親手傷害的痛苦。
看到我血肉模糊的四肢,奶奶控製不住地眼淚直流。
不忍直視的爺爺吩咐道:“醫生請給我孫女加大麻醉劑量,我不想看到她這麼痛苦。”
看著爺爺奶奶如此心疼的表現,我再無一絲觸動。
隨著絕望迅速進入昏迷中。
待我再次恢複意識時,已經是三天以後。
我一睜眼就聽到病房外爺爺奶奶的交談聲。
2.
“孩子他爺,小婉現在已經被毀容了,為什麼還要找記者過來汙蔑她推到孕婦?”
奶奶哽咽道:“這孩子現在肯定非常難過。”
爺爺聽到奶奶的話猶豫了片刻,隨即堅定道:“我找記者來汙蔑她推到孕婦,就是讓她斷絕了拍戲的想法。”
“演藝圈最忌諱演員有汙點存在,同時也能為嬌嬌減少一個競爭對手。”
“嬌嬌她可憐得很,我一定要幫她實現成為明星的願望。”
聽到爺爺奶奶話,我如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般躺在病床上。
隻有雙眼在無助地流著淚水。
在這一刻,我無比想念爸爸媽媽。
當年隻有八歲的我與爸爸媽媽同坐一輛車外出遊玩,可遭遇車禍後之後,隻有我幸存下來。
從那以後,失去父母的我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被別人說成是掃把星。
裝作堅強我將對父母的思念掩藏在心底,強迫自己無視那些人的議論。
隻有在演戲時,才能偷偷把對父母的思念不著痕跡地表達出來。
而爺爺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毀掉我唯一抒發想念父母的方式。
早知如此,當初我還不如同爸媽一起死在車禍當中。
忽然,病房外響起一陣繁雜的吵鬧聲。
我用嘴巴咬來白布遮掩臉上傷口時,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群臉上帶著想要製造頭版頭條野心的記者瘋狂地闖了進來。
他們拿著手裏的相機不停對著我按快門,尖銳難聽的話語不斷對躺在病床無法動彈的我提問。
“孟小姐據知情人爆料,你是故意將孕婦推倒的,請問你與這名孕婦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孟小姐聽說你演義事業不順利,請問你是故意推倒孕婦發泄情緒嗎?”
這些記者提問的同時,目光貪婪地看著我遮在臉上的白布。
忽然“哎呦”一聲。
一名記者佯裝跌倒摔在我的身上。
當他起身時,突然伸手抓向我臉上的白布,一把掀開。
遍布整張臉露骨的傷口瞬間暴露在鏡頭當中。
強烈的屈辱感讓我崩潰地大口喘著粗氣。
可這些記者無視我痛苦的表情,不停地開口嘲諷。
“我滴天,真是太可怖了!這傷口跟條蜈蚣趴在臉上一樣!”
“這麼嚴重的毀容以後一定拍不了戲了!趕快對著臉拍下來,這照片上傳網絡一定會爆!”
記者們不加掩飾的厭惡與作嘔,讓我痛苦地顫抖。
即將崩潰絕望的淚水落入臉上傷口時,更是讓我疼得哆嗦。
我這般痛楚落在記者眼中,卻讓他們更加興奮。
他們不所顧忌對將話筒懟到我嘴角,眼中全是對爆款新聞的野心。
“孟小姐,你受這麼重的傷是不是應有的報複?”
“做人先做德,請問你是個有道德的演員嗎?”
他們充滿惡意的提問,似乎想要把我扒掉一層皮展現在大眾眼前。
就當我想要一頭撞在床頭櫃一了百了時,守在門外的爺爺奶奶終於帶著保鏢衝了進來。
“你們這群壞人都給我滾!”
