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兒子溺水身亡,老公勸我將兒子的眼角膜捐給他的青梅,
我含淚答應。
三十年後女兒車禍生命垂危,他又勸我將腎臟送給青梅兒子
“一平,你讓秋華捐了女兒的腎,她會答應嗎?”
陳一平一手牽著她,一手攬住私生子的肩:
“她生的是女兒,怎麼能和兒子比呢。”
“兒子能夠傳宗接代,到時候認她做幹媽給她養老,她都得半夜笑醒。”
我看著手裏的退休證,給醫學院發去求職郵件。
婚姻狀況那一欄寫著離異。
1
“老婆,女兒一直住icu也不是個事,還是趁早讓她入土為安吧。”
剛回家的他渾身酒氣,出身後掏出一束已經半枯萎的玫瑰。
“退休快樂。”
我從電腦前抬起頭,已經斷了一條腿的老花鏡有些不穩滑到地上。
“為什麼?”
女兒隻是暫時昏迷,他竟然要我同意拔呼吸機。
那可是我的命,我怎麼可能放棄。
“文鈺的小孩尿毒症,女兒的腎剛好配型上。”
提起徐文鈺,本來展顏的人眉心緊皺,似乎看不得對方過得苦。
可是女兒呢?她才二十幾歲,就要這樣白白送死嗎?
“你混蛋!”我把手機砸向他。
他紅著眼看向我:“你知道她住一天醫院要花多少錢嗎?賠錢貨浪費我的錢。”
“你別想拿我的工資去給她出住院費,不就是個女孩,她也配,我呸。”
和他結婚三十年,他總是把我否定得一無是處,連帶著我生的女兒同樣討不到他的喜歡。
“這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管她的死活,我管!這件事我絕對不鬆口!”
我壓抑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明明前幾天剛和我領完離婚證,用自己的公積金給她的孩子買房。
現在又來找我退讓。
“你不鬆也得鬆!反正我是她爹!沒你簽字我也可以放棄治療。”
“好好跟你說你生什麼氣,等星言病好了,認你做幹媽養老送終不就行了,一定要留這個賠錢貨幹嘛!”
我搖了搖頭。
誰承想他一推桌子,桌角撞上我的肚子。
眼淚嘩一下流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名醫,孩子眼裏的慈父。
恨意湧上心頭。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得叫她來親自求我,如果態度誠懇,我就大發慈悲讓給她。”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親吻落在額頭。
“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
這時他的手機亮起,我掃了一眼,是徐文鈺的來電。
他按滅屏幕,走過來牽起我的手。
“我想起來醫院還有事,明天早點來辦公室,我們直接去辦公室找你。”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客廳半亮不亮的燈因為巨大衝擊徹底滅掉。
我癱坐回椅子上,看著滿桌狼藉發呆。
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流下,我擦了一下,是淚。
“喂,醫生,我想給女兒申請轉院去京都!”
撥通電話後,女兒的主治醫生滿口答應。
“王女士,我去給你安排。”
掛斷電話,我捂住額頭落淚。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他做了三十年夫妻,過了一萬日,我和他之間的恩情應該比天還高,為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打電話喊來開鎖師傅,打開我無權使用的書房門。
師傅看了一眼,語氣有些抱歉。
“這單不收你錢了,反正鄰裏鄰居的。”
直到進了書房門我才知道他為何這樣說。
滿屋都是他和徐文鈺的合照。
我和他結婚,唯一的儀式感就是結婚證上那張雙人紅底照片。
可徐文鈺卻穿著婚紗站在他身旁,笑容燦爛。
我兩眼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好在我還記得重要的事情,蹣跚著,踱步到密碼櫃旁邊。
“師傅,能再幫我打開這個鎖嗎?”
我冷靜得出奇,或許早就猜到他們的關係。
我看到師傅的手都在顫抖,看了看窗戶反光中的自己,滿臉是淚,眼神裏都是殺氣。
確實有點驚悚,我撐起一個笑,結果更恐怖。
出乎意料,存折不在保險櫃。
裏麵是一些證件,和一些首飾盒。
送走開鎖師傅,我跪在地上打開。
我和他的離婚證赫然在列,還有一本綠皮出生證
上麵寫了徐文鈺兒子的名字,父親那一欄上,陳一平名字赫然在目。
當年他為了公積金首套優惠,和我假離婚。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給私生子上戶口。
2
我跟著陳一平的車載導航,來到一家高端餐廳。
他牽著徐文鈺的手,為她推開玻璃門。後麵還跟著一個年輕的男生。
“兒子,想吃什麼隨便點。爸爸請客。”
他招呼男生點菜,說完又立刻把頭轉向徐文鈺麵前,送給她一束鮮豔的玫瑰花。
這家高端餐廳我從未來過,因為工資全交給了他。
結果他用我的錢在別的女人麵前裝慷慨。
陳一平溫柔地撫摸她的手背:“剛剛我和王秋華說了,她叫我們明天去辦公室談。”
“我才不想去殯儀館,真晦氣,又沒死人。就不能在家談嗎?”
