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不育的妹妹一句想要個自己的孩子。
老公魏嘉寧直接讓懷孕六個月的我剖腹產,之後再給他們做試管。
我哭紅了眼,魏嘉寧卻說:“你作為晚晚的姐姐,就不能替自己的妹妹分擔點嗎?”
“宋歡歡,別這麼自私好不好?”
可我得了子宮癌,命不久矣。
01
身上的疼痛遠不及心裏的半分。
我低聲下氣,小聲祈求道:“求求你,魏嘉寧,別這樣好不好?”
他卻毫不在乎,居高臨下看著我。
“晚晚她怕疼,而且她是不孕體質,你作為她的姐姐不能替她考慮一下嗎?”
好一句替她考慮。
“你善解人意一些吧,真是越發的咄咄逼人、自私自利了。”
你們的一句善解人意,就要拿我六個月的寶寶來開玩笑。
而你的一句你的晚晚怕疼,就讓我懷孕六個月的孕婦剖腹產。
魏嘉寧,你好狠的心。
宋晚晚立在一側,她半個身子幾乎都依偎在魏嘉寧懷裏。
佯裝通情達理小聲勸慰道。
“嘉寧哥哥,其實沒關係的,雖然姐姐從小就自私,不管我有什麼她都要搶走,但是我知道你,她是搶不走的。”
話還沒說完,她淚眼朦朧。
“隻要你在,我就心安了,有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看緣分吧。”
她這些話,無疑是在添油加醋。
12年6月7日,我失去了自己的寶寶。
身上劇痛無比,我看著剖離出來的小小胎兒。
視野猝然變黑。
他是那樣的小,又是那樣的可憐。
他原本馬上要降臨於世,明明他會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
可現在的他,隻是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廢物回收箱裏。
門口,護士長歎一口氣道:“現在的家長真是不負責,六個月說剖就剖,哪有生還的幾率啊!”
聞言,我泣不成聲。
為什麼我總是這麼狼狽,為什麼我總是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為什麼,沒人來愛我?
魏嘉寧,我好恨你。
02
肚子上很長一道疤。
猙獰又恐怖。
明明最怕疼的是我,而從前魏嘉寧最寶貝珍惜的人也是我。
可為什麼宋晚晚一回來,宋歡歡就不重要了呢?
沒人給我付住院費。
而在此之前,魏嘉寧已經停了我的信用卡。
無可奈何,我隻能搬離醫院,回了我和他的家養病。
盡管家裏隻有我。
半夜,電路忽然跳閘,猝不及防的,我陷入黑暗之中。
好在有淺淺月光灑落,才不算那麼黑暗。
但是沒人想可憐我。
我直接被一個硬物撞到,霎時間,傷口撕裂,鮮血洇了出來,染紅睡衣。
我痛得幾乎發不出聲音,可還是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爬到沙發邊,拿起手機。
撥打出去。
大概是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所以在魏嘉寧未接的第三十一的電話中,我還保持著清醒。
直到最後一個,是被人掛斷。
我終於支撐不住,癱軟下去。
意識歸於混沌前,我伸了伸手,恍惚看到朝我伸手的媽媽。
媽媽,我好疼,帶我走吧。
我再也不要孤注一擲的愛他了。
03
我是被我養的貓舔醒的。
它叫小鯉,一隻又聾又瞎的小貓。
魏嘉寧不知道它的存在。
因為他很討厭這種動物,但是在宋晚晚的朋友圈裏,他溫和的笑,懷裏抱著一隻三花。
他不是不喜歡貓,隻是人錯了而已。
我強撐著身上的劇痛爬了起來,強顏歡笑摸了摸小鯉的頭。
盡管知道它聽不見,我還是自言自語道:
“我們小鯉知道媽媽受傷的是不是?是不是在擔心媽媽。”
“媽媽一點事都沒有啦,媽媽隻是,隻是累了,太累了,媽媽好想睡一覺。”
小鯉似乎能察覺到情緒,急得喵喵叫。
我拍拍它毛絨絨的小腦袋,柔聲道:“媽媽給小鯉做飯吃好不好?”