“你們誰敢傷害我孫女,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在爺爺怒吼的命令下,保鏢們瞬間將記者們趕出病房。
奶奶心疼地將我的頭抱在懷中:“孫女別怕,國外的醫生已經到了,他們馬上就能隻好你的臉了。”
爺爺拉著我的手鄭重地承諾:“孫女放心,這些醫生一定能將你變得跟以前那樣漂亮。”
我看著他們眼中的疼愛,絲毫感不到一絲真切。
明明是他們主動將這些記者找來的,現在卻在我麵前裝關切。
他們比誰都清楚,一旦記者們報道出去,我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不僅在演藝界,哪怕在普通人眼中我也會成為唾棄的對象。
僅是為了張嬌嬌,爺爺就要毀了我一切。
就當我承受不住即將陷入昏迷時,爺爺著急地喊來醫生為我救治。
爺爺緊張問道:“我孫女的臉會恢複嗎?”
數名醫生同時歎息道:“耽誤救治時間太久了,她臉上傷口縫製後留下的疤痕再也去不掉了。”
爺爺不可置信道:“你們可是全世界最厲害的整形醫生,求你們一定要讓這孩子容貌恢複!”
爺爺緊緊地把我抱入懷中,溫熱的淚水滴在我臉上,而我隻感覺諷刺。
奶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我的好孫女以後可怎麼辦啊!”
我難過想要推開抱著我的爺爺,可虛弱的身體還是讓我陷入昏迷。
3.
當我再次醒來時,除了四肢被包紮外,臉上也纏繞了厚厚的紗布,隻露出一雙眼睛。
與上一次醒來不同,這一次病房內出奇地安靜。
隻有一名護士在給我紮針。
護士看到我醒來,關切地詢問道:“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詢問道:“我的家人在哪裏?”
護士回道:“你的家人說有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事情解決完就會回來。”
護士擔心我獨自在病房裏無聊,臨走前好心地將病房內的電視打開。
電視節目一播出,立刻播報了一則讓我心寒的新聞。
【全市首富承包市內所有大屏幕,為孫女慶祝生日!】
電視轉播的畫麵是爺爺奶奶和張嬌嬌的合照。
張嬌嬌身穿高定禮服,臉上露出幸福微笑地被爺爺奶奶緊緊擁抱。
他們旁邊是一個無比精美的十層蛋糕。
爺爺拿著話筒當眾宣布:“嬌嬌是我最疼愛的孫女,我會盡所能滿足嬌嬌所有的願望!”
話落,爺爺拉掉身後的帷布,堆成小山價值連城的禮物出現在眼前。
爺爺拿起放在最中央的世界頂級紅寶石交到張嬌嬌手中:
“隻有世上最頂級的珠寶才配上我最心愛的孫女!”
站在一旁的奶奶麵帶寵愛地將一頂鑲嵌無數鑽石的皇冠戴在張嬌嬌頭上。
此刻爺爺奶奶仿佛忘記還有一個躺在病房被毀容的孫女,仿佛已經喪失自理能力的我跟他們毫無關係。
他們眼中隻有張嬌嬌,好似他們才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情緒的崩潰讓我的淚水打濕了紗布。
在此刻,我非常疑惑為什麼爺爺奶奶對僅到家中居住兩年的張嬌嬌如此偏愛。
我無力地躺在床上陷入絕望的情緒漩渦時,突然病房的門被敲響,一個西裝革履自稱是律師的人走了進來。
他將一份文件放在我麵前:“孟小姐,孟老先生在一月前立下將所有財產都贈與張嬌嬌小姐的遺囑,但需要你簽署自願放棄財產的文件。”
“麻煩你在這份文件上簽字。”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著麵前的文件。
我看著已經簽完字的贈與人名字,宛如被人打斷身上所有的筋骨般動彈不得。
爺爺,這就是你口中說得最疼愛親生孫女的待遇嗎?
我的腦海裏不禁想起當年爺爺牽著我的手在爸媽墳墓麵前所說的話。
“兒子、兒媳你們放心,小婉在我身邊長大,我絕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
我摸著臉上紗布下的傷疤,笑著笑著流出了淚水。
我用牙齒咬住簽字筆,混著淚水在文件上簽了字。
在律師完成任務離開後,我用語音口令撥打了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
“史密斯教授,你為殘疾人拍攝的電影我能參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