徐文鈺嘴巴嘟起,和他撒嬌。
他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柔情,安慰著說:“捐腎這件事事關重大,能讓她讓步已經很不容易了。為了兒子,你就忍這一回吧。”
“日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從前我們從不在外吃飯,陳一平總說外麵的菜又貴又不衛生,還是在家吃好。
所以我從十指不沾陽春水,變成家務樣樣精通。
可惜他給的生活費隻有我工資的十分之一,我以為他真的節儉。
沒想到他居然會用一個月生活費宴請別人。
說到底還是不夠愛。
“老公,她那邊會不會變卦?畢竟要她放棄親身女兒的命。”
女人倒在他懷裏,卷發蹭在他的襯衫上,兩人十分親密。
“沒事,為了兒子的健康康,大不了我給她當牛作馬。”
“我會補償她的。”
男孩把菜裏的胡蘿卜挑出來丟掉,陳一平隻是摸著他的腦袋笑。
看著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麵,我想起女兒因為挑食被他吊在房梁上打被他按在潲水桶吃主食的畫麵,心中滿是淒涼。
原來不愛是這樣的,原來隻有兒子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一夜無眠,陳一平推開辦公室的門,我一愣。
一看時間剛到五點。
他身上的襯衫淩亂,依舊是昨夜那件,領口卻多了一個口紅印。
我沒說話,等待他們先一步開口。
“秋華,我求你。”徐文鈺一個箭步走到我的椅子旁跪下。
“我兒子需要換腎,不然會死,求你幫幫我。”
她搖晃我的褲腿,我有些難堪,想讓她起來。
“文鈺都這樣求你了,你一點愛心都沒有嗎?”
陳一平一個箭步衝上來,扶起女人。
“平時積德行善,死之後能永登極樂。你就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死去嗎?”
我一瞬間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我既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他就突然扣下如此大一頂帽子。
“行。”我拉開一個笑容。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陳一平愣住了,他沒料到我會和他提條件。
往日我十分溫順,他隻要說一我絕不會說二。
我總是無條件接受他的任何指令,活像一個空心人。
“什麼條件?”他攙扶著徐文鈺走到沙發上坐下,活像自己才是辦公室的主人。
他給女人擦了擦膝蓋,這動作在我眼裏十分紮眼。
我走到他們麵前,指醫院的方向說:
“你們倆去醫院給我女兒磕三個響頭,我就同意。”
3
“發什麼神經。”吼叫聲讓我腦袋嗡嗡響。
“秋華,我知道你心善,最後再幫這一次好嗎。”
他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把我帶出辦公室,獨留徐文鈺一個人在裏頭。
他的懷抱混合著酒精和汗臭,實在難聞,我隻能屏住呼吸。
“好吧,最後一次,割我的腎行了吧。”我長歎一口氣。
“你發什麼神經,你的腎沒配上!”
我聽到這句話楞在原地,原來你早就選好捐腎對象了嗎?
“秋華我求你了,之後我就讓兒子認你做幹媽!”
