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難遇的雪災，將我和重病求醫的兒子困在了山路。

饑寒交迫，救援隊老公卻搶走了我為兒子留的最後兩顆雞蛋，轉身喂了白月光的狗。

“盈盈有抑鬱症，這隻狗是她的精神支柱絕不能死，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計較！”

極度虛弱的兒子因為沒有及時補充能量，被活活餓死。

我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後來表彰大會上，所有人都誇他大公無私，任憑兒子死在雪地也要先救狗。

原本滿麵春風的他，頃刻呆住。

1

我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兒子的主治醫生陳凱一臉遺憾的看著我：

“您兒子在送到醫院前就已經停止了呼吸，請節哀......”

聽到陳凱的話，我眼前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

三天前，省城的醫院通知我找到了適合兒子樂樂的腎源，讓我趕緊帶著他過來手術。

但是開車去省城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雪，幾十輛車被困在山路上整整一周。

在這期間饑寒交迫，樂樂因為身體極度虛弱又發起了高燒。

一籌莫展之際，老公趙清明所在的救援隊匆匆趕來。

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拿出了給兒子留下的最後兩顆雞蛋，小心翼翼的剝開殼送到了他的嘴邊。

沒想到趙清明居然一把搶走了兒子嘴邊的雞蛋。

“寶寶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馬上就要餓死了，雞蛋我先喂給它。”

我心下一凜，寶寶是趙清明初戀宋盈盈養的狗。

看著已經快兩天沒有進食的樂樂，我拚命的想把雞蛋搶回來。

“張穎你是不是有病？盈盈有抑鬱症，這隻狗是她的精神支柱，絕對不能死，都這個時候了，你跟狗計較什麼！”

看著樂樂的臉色一點點的白下去，我知道他已經撐到了極限，必須馬上補充體力。

“樂樂已經快兩天都沒有吃飯了，你趕緊把雞蛋還我！”

我像發了瘋一樣，死死的抓住趙清明的手，試圖把雞蛋搶回來。

宋盈盈趴在趙清明懷裏哭的梨花帶雨：

“清明哥，寶寶不吃沒關係的，它死了有我陪著。”

聽到這話，趙清明的臉上呈現出我沒見過的心疼。

他皺著眉，一把將我推倒在雪地裏：

“我沒想到你現在連兩顆雞蛋都要和盈盈計較，孩子安安靜靜的能有什麼事？”

我回頭一看，樂樂躺在後麵的座位上，胸口已經不再起伏。

我知道以他的身體狀況隻怕是凶多吉少，必須馬上補充能量，否則很難撐到救援隊把他帶出去。

我哭著讓趙清明趕緊先看看孩子，他瞥了一眼，眼底盡是嫌棄：

“別總拿孩子當作攻擊盈盈的借口了，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說完他把雞蛋塞進了狗的嘴裏。

我幾近絕望，瘋狂的嘶吼，試圖把雞蛋搶回來。

我被宋清明一次又一次的推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狗吃完了雞蛋。

我飛快的爬進車裏，樂樂的呼吸已經微弱到感覺不到，我絕望的在雪地裏哭喊著救命。

而趙清明第一時間帶著宋盈盈和狗離開。

救援隊的其他人匆匆趕來，可是無濟於事，樂樂就在我的懷裏慢慢的沒了呼吸。

隨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2

太平間裏，樂樂的臉色蒼白，肚子緊緊的凹陷下去。

陳凱說，如果孩子能夠及時補充能量，是可以撐到來醫院的。

我摸著樂樂已經冰冷的小腳，淚如雨下。

旁邊的醫生歎了口氣，讓我通知趙清明在樂樂的死亡通知書上麵簽字。

我打了幾十個電話，趙清明才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了獸醫的聲音和宋盈盈的啜泣：

“狗狗這次發燒有點嚴重，需要你們全天陪伴。”

我的恨意在胸腔翻湧，他的兒子躺在太平間，他居然還在陪著初戀給狗看病。

趙清明仍然一副不耐煩的態度：

“你又要幹什麼？是不是又拿樂樂發燒當借口讓我回去。”

“寶寶這次病的很厲害，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我的聲音顫抖的厲害，歇斯底裏的大喊：

“趙清明，樂樂已經死了，你過來在死亡通知書上簽字！”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繼續不耐煩的說道：

“你能不能別鬧了？你就算再怎麼不喜歡盈盈，也不該拿樂樂死了當借口，你這個樣子配做他媽媽嗎？”