沒等我站起來,門悄然打開。
入目的,是魏嘉寧,還有宋晚晚。
他們親昵的挽著手,旁若無人地進到這個屬於我的家。
一進門,魏嘉寧就毫不避諱袒露出對我的嫌惡。
“宋歡歡,你能不能別總是把自己弄成這樣狼狽?沒人會不厭其煩地去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點點頭,失笑道:“我知道。”
猝不及防的,小鯉叫了聲。
我瞬間如墜冰窖,戰戰兢兢退到小鯉旁邊,小心翼翼護住它,惶恐看著魏嘉寧。
“你居然敢在家裏養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貓了嗎?又掉毛還喜歡上床。”
可是他明明會把那隻三花抱在懷裏。
還好我們小鯉聽不見。
“把貓丟了,別讓我再看到你把這種東西帶到家裏。”
他說得是那樣義正言辭。
他出軌沒錯,他夜不歸宿沒錯,他逼我剖腹產沒錯。
而我隻是在家裏養了隻陪著我的小貓,就是罪大惡極。
魏嘉寧,你為什麼這麼雙標。
04
我堅決搖搖頭,蠻橫地不讓他靠近。
“嘉寧哥哥,它和我們家的小三花好像哦,你不要趕它走啦,怪可憐的。”
或許是宋晚晚刻意說這些話來傷我,又或許是別的用意。
反正,魏嘉寧不再追究。
他看我時,總是清冷疏離冷漠。
和我說話時,也不再是甜甜膩膩寵溺的語氣。
那份偏愛,全被他不留餘地給了別人。
“休息兩天你去試管吧,晚晚她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怕疼。”
“你不要總是嫉妒晚晚,剛剛晚晚不就幫著你嗎?別用你那小家子氣來揣測她。”
三句話,讓我啞口無言。
在這個時候,我仿佛成了小鯉。
一個又聾又瞎,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在茶幾上,有一張放了兩個月的體檢單。
上麵是我確診子宮癌的檢查單。
我本來就是承擔著極大的風險把孩子留到六個月。
再懷孕,隻會讓我加速死亡。
兩個月,他一次沒回來,所以他也不知道。
“可是我確診了子宮癌,再懷孕我會死的。”
我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道,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我死了之後,小鯉怎麼辦?
他和宋晚晚笑得滿不在乎,輕聲鄙夷道:“那你就去死啊,怎麼六個月了都沒事,現在就這麼嬌氣了。”
宋晚晚終究脫下羊皮,勾唇笑道:“姐姐是在找借口嗎?可是姐姐一直身體狀況很好的,怎麼就突然癌症了?”
“難不成又是在,賣弄可憐?”
我很想說,不是的不是的。
可我閉上了嘴,不想再做無謂的舉動。
還沒等我下一步動作,魏嘉寧冷睨著我,輕聲道:“不去試管的話,這隻破貓也不必留了。”
他是會捏我的短處的。
我仰頭看看他們,狠狠點點頭,咬著牙道:“我生。”
“這還差不多,我奉勸你不要使那些小把戲,真的很多此一舉。”
他步步逼近,掐住我的喉嚨,壓抑著聲音道:“你知道我和你待在一起為什麼很少碰你嗎?因為我總是會想起你和我說的那件事,真的很惡心。”
說完,他把我掀翻在地。
宋晚晚裝模作樣地說要過來扶我,結果人站在遠處一動不動。
魏嘉寧拉住宋晚晚,眼裏嫌惡溢於言表。
“不識好歹。”
05
他們走了之後。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
直到小鯉餓得喵喵叫。
我抹了把眼角,那些不知名狀的東西被我一股腦擦幹淨。
連帶著身體上的疼痛,還有心裏的沉悶,被我吞噬得一幹二淨。
12年6月9日,我發誓再也不要愛魏嘉寧了。
給小鯉喂完吃的後,我踉踉蹌蹌走到沙發。
沉坐許久,直到毛絨絨那團再次碰到我的小腿。
抬頭,迷茫望過去的時候。
才發現,貓糧一口沒動。
小鯉喵喵叫了兩句,把我往貓糧那裏帶,小小的腦袋不像樣地往貓糧那裏拱了拱。
瞬間,淚如雨下。
苦恨將我包裹,酸澀感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隻是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好像所有眼淚都流幹。
末了,我摸摸小鯉的腦袋,梗著喉嚨道:“媽媽去做飯,媽媽吃飯,小鯉自己吃。”
它像是聽懂那樣,埋頭苦幹。
餓成這樣,還傻乎乎的等我。
而在魏嘉寧眼裏,我大概會是個無病呻吟的賤人。
魏嘉寧,你就這麼恨我嗎?
我死了,你會開心嗎?
06
桌上的檢查單被我扔了。
他既然看不到,我這樣多此一舉的舉動太可笑了。
好在我有小鯉陪著。
當下,我要給小鯉找個下家。
它這樣胖胖的小貓,自己一個人生活是吃不飽的。
夜裏,月光旖旎。
我做了夢。
夢裏,是我和魏嘉寧的高三。
魏嘉寧是轉學生,剛來我們這裏,他被霸淩。
而我那時,是張揚跋扈的A市高中紅玫瑰。
張揚跋扈,並不建立在霸淩上,因為我學習好,其他各項技能樣樣精通。
我見不得人被欺負。
於是在魏嘉寧被小混混趕到小巷子的時候,我救下了他。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替我擋了一刀。
這一刀,讓我們苦苦糾纏了五年。
那段時間,我懷揣著內疚和少女心事,照顧了他半個月。
半個月後,校裏傳出謠言。
魏嘉寧是宋歡歡男朋友。
他沒解釋,我亦是。
就是這麼驕傲,這麼幸運的我。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信任土崩瓦解,一切築造起美好都化作泡影。
繼父侵犯,媽媽自殺,突如其來的妹妹宋晚晚居然才是魏嘉寧的女朋友。
而魏嘉寧,從始至終,接近我就是為了報複我,報複我媽媽,他認為是我媽媽破壞了宋晚晚的家庭。
“你恨我嗎?”
