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不清那天怎麼回得家了。
隻記得那天月光皎潔,卻格外冰冷。
為了逃避許珩青,整個暑假我都沒有回家。
許珩青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小小,要是我爸問你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可別說漏嘴了。”
我手指捏緊,指尖發白,“…好。”
趕在他掛電話前,我飛快發問,“你不在家,去哪了?”
“就跟我大學一個學姐在景德鎮玩。”
許珩青那頭的背景噪雜,我依稀聽到一道俏麗的女聲,“阿青,跟誰打電話呢?快來幫我,這個泥胚我扶不住。”
“我掛了啊,有事再聯係。”
掛斷電話,我視線看向不遠處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那女孩小鳥依人地窩在他懷裏,兩雙手黑白分明地交疊在一起,說不盡的親昵。
我站在原地,任由酸澀將我吞沒,連上前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很快到了開學日,我父母工作繁忙沒空陪我一起去,又不放心我一個女孩子大包小包地上京。
於是囑咐許珩青一定要把我安全送到學校。
“放心吧叔叔阿姨,我一定安全送小小返校。”
許珩青勾著嘴角,漫不經心地玩弄我發尾還未幹的濕發。
許珩青送我這件事被敲定下來,我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我偷偷看了眼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心頭沒骨氣地湧上一抹雀躍。
半夜,許珩青翻過陽台敲響我的窗戶。
“你怎麼來了?”
許珩青上前一步,清冽的氣息縈繞在我的鼻尖。
他皺著眉,一言不發,轉身去了浴室。
出來時,手裏握著吹風機。
“過來。”
嗡鳴聲中,許珩青修長的指尖拂過我的秀發,時不時碰到我的脖頸,傳來陣陣酥麻。
好半晌,許珩青放下吹風機,用手指隨意將我額前的碎發撥至耳後。
“都多大的人了,不知道頭發沒吹幹睡覺會頭疼嗎?”
我別開眼,心裏憋著氣,“不用你管。”
許珩青氣笑了,“行,不管你,那到時候你自己去北京吧。”
我本以為他隻是氣話,卻沒想到他真的沒來。
我站在人群熙攘的高鐵站口,不停撥打他的電話。
卻遲遲沒人接通。
眼看時間來不及了,我隻能自己費力地拖著大包小包地東西進了站。
上了車我才發現,行李架上都放滿了。
我隻能舉起小一點的行李箱想要放到上方的架子上。
但女生的箱子極具欺騙性。
看似小小的箱子卻有千金重。
我不段換姿勢嘗試,累得滿頭大汗。
後邊的人不耐煩嚷嚷,“好了沒啊?放不上就算了,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尷尬地白了臉,“不好意思啊,我馬上走。”
手上卻因為疲軟脫了力。
眼看著箱子就要砸下來,我害怕的閉上眼。
一隻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的手臂穩穩托住了箱子,因為用力而鼓囊囊的青筋,透出難以言喻的性感。
視線順著向下,是一張英氣而硬朗的臉龐,劍眉上揚,鼻梁高挺。
我紅著臉道謝。
“沒關係,你到站了叫我,我幫你拿下來。”
“可是…我是到終點站。”
男人一臉驚喜,“我也是到北京,好巧。”
更巧的是,他就坐在我旁邊。
當時家裏人給我和許珩青特地訂的雙人坐。
我心裏抱有的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許珩青怕是早早就把票退了。
我那天的氣話隻是讓他名正言順不送我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