“總得有個養老送終的人在,女兒不在了,我們得考慮養老問題。”
他語氣低柔,仿佛剛剛大吼的人不是他。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走出來整理了一下西裝。
“認幹兒子這件事,起碼得讓女兒同意才行。”
我看到他眼裏瞬間閃過的不屑。
很快他又恢複過來,低聲和我商量,仿佛不讓裏頭的人聽見。
“老婆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同意吧。”
他露出一個笑,看得我反胃。
我還沒回答,裏頭的女人便推門出來。
“老陳,上班時間快到了,可以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嗎?這裏我不熟路。”
她的眼裏滿是疲憊,低垂眼睛讓我看了都心疼。
他趕緊答應下來,突然又想到什麼,咧開一個笑容對她說“秋華答應捐腎了。”
他邊說邊對我眨眼,我剛要反駁就被他捂住了嘴。
他們的車駛離殯儀館,我坐回辦公桌前捂住額頭。
突然我接到醫生電話:
“王女士,你怎麼要拔管,停了呼吸機你的女兒必死無疑。”
我感覺如墜冰窟。
明明我沒有鬆口,他居然背著我簽了捐贈書。
閉上眼,仿佛能看到他們在車上嬉笑表情。
我瘋了一樣砸開花瓶砸向窗口,對著遠去的車大喊。
隨後又跪倒在碎片中央,泥土和瓷片插入膝蓋裏我也毫無感覺。
意想不到的,辦公室門又被打開了。
徐文鈺站在門口,笑著看我。
“想要你女兒的命嗎?想要的話,就跟我去停屍房。”
我跌跌撞撞跟過去。
她走路很快,絲毫不顧及我被刺穿的膝蓋。
“你為什麼又回來。”電梯逐漸下落,我盯著倒影中的她。
她用盡全力一推,我撞上電梯壁。
“我跟老陳說有東西忘了拿,就回來了唄,他分別時可不舍了。”
她的手越來越用力,我吃痛,推了她一把。
隨後一個巴掌迎上我的臉
“賤人。本來當時就應該把你一起撞死,現在就沒那麼多事了。”
“可是老陳不敢,留你個禍害擋我路。”
她扯著我的頭發拉到停屍房門口。
似乎不解氣,又打了我幾巴掌。
“不就一個腎嗎,你捐還是不捐。”
“三十年前你都同意了,現在怎麼那麼墨跡。”
我推開她,注視她的眼睛。
“三十年前什麼事。”
4
雖然我心中早有猜想,但她再提及就讓我更加確定。
“大兒子溺水,你以為真是意外?”
停屍房大門被打開,她步步逼近,我隻能連連退後。
“和陳一平相愛的是我,憑什麼你這賤人能為他生下兒子。”
“真不公平。”她的手指使勁戳著我的胸口。
“你這輩子就應該沒有孩子,賤貨。”
她的話語剛落,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我被狠推一把,後腰撞上鐵皮台麵摔倒在地。
徐文鈺快速跑了出去,關上大門。
“一平,好恐怖。她想把我關在裏麵。”
“怎麼辦,好可怕,裏麵一櫃一櫃的屍體。”
我捂住腰,痛得說不出一句辯解。
隻能趴在地上,朝著大門緩慢爬行。
“一身屍臭味還以為人家和你一樣嗎!既然你想把人家關在裏麵,就自己體會一下被關的痛苦。”
我驚恐地聽著房門落鎖聲,不顧疼痛拚命跑過去拍門。
“陳一平你放我出去!”
“你聽我解釋,不是你聽到那樣的!”
我的心中隻剩下恐懼,一想到要自己在這密閉空間中,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隻是擔心秋華反悔,叫她先把捐贈協議簽了,結果她居然騙我來停屍房。”
他又踹了一腳大門,我能想象出此刻他的模樣。
“你給我在裏麵反省,反省好了我再放你出來!”
“別走!別走,求你,求求你們。”
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暗下去,他們腳步走遠,還把電閘關上了。
黑暗的停屍房,沒有活物。
冷箱溫度很低,我被凍得瑟瑟發抖。
給陳一平打電話,剛撥通一聲就被掛斷。打到第三個時,他的電話顯示已關機。
我知道這是他慣用的拉黑戲碼,隻能換成微信發語音。
“你居然想把文鈺關在停屍間,太歹毒了。”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喜歡摸屍體嗎?”
“等你真的知道錯了,我才會放你出來,不然免談。”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狠心,明明我才是他朝夕與共的妻子,他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把我關在這裏。
在我生命中值得紀念的這天,在我退休這天......
我在手機關機前,給他發去最後一條信息。
“如你所願。”
寒冷和恐懼的疊加使我眼前一黑,再次醒來我已經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來找我幫忙驗屍的法醫滿臉擔憂。
“王姐,要報警嗎?是誰把你關進去的?”
我搖了搖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起來。
我早該看清,原來他這些年對我的相敬如賓不過是犧牲兒子後,心虛後的補償。
他們害死了我的大兒子,依舊不放過我,還要害死我的女兒,要吸幹淨我最後一滴血。
陳一平,這三十年的付出就當喂豬,之後我不會再與你有絲毫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