高考前一天,他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問我。
我搖搖頭,咬牙切齒道:“我會殺了你。”
我沒高考,被魏嘉寧囚禁在身邊四年,後麵順利結婚。
我才知道,那樣小心翼翼窮困潦倒的魏嘉寧,是A市富豪榜榜一的少爺。
夢魘驚醒,我猶如落入冰水中,身上汗涔涔的。
昏黃的台燈靜靜亮著,我猛吸兩口氣,把這盞台燈打倒在地。
我苦苦哀求二十三歲的禮物,就這樣湮滅。
我愛了五年的人,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07
去谘詢試管的時候。
醫生愕然失色,瞪大雙眼道:“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補補身體,否則你受不了的。”
她認識我,她是我高中同學。
“而且你不是最怕疼了嗎?怎麼想著來做試管?”
我低垂著頭,一時不知所措。
試管有多疼呢?
有多疼魏嘉寧才會用這個法子來報複我,來懲罰我。
半晌,似是看出我的難堪。
她終究是沒問出口,而是督促我。
“先養十天,不好好養身體你後麵一個人怎麼辦?”
我點點頭,納悶地想。
魏嘉寧會不會怪我,怪我這幅身體。
可我不在乎。
回到家後,我看著虛掩的房門,有些警惕後怕地後退了幾步。
可不是小偷,也不是鄰居。
不是任何人,是魏嘉寧。
他帶回了宋晚晚,在我們的婚床上翻雲覆雨。
我扶牆反胃。
門開著,小鯉可能會跑出去。
我頂著發麻的頭皮走了進去。
客廳沒有,廚房沒有,廁所也沒有。
我直接推開主臥,忽略掉床上赤裸裸的兩人,蹲下來往床底看。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巨大的恐慌席卷著我,我如墜冰窖。
魏嘉寧一個台燈直接扔了過來,直接砸到我腦門。
“你有病是不是?”
霎時間,鮮血順著我眉毛流了下來。
然而我像沒知覺那樣衝了出去,又在客廳找了一遍。
魏嘉寧恍惚無措的穿好衣服,衝過來扶我。
在觸碰到我身體的瞬間,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收回,轉而扶住我的手。
他驚恐道:“歡歡,你怎麼這麼瘦?我們去醫院,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我搖搖頭,倔強地甩開他。
嘴裏呢喃道:“沒了,沒有了,哪裏都沒有。”
他不明就裏,隻追著我走,不悅道:“什麼有你去看醫生重要。”
然而我視若無睹,隻是悶悶道:“小鯉,貓不見了。”
宋晚晚佯裝歉意道:“是我沒關好門,嘉寧哥哥他太急了。”
“閉嘴!”
隨著一聲喵叫,小鯉回來了。
我抱住小鯉,泣不成聲。
小鯉是個乖孩子,它從來不會亂跑,除非是想我了。
“一隻貓,當個寶貝一樣。”
魏嘉寧淡淡道。
08
我被強製性送去了醫院。
魏嘉寧執拗地要給我做一個全身檢查。
我沒多大反應。
隻是想著小鯉。
他看出我的顧慮,摸著我的頭道:“晚晚她也養貓,她會把它照顧得很好的。”
看,說漏嘴了。
她也在養貓。
我麵無表情,在他的陪同下做完所有檢查。
他說讓我住院,我不同意,我要回去和小鯉在一起。
魏嘉寧隱忍著怒氣,壓低聲音勸誡道:“要麼住院,要麼那隻貓滾出去。”
我妥協了,被他拉著在醫院住著。
期間,他偶爾會出門,笑容滿麵,和我在一起的苦悶不一樣。
直到一天,他握著個檢查單,愁容滿麵,眼角泛著淚意。
我置若罔聞。
“子宮癌,子宮癌,歡歡,我們再去做一次檢查好不好?”
我搖搖頭,不理他。
他卻繳械投降了,小心翼翼道:“這是假的對不對?”
真真假假,不全靠他信不信嗎?
我扭過頭不看他,淡淡道:“我不早就和你說過了嗎?是你不信的。”
他握緊拳頭,似是思忖著對策。
三分鐘後,他紅著眼。
“早期,還可以治。”
我搖搖頭,吐出一口濁氣道:“上個月是早期。”
他倔強地不聽我的話,丟下一句話摔門而去。
“我不信,我不允許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