隨後掛斷了電話。

我心中的恨意不停翻湧，嗓子裏感到一陣腥甜。

憤怒的火焰幾乎是燃燒了我所有的理智。

3

我跟趙清明感情出問題後，第一時間就選擇提出離婚。

可是他說為了給樂樂一個完整的家，死活都不同意。

更是指著鼻子罵我自私。

他想要一個完整體麵的家庭，又舍不得自己的白月光。

魚和熊掌都想兼得，難道最自私的不是他嗎？

我親了親樂樂冰冷的小臉，淚如雨下。

從殯儀館出來的時候，我緊緊的摟著手裏的骨灰盒。

我此生最珍愛的寶貝，再也不會跟我撒嬌，對著我笑了。

這時殯儀館的人走了過來，遞給了我一個透明的密封袋。

裏麵有一個小天才電話手表和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回到家裏，處處都是樂樂的痕跡。

我心臟悶悶的疼，撫摸他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後緩緩的打開了筆記本。

11月1日，晴。

今天媽媽帶我去做化療，我好疼。

我真的好希望爸爸能來抱抱我。

可是爸爸說今天宋阿姨心情不好，容易傷害自己，讓我堅強一點。

11月6日 雪

我今天發燒了，媽媽在醫院守著我睡著了。

我和爸爸說我好難受，想讓他來看看我。

爸爸有些不高興，讓我別總是拿生病當借口讓他回家。

......

12月16日 晴

好難過。

爸爸說宋阿姨的心情又不好了，不能陪我去醫院了。

他說宋阿姨是病人，可是我也生病了啊！

......

往後的日記，字體越來越亂，直到能勉強認清。

淚水迷糊了我的視線，眼淚一滴一滴打在紙上。

我打開樂樂的電話手表，他經常會給趙清明發消息。

告訴他自己的身上好疼，好想爸爸。

每一次得到的都是趙清明不耐煩的回應：都是你媽把你教壞了，小小年紀就知道拿生病當借口。

最後發給趙清明的消息是：“爸爸，我好餓，我感覺自己要堅持不住了。”

回應樂樂的是趙清明冷漠至極的話：

“你那如果還有吃的就留下一些，待會你宋阿姨的狗用的著。”

看著趙清明的話，我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

他簡直就是個禽獸，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他？

4

我憤怒的撥通了趙清明的電話，響了很久，傳來了宋盈盈的聲音：

“張穎姐姐，清明哥正在陪我們的寶寶打針呢。”

隨後她的聲音充滿著嘲笑：

“哎呀，是不是你兒子又病了？小孩子生個病沒什麼大不了的，犯得著天天跟看犯人一樣的看著清明哥嗎？”

“大家都是女人我勸你一句，適當給男人一點空間才能避免被甩哦。”

我感覺自己一口血要吐出來，我的兒子死了，她還在這跟我耀武揚威。

如果此刻她站在我麵前，我一定會拿刀子把她紮的滿身窟窿。

我滿嘴國粹，罵的宋盈盈不敢回嘴。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趙明遠冷漠的聲音：“你有完沒完？”

隨即被掛斷了電話。

我被氣的癱在地上，嘴唇不停的抖動。

我把手狠狠的砸在牆上，滲出了斑斑血跡。

這對狗男女害死我的兒子，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迅速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聯係到了已經成為金牌律師的高中同學。

她聽到我的遭遇後，也忍不住對趙清明破口大罵。

即便如此，她告訴我在掌握所有的證據情況下，趙清明最多也隻能判十年。

我胸口疼的窒息，竭力的扯出一個笑容：

“沒關係，他付出的代價遠遠不止這十年。”

5

三天後，是救援隊麵向全市做表彰的日子。

而趙清明在雪地裏抱著一隻狗的照片幾乎是火遍了全網。

眾人都讚他大愛無疆，災難麵前眾生平等。

這時，一個計劃在我的腦海中應運而生。

三天後，市民都聚集到了中央廣場上。

領導慷慨陳詞的致辭後，開始逐一表彰。

輪到趙清明上場，台下響起了的掌聲響的格外熱烈。

“市民朋友們，作為救援隊的一員，災難麵前我們會竭盡所能的拯救每一條生命，這是我們永遠扛在肩上的使命！”

聽到他的話，我緊緊的捏著手指，隻覺得萬分好笑。

這時，本地的一個網紅拿著手機支架走到了趙清明的麵前：

“趙先生果然大愛，聽說你重病高燒的兒子那天也被困在雪地，而你第一時間並沒有救他。”

“饑寒交迫下，你還搶走了孩子媽媽給他留的雞蛋喂狗，以至於自己的兒子被活活餓死，對此您有什麼想